沈括眼皮忽然一跳，心中浮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鼠疫的时候，我和方雯雯是搭档，因此有些交情。今夜遇见了她从皇宫中走出来，一时间好奇就多说了几句。”
沈陶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对沈括点点头道：“你快去吧。”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方雯雯望着天上的明月，心头惆怅，敲了敲楚家的大门。
“若九公主再留雯姐一会儿，恐怕姐夫就冲进皇宫找九公主要人了。”
方雯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揉了揉宁小鱼的头顶道：“怎么是你来开门？你姐夫呢？”
“在研究洗衣机呢。”
“那不是早就研究好了吗？”
“姐夫说，咱们还得设计个标志刻在洗衣机上，就相当于给咱们的洗衣机取个名字。”
方雯雯挑挑眉：“做品牌？”
“不知道，你去问姐夫吧。”
一进屋，方雯雯果然看见方小毛、裴宸两人聚在一起，在纸上写写画画，还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两人太投入，太忘我，以至于方雯雯和宁小鱼进门了还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这谁画的？真好看！”方雯雯拿起来被两人搁置在桌上的宣纸，指着上面的异形锦鲤花纹道。
“锦鲤是姐夫设计的，剩下的是我完善的，是我和姐夫一起做出来的，只是我俩都觉得，这东西还有可以完善的地方。”
见方雯雯回来了，裴宸暗自松了口气，忙扶着方雯雯座下，给方雯雯倒了杯茶。
“你瞧瞧，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改的地方吗？”
“这是要刻彩色的还是无色的？”方雯雯将纸提起来，让烛光正好透过锦鲤，看上去便像是尽力徜徉在金色的海洋中，倒有几分“化龙”的态势和气质。
“彩色的不现实，毕竟洗衣机是要沾水的，时间长了会掉色，到时候斑驳成一块一块的，还不如直接雕刻无色的来的清爽。”
听了方小毛的话，方雯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锦鲤是好看的，花边也不错，外面的框大体是圆形的，象征着团圆美满也不错，就是觉得有些单调了。”
方小毛立刻拍了大腿跳起来激动道：“对！就是单调了！之前我一直没想到这个词儿该怎么说。这东西的确还得再加些什么！”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不如，加一些荷花荷叶？出淤泥而不染，也寓意咱们的洗衣机洗了衣服后，衣服上的污渍被带走，衣服不会被污染，洗衣机也不会被污染？洗衣洗的干净？”
方雯雯忽然觉得脚下一空，再一回神，发现整个人被裴宸抱了起来，在转圈儿。
“雯雯！你这点子真是太棒了！”
望着裴宸的笑脸，方雯雯心中也甜蜜。
跟着自己在城外的这些日子，裴宸虽然嘴上不说，可方雯雯却能察觉到，他每一天过得都非常的煎熬。
原本杂货铺一片欣欣向荣，洗衣粉推广的也很好，可一下被小侯爷逼得离开皇城，裴宸的生意也做不下去，没了工作。
虽然有楚家这渠道的经济来源，可这生意到底不是裴宸谈的，而是方雯雯谈的。方雯雯非常能理解裴宸心头的压抑。
如今重新回到皇城，裴宸自然会施展拳脚，大干一番，在皇城重新立足。
洗衣机，便是帮助裴宸重新开张的头号利器。
“宁小鱼，方小毛……长宁也来。”
被点名的三个孩子，面上的兴奋还没有褪去，来到方雯雯面前站好。
“我已经让楚公子帮忙联系了私塾的夫子，小鱼和小毛后日卯时在子午学堂报道。长宁呢？你要跟着他们去吗？”
宁小鱼和方小毛一脸希冀的看着长宁。
他们都很喜欢这个有些内向的小伙伴儿，早就巴不得带着他一起去学堂了。
然而长宁局促的摇了摇头：“我，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读书。”
方雯雯知道长宁在说谎。
方小毛和宁小鱼每次在家里讨论书本上的知识的时候，长宁都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有几次方雯雯还撞见，长宁参与了方小毛和宁小鱼的讨论，悟性极高，是个可造之材。
这样求知欲旺盛的人，如何会不喜欢读书呢？
“长宁！你比我和小毛都聪明，那些书只看一遍就全都记住了，若你去了学堂，肯定把所有人都比下去！苦读几年之后参加春闱，说不定还能帮上提名呢！你就跟我们去学堂吧？”
长宁的脑袋摇晃的像波浪鼓似的，双手慌乱的摆着：“我不去，我不去学堂，我不出门，我不，我不！”
方雯雯心疼又自责，自己应当私下里找长宁问的，一把将长宁抱进怀里道：“我们长宁镇善解人意，知道我要开医馆了，所以想留下来帮我的忙。真是个好孩子啊！”
躁动不安的长宁，感受到了方雯雯温暖的怀抱，焦躁的心也安分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紧张和慌乱了。
“长宁若是不喜欢读书，就跟着姐姐学医吧，趁着现在医馆还没有正式开起来，我在家里教你一些基本的医理和药理，好吗？”
长宁眼巴巴的看着方雯雯，惊喜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
对上长宁渴望知识的眼神，方雯雯只觉得心痛。
这孩子当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样敏感，不愿意与人接触啊？
“啊？原来长宁是想要学医啊，怪不得不跟我们去学堂呢。”
宁小鱼挠了挠脑袋，恍然大悟道。
长宁闻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中的局促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和你们雯姐，还有些话要说。”
送走了几个孩子后，裴宸面上的轻松完全被紧张代替，紧蹙着眉头问方雯雯道：“今日九公主找你过去，恐怕不是所说话这么简单吧？”
“不错，只不过具体的经过不好说给你听，都是女儿家的私事。”方雯雯嘿嘿一笑道。
裴宸忽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还好，看起来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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