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篇（47）

第二天，父亲就把他头天晚上想出的主意跟二叔说了一遍。二叔一听父亲打算袭击一下养马场，立刻像抽了几口大烟来了精神，一拍大腿惊呼：“大哥，咱就该揍小鬼子一回了。”

父亲说：“二弟，你先别慌，咱再找贾万田三妮子他们商量商量，看咋着下手更好，必须做到安全不漏一点儿痕迹。”

“好嘞。”二叔说着，哼着小曲儿去叫贾万田三妮子。

不一会儿，包子，草上飞，贾万田几个人先后都来，但没叫我三个舅舅。因为二叔知道，那哥儿三个除了二舅稳重，遇事能冷静思考，但人已经牺牲，其他三个都是咋咋呼呼有勇无谋的武夫，找他们来也商量不出个子丑寅卯。把贾万田找来是因为他经验多，能给这次偷袭出个好主意。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几个人往一块儿一坐，经过缜密商量之后决定，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日即日，今晚就趁鬼子兵熟睡之机，下手打他个袭击。

几个人之所以选在今天晚上行动，是因为早上一起来，天色就阴沉沉夹带着阵阵雷声，大有要下大雨的迹象。

不过，行动前父亲说：“袭击归袭击，但看守养马场的鬼子兵不能全部给打死。。。”

“为啥？”三妮子问：

二叔抢过话说：“你个狗脑子，你把日本人都打死了，俺这个马倌上哪儿当去，你们家有养马场啊？”

三妮子瞪了二叔一眼，撇着嘴说：“俺家有马养还用得着你给俺当马倌，俺一个人就全干啦。。。”

两个人哈哈一笑，开了几句玩笑。

父亲说：“不全部消灭小鬼子并不代表一个都不杀，弄他两三个让谷口和龟本知道知道，这一带有灭鬼八仙在活动。同时也警告廖三，让他在桥头不要太猖狂，达到这个目的就行。”

话不多叙，定更天之后雨还真下了起来，瓢泼大雨哗哗下个不停。藤木和那些看守马匹的鬼子兵看到天下了雨，就早早躺下睡觉了，只有四周的岗楼上灯光闪烁，有鬼子兵的身影。

大雨哗哗下着，突然，养马场外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藤木听到枪声急忙披衣跑出房间东张西望。夜色下的大雨之中，藤木只能看见铁丝网外枪声大作，其他的啥也看不见，更看不见人影。

这时，森岛来到藤木身边惊慌地问：“藤木君，为什么响枪？”

藤木摇着头，张望着养马场外的枪声，怎奈雨太大，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清外边的情况，只好如惊弓之鸟命令鬼子兵开枪迎战

包子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藤木指挥着鬼子兵应战，他的一颗子弹挂着风声就射向了藤木，只听藤木一声喊叫慌忙躲进了马厩，子弹落在门柱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藤木缩着脖子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灭鬼八仙，你祖爷爷。。。”铁丝网外三妮子用别嘴的普通话回答。

藤木一听灭鬼八仙，马上命令森岛带着人向外抵抗，开着枪跑进办公室打电话向龟本告急求援。

二叔正打着枣核镖，突然看见了森岛，他心里骂：“叫你狗日的踢死俺二叔，给你一镖你在这吧！”二叔的话音一落，就听“嗖——”地一声，一枚枣核镖翻着滚儿就打了过去，正好钉在了森岛的左胳膊上，只听森岛一声惨叫，随着叫声“哧溜”躲进马厩。其他的鬼子兵似乎没发现森岛中镖，还在傻乎乎地向外射击。

虽然鬼子兵打仗有一套，但由于他们在明处，父亲他们在暗处，加之大雨滂沱，铁丝网外一片漆黑，森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昏暗的灯光下鬼子兵躺倒好几个。

父亲选择这个时间袭击藤木和看守的鬼子兵，考虑到二叔和那些干活的村民此时都下班回家，养马场就剩下十几个鬼子兵和藤木几个看守，打起来自然不用担心伤着自己人。所以，父亲没有了后顾之忧，鬼子兵再威猛，还能抵得住灭鬼八仙有备而来的偷袭？

双方的枪声在大雨中响了好一会儿，慢慢就减弱了。父亲一看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声扯呼，全部队员就消失在夜色里。

父亲他们刚进村，忽然看见廖三带着几个伪军提着马灯正向这边走来，眼看就要跟他们走个碰头。父亲一挥手，大家迅速隐蔽起来，让他们能回家的回家，不能回家的暂时藏着别动，等廖三走了在散去。

望着廖三和几个伪军，父亲知道，廖三亲自带队在村里巡夜，一定是上次二叔，包子，三妮子偷袭他，他担心灭鬼八仙再偷袭他，所以他不得不带着手下冒着大雨三更天了还巡逻。

父亲把二叔叫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声。二叔一笑，心领神会，他小跑着迎着廖三过去，面带惊慌地喊道：“廖班长，廖班长啊，不好了。。。”

“谁？”深更半夜，廖三被突然传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他激灵一下，问了两声谁？

当跟班的一个伪军把马灯举得高高的往二叔脸上照，廖三这才看清是二叔。

二叔脸色煞白，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廖三就问：“张老二，这么大的雨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廖班长啊，刚才你听到没？村北养马场响枪了。”二叔惊魂未定地说。

廖三问：“你怎么知道的？”

二叔说：“俺刚才在家正准备躺下睡觉，忽冷传来枪声，响了好一阵呢，你真没听见？”

“没有啊，我真一点儿没听见，难道我耳朵不好使了？”廖三说着问身边的几个伪军：“你们听见没？”

几个伪军摇着脑袋都说没听见。

二叔知道廖三在说瞎话，村北与桥头之间无非就隔三四里地，就日本造的三八大盖发出的枪声他能听不见？打死二叔他也不相信。虽然心里明白，但他没必要揭穿廖三的鬼话，他说了几句就往村北养马场走。一边走一边叨咕：“谁这么大胆，敢袭击大日本皇军的养马场。。。”

廖三在后边喊着问：“张老二，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二叔没吭声，直奔村北。

“谁”二叔正走着，隐隐约约看见通往养马场的路上有两个人影，马上就要跟他走个正面。二叔仗着胆子又问了一声。

对面两个人听到问话，急忙躲到路边庄稼地也冲着二叔问了一声。二叔听出是藤木的声音，就问：“你是藤木太君吗？”

对面回答说是。

二叔过来，看到跟藤木结伴而行的原来是小吉刚熊。

二叔借着朦胧的月光，发现两个人都是惊慌惊恐面带惧色，说话也紧张兮兮的。二叔心里清楚，这俩人都是被不久前发生的枪击战给吓得，他肯定这是要回去报告。

“藤木太君，养马场有枪声，咋回事儿？”二叔第一句话就问：“是不是灭鬼八仙又来偷袭？”

藤木狼狈而又肯定地说：“是的，灭鬼八仙袭击养马场，我这马上回去报告，让龟本大佐派兵消灭他们。”

“灭鬼八仙”二叔一听灭鬼八仙，马上装出害怕而又关心的样子，惊讶地说：“还真让俺给猜着了，真是灭鬼八仙干的，他们也太胆大包天了，竟敢敢袭击皇军的养马场，藤木太君，消灭他们了没有？”

藤木懊丧地回答：“没有，我们人太少，不仅没有消灭他们，还被他们打死四个士兵，这马上回去报告，让龟本大佐派兵前来围剿他们。”

二叔一听两个人真是他猜得要回去报告，心里不由得窃喜。二叔又问：“藤木太君，你办公室不是有电话吗，打个电话不比你腿跑得快。”

“电话线被灭鬼八仙给剪短了，现在没时间修复，我们两个只好跑着回去报告。”藤木说着就要越过二叔身边走人。

二叔一看他们要回去报告，他马上就想，不能让他回去报告，俺去正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想到这，二叔就说：“哎哎哎藤木太君，俺去吧，俺比你们两个腿快，一会儿就能到。”

藤木回头望了二叔一眼，思索了一下，于是就同意了。藤木之所以同意二叔替他跑一趟，是因为他知道二叔对谷口和龟本忠心耿耿，对养马场有不小的贡献。所以他就点了点头。

二叔抄近路又跑着又回了村。

此时，廖三还在村子戏台前打转转。其实也不能怨廖三还没走，因为养马场发生了袭击事件，他哪敢回去睡大觉。

廖三看见二叔又回来了，就问：“张老二，你不是去养马场了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二叔说：“俺去孟庄替藤木太君向龟本大佐报告情况？”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廖三不知是怕害怕，还是也想表现自己一番，要求跟二叔一起去。

“不用你们去，”二叔知道廖三听到灭鬼八仙想金蝉脱壳，躲开灭鬼八仙，二叔能让他去吗？二叔心想，这会儿正是杀鸡给猴看的时候，你在这待着吧。。。。。。想到这，二叔说：“廖班长，你不用去，桥头这边这会儿正需要人，俺腿跑得快，一会儿就到。”

廖三失望地望着二叔往南走去，站在戏台前呆呆地愣怔着，他不知道是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还是被村北的枪声吓出一身冷汗，他就觉着浑身湿漉漉粘糊糊的。

一个伪军见廖三在原地迟楞，心里就明白了**十，他似乎猜出来他们的班长一手手擦抹额头上的汗，一定是被枪声吓怕的。于是伪军就说：“班长，这边有个奶奶庙，咱到庙里拜求一下，让老神仙保佑，千万不能再让灭鬼八仙到咱们哨卡骚扰。”

廖三一听伪军说的有道理。于是就让两个伪军头前打着马灯引路，进了戏台旁边的“奶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