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篇(56)

2018-04-15 作者: 墨轩主人
抗日篇(56)

父亲略施小计糊弄住了龟本,梅儿躲过了一劫,二叔憋不住心里的兴奋,当天晚上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梅儿。梅儿想来感谢父亲,二叔一把拉住了她,像梅儿一家人似得说:“别去啦,咱大哥正在家算账呢,他忙得很。走,俺带你去个地方。”

梅儿就问去哪儿?二叔说:“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

二叔带着梅儿来到河边,按现在的词说叫“约会”。梅儿看到二叔让她来的地方原来是河边,不由得“扑哧”笑了,说:“俺以为啥地方呢,这河边谁没来过?”

二叔说:“以前是你自己来洗衣服,今儿晚上你是跟着俺来的,不一样,嘿嘿。”

一晃好几年了,二叔从第一次跟梅儿接触,由最初的一厢情愿发展到了现在的两情相悦,虽然都心照不宣,没有明着捅破这层窗户纸,但彼此都有了想往一块儿凑的心思。

月光下,河对岸桥头廖三哨卡射出的灯光,像鬼火一般忽忽悠悠时明时暗。

二叔调皮地偷看了梅儿一眼,梅儿发现了就推了二叔一下,羞涩地说:“烦人,天天看还没看够啊?”

二叔咧嘴笑着说:“看不够。梅儿,今儿俺才发现,黑天看你比白天看你更好看。。。”

“去你的,”梅儿脸一红,说:“你再胡说,俺可回去啦。”

二叔一看梅儿要走,吓得赶紧停住了嘴,两手抱住膝盖望着夜空的月亮,不知在想啥。

“梅儿,俺给你讲个笑话吧。”二叔说。

梅儿抿着嘴笑,同意二叔给她讲笑话。

二叔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像说书人一样一本正经是开口说道:“说,有这么爷俩,都是光棍汉。有一天,儿子在茅厕墙上写道,‘儿子今年二十五,衣服破了没人补’。爹看见了,就补充道,‘要想衣服有人补,还得再等二十五’。儿子又写到,‘俊俏姑娘都有主,儿子看了真痛苦’。爹又补充写道,‘现在你才二十五,不如再等二十五,’。儿子又写道,‘二十五加二十五,你想儿子熬成骨?’爹又补充道‘你爹已然五十五,媳妇在哪都没谱,’儿子又补充‘管你如今几十五,儿子就给你要媳妇’。。。”

“咯咯咯”,梅儿听着听着突然捂住了二叔的嘴,让他别再往下讲,再讲他都要乐死了。

“不听啦?”二叔问。

梅儿连连说“不听啦,不听啦。”

二叔的笑话一时间让梅儿忘记了一切烦恼,一下掉进了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爱河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二叔从心灵深处蹦出的那份真情爱意。

“梅儿,问你点儿事”,二叔想起了啥事,突然问:“梅儿,俺问你,那。。。那,那时候你是咋看上宋老师的?”

二叔这句话似乎一下碰到了梅儿不该触摸的地方,只见她脸一红,起身就要走。二叔一看梅儿急了要走,急忙抱住她跟她赔不是,让她别走。

梅儿白了二叔一眼,又重新坐回到二叔身边,腼腆地投进二叔怀里,脸贴在二叔的胸前,默默不语,她似乎在静听二叔的心里话,抑或在静心反思弥补她过去的错失

“梅儿,啥时候才能嫁给俺?”二叔转了个话题。

梅儿抿着嘴,笑眯眯地瞅了一眼二叔,“不告诉你。”

二叔又问了一遍。

梅儿莞尔一笑:“啥时候把小鬼子从咱这儿打跑了俺再嫁给你。”

“那得等到啥时候啊?”二叔说着往河里投了一块小石子,水面立刻溅起一个水涡,波纹向四周缓缓延伸而去。二叔不死心,又逼着梅儿给他个板上钉钉的时间。

梅儿还是那句话,啥时候把小鬼子从咱这儿打跑了她再嫁给二叔。

二叔说:“梅儿,能不能稍微提前点儿?”

梅儿一笑说:“那的看你的表现。”

二叔再次把梅儿楼抱在怀里,此刻他才感觉到,梅儿那狂热的脸颊和怦怦跳动的心脏是那样的热烈澎湃,二叔只觉一股热流仿佛触电一般,“嗖——”传到了他的身上。

芦苇里,青蛙“呱呱呱,呱呱呱”,像是在为二叔和梅儿唱着悠扬的情歌,蛙声清脆,抑扬顿挫。

这几天,桥头的廖三似乎老实了不少,也没听那个村民说在桥头遭遇刁难。父亲知道,这是养马场被灭鬼八仙盗走马匹,廖三担心殃及池鱼起了效果,然而对于廖三和那些日伪军在桥头的存在,父亲还是觉着对他们构成了巨大威胁。

话说这天上午,父亲正在酒厂检查生产,廖三突然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父亲扭头一看廖三,马上招呼问道:“呦,是廖班长,有事儿?”

廖三来到父亲面前,像个馋猫似得又提起来那天晚上喝酒吃牛肉的事。父亲说:“有时间咱再喝。”

聊了一会儿闲篇,廖三说侯翻译让他给父亲捎信儿,叫他今天晚上带着村里的秧歌队到孟庄据点给龟本演出。

“演出?”父亲惊诧地问:“这不年不节的给谁演出?”

廖三搔着脑袋说:“听侯翻译说,龟本要给一个远道而来的考古专家接风洗尘。”

廖三走了,父亲马上召集骨干开会,把候二鬼让秧歌队去给龟本演出的事儿说了一遍。

有人说不去。也有人说去,但去与不去,他们谁也说不出个理由。父亲最后说:“咱必须去!”

之所以父亲说这话,是因为他考虑到不入虎穴养的虎子,究竟那个考古专家来邯郸干啥,他必须得搞清楚。

一切安排妥当,天一擦黑,父亲就带着十五六个人到了孟庄据点。

秧歌队有男有女,都打扮的花花绿绿。秧歌队里有贾万田,他是秧歌队的大把式,也是沁河村秧歌队的传承人。

马二流子也来了,他说他要给龟本表演魔术。

母亲,梅儿,翠芝,也都是秧歌队的成员,秧歌队是喜剧表演,能不能把观众逗笑女人的诙谐表演是不可少的。所以,三个女人也精心打扮了一番,随着父亲来到孟庄。

侯二鬼早已在指挥部大门口等候多时,他一见秧歌队来到门口,马上跟龟本报告说沁河村秧歌队到了。

父亲站在队伍前边,贾万田第二,站成一对等着龟本发话。龟本“呦西”一声把大家让进大院。

大院早已灯火通明,桌椅板凳排了几大溜。大院靠西头,也就是二叔经常夜入龟本指挥部的墙头下搭了一个方方长长的台子,台子上挂着几盏照明灯,灯光把台板映得白昼一般。

台下坐满了日军,看官衔应该都是带“长”的日军,嘻嘻哈哈正在说笑。几大溜长椅子中间放着两个大方桌,桌上放着水果,糕点,瓜子。

侯二鬼来到龟本面前一点头,问:“龟本大佐,可以开始吗?”

龟本对木村说:“木村君,你去把伊藤次郎大尉请出来,演出马上开始。”

木村“嗨”了一声,迈步进了一间屋子。片刻之后,只见一个穿着西服,留住八字胡的中年人从指挥部走出来。这个人没有笑容,显得很严肃,他目光诡秘地朝秧歌队扫视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坐在正当中靠近龟本的一张椅子上。

龟本开始讲话:“各位,今天晚上我们在孟庄召开隆重的欢迎会,欢迎大日本帝国优秀的考古专家莅临我部,这是我们辎重部队的荣耀,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伊藤次郎的到来。”

“哗——”掌声四起,伊藤次郎站起来向周围挥挥手,表示了回敬。

表演开始了,唢呐一吹,锣鼓一敲,秧歌队首先表演了一出踩高跷作为开场大戏。随后就见翠芝走上台,面向台下报幕:“下边请看“猪八戒背媳妇”。

翠芝的话音刚落,只见大舅一身青蓝色装束打扮,拿着耙子,后背背着戏装打扮的梅儿偷偷摸摸从台下上来,一手拿着耙子,一手搂着梅儿的臀部,鬼头鬼脑粗声粗气地说道:“俺是猪八戒,本从天上来,跟着师父西天去取经,走了半道儿想媳妇,回来又把俺的媳妇背”。

只听梅儿含情脉脉地说道:“八戒夫君莫显摆,当心师哥追回来。。。”

“他不敢”,猪八戒对台词。

“叮叮当,叮叮当。。。。。。”唢呐伴着锣鼓家什有节奏地响起来,猪八戒背着媳妇在台上又蹦又跳兴高采烈。时不时还唱两句。

梅儿又说道:“俺的八戒媳妇迷,三天不见心发急”。

“俺想你”,猪八戒又对台词。

“哗——”台下一片笑声。

其实,龟本这些日本人听不懂大舅和梅儿说的啥,他们只是看着两个人的幽默表演傻笑。

这时, 台下突然跳上孙悟空。孙悟空发现猪八戒背着媳妇正得意,猛地举起金箍棒喊道:“好你个猪八戒,呆子,放着师傅你不管,原来你又回到高老庄,吃俺老孙一棒,拿命来。。。。。。”孙悟空说着抡棒就打猪八戒。

猪八戒一看孙悟空真追来了,吓得兜起了圈子,嘴里喊着:“俺的娘哎,孙猴子真追来啦,猴儿哥饶命,猴儿哥饶命。。。。。。”

台下又是哄堂大笑。龟本也不住地“呦西呦西”。

精彩过后,马二流子开始表演,他的节目是表演魔术。

只见他一身女人装束打扮,摸着红脸蛋儿,穿着红蓝裤褂来到台上,右手拿一个托盘,左手拿着一块红布,他先看了看手里的托盘,然后冲着台下观众:“各位太君,俺马二流子没别的本事,祖传就会变魔术,今天俺给在坐的各位太君变几个大鸡蛋,让大家瞧瞧,大家请上眼呐。。。。。。”

台下的日本人听不懂马二流子说的啥,纷纷问侯二鬼,让他翻译马二流子说的啥。侯二鬼一阵翻译之后,便开始睁大眼睛等着马二流子变戏法。龟本和伊藤次郎也不错眼儿地盯着马二流子手的托盘,看他究竟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出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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