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被父亲呲的弄了个烧鸡大挝脖,嘎巴了几下眼,灰溜溜地走了。
父亲偷眼瞅了山边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对大舅说的话发生兴趣,或者说,也打听小马车的事,只见他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屋。
晚上父亲就把大舅说话不讲个场合,不知山边看没看出破绽告诉了母亲,母亲听了顿时急的够呛,当晚就把这事告诉了姥爷姥姥。姥爷听说气得他把大舅臭骂了一顿。
父亲考虑到大舅没心没肺说话口无遮拦,担心他那天再把灭鬼八仙顺嘴秃噜出几句招来杀身之祸,于是他就跟二叔商量,决定给山边一笔可观的技术转让费让他走人,反正现在包子已经能单独操作酿酒,没必要再让他这颗炸弹留在身边,为他提心吊胆。
山边听说父亲要让他走人,马上就说:“张经理,为什么赶我走?”
父亲说:“现在世道太乱了,你们日本人天天都在杀人,我怕那天没保护好你这个日本朋友,再把命丢在俺这儿,所以我决定跟你结账让你先回到你叔叔那儿,总比在我这安全得多。”
“我不走,我很热爱这里,你不能撵我走。”山边说。
二叔板着脸说:“山边,你没听说过,再好的朋友总有散场的时候,你这朋友也到散场的时候了,你回去吧。”
“我的不走,一分钱我也不要,我在沁河村待惯了,我不想离开这里。”山边找借口满口是理。
二叔一看山边赖着不想走,于是就糊弄他说:“山边,你来沁河村已经一年多了,你也该回家看看了,等你从日本回来俺还用你。。。”
“你们是在骗我,我一走你们就会不让我再回来,我不走。。。”
“不走也得走。”二叔一看山边死活不想走,急了,绷着脸,一招呼旁边的大舅,三舅,四舅喊过来,让他们三个把山边抬到河边。
三个舅舅一听二叔下令让他们抬山边,马上捋胳膊挽袖子,有抓手的,有抓腿的,有抬身子的,弄起山边就往门外走。
山边挣扎着,嘴里喊着,“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三个舅舅都是二杆子,他哪听山边喊叫,一会儿就把山边弄到了河边,往地上一扔,大舅说:“癞皮狗,快走啊,别再赖在这儿,再回来俺就揍你!”
大舅说完带着两个舅舅就往回走。然而,三个舅舅还没走多远,山边就跑到了他们前边。舅舅们哪能再让他回去,于是又往河边推,山边挣脱了三个舅舅终于跑回了村。
父亲和二叔一看山边一个人又回来了,还以为他想通了回来拿钱。二叔把钱递给他,说:“拿上钱快走吧。”
然而,山边并没有伸手没拿钱,而是一屁股坐到父亲面前的椅子上,说了几句让他大吃一惊的话。只听山边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赶我走,不过你们放心,虽然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但我不会跟任何人讲。”
父亲一听山边对他们的情况啥都知道,平静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惊出一身冷汗。
二叔上来就揪住山边的衣领子,问:“山边你说啥,你都知道俺啥情况?”
山边说:“张二老板,你不用害怕,我说话算数,即使你们非要让我走,我到任何地方也不会胡言乱语。”
二叔还是不行,就跟山边扭打在一起,还要往外推山边。
父亲一看山边如此倔强,他又把话说到这份上,只好喊二叔住手,两个人停止了扭打。父亲无奈地摇摇头,看看二叔,好像在说,算了吧,让他留下吧。二叔一看父亲心软了,他也不好意思在说啥。
父亲心软是因为山边为他的酒厂出了不少力,也让他挣了大钱才有了今天的家业。再说他带着人跟龟本闹腾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龟本或者尚力都没找来,这说明山边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他没有把他的的秘密报告给龟本,甚至连弘康竹一都没跟自己提起过抗日的事,这又说明山边也没有告诉弘康竹一。
虽然父亲只是对山边断章取义的猜测,但他看着山边一副可怜相,不忍心再撵他走,所以就把他留了下来。
二叔说:“大哥,留下可以,一旦咱发现他有不对劲儿的地方,立刻就弄死他。”
父亲对于二叔的说法没有表态,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对二叔的主意表示了同意。
父亲不跟木村直接打交道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这一接触才发现,原来这家伙是个十足的酒鬼。现在他喝父亲的酒喝上了瘾,除了早上不喝,中午晚上都要好喝点儿,以致于每次还没喝完就让父亲给他送。
龟本在任的时候父亲送来的清酒,也不知道轮着轮不着他木村喝,反正他后来第一次喝上清酒直夸父亲的酒好喝。
现在轮到木村当家了,在孟庄这一亩三分地他说了算,他想啥时候喝就啥时候喝,谁也不敢阻拦他。如今暂时没有了灭鬼八仙的袭扰,他俨然成了坐镇孟庄的太上皇,每天喝着酒看着下马车满载而归,心里乐不可支。
有一天,木村不知哪来的兴趣,他突然跟父亲说,他想跟父亲合伙做生意。
一个日本军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父亲忽地惊了一下,他不知木村是想有意试探他,还是真想跟他做生意。父亲揣摩着看了木村一眼,笑着问:“木村太君,不知你想做啥生意?”
木村说:“我这里就有那玩意儿,除了它再没有别的。”
木村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太明,但父亲一下就就猜出来了,他想做(junhuo)生意。父亲没想到这个刚刚上任不久的木村,官位还没坐稳,况且灭鬼八仙还在他的治下活动,他居然就背着尚力干这种事情,这让父亲对木村的胆识不由的生出一种敬佩。
尽管父亲刚才的一瞬间就打定了做这笔生意,但他还不能直接了当说他愿意做这笔冒险生以,他只是说他只做烟酒生意,别的啥也不做。
木村看到父亲对他提出的生意并没有产生多大兴趣,只好笑笑说:“那算了吧,出我的嘴进你的耳,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父亲离开孟庄并没有回家,他直接到了弘康竹一的株式会社。
弘康竹看到到父亲突然造访,不禁愣了一下。他以为父亲是来给他送酒的,刚要到门外瞅一眼,父亲却说:“弘康先生,我没给你送酒,我是到城里来办事,顺便到他这看看你。”
弘康竹一听是这样,哈哈笑了。
父亲问:“弘康先生,最近除了做点儿烟酒生意有没有做别的?”
弘康竹一摇着头说:“我的张经理,你不知道,现在赚钱生意真不好做,好做的又不赚钱,我这两天正愁没有大生意可做而犯难。”
黑水似乎跟弘康竹一一样,为捉襟见肘的生意闷闷不乐,在一边站着也不敢说话。
父亲是有目的而来的,他看到两个人为生意的事愁眉不展,于是就拐弯抹角跟弘康竹一把那桩冒险的生意说了一遍。
弘康竹一一听父亲想做冒险生意,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两眼瞪得溜圆,惊讶地问道:“张经理,你想倒卖junhuo?”
“嗨,弘康先生,你听哪儿去,不是我想倒卖junhuo,你刚才不说你正发愁没有大生意可做吗,咱都是老关系,看在老关系的份上我给你出了个主意,这咋又成我想倒卖junhuo了?你可不能乱说啊。”父亲听到弘康竹一把倒卖junhuo推到他身上,他马上反唇相讥堵住了他的嘴。
“这可是谁都不敢做的生意,要是被尚力知道会掉脑袋的。”弘康竹一自言自语地连连说:“这买卖不能做,不能做。”
弘康竹一虽然嘴上连连说不敢做冒险生意,但他在闲聊之中却还不忘打听两句。
父亲说:“你不是说这桩买卖会掉脑袋吗,这咋还打听呢?”
父亲对弘康竹一口不应心将了他两句,弄得他翻了一下眼,忽然笑了,“张经理,你要知道,做这种生意必须要有上下家,只有具备这两个条件才能下赌注。”
父亲说:“弘康先生,上家现成的。。。”
“谁?”弘康之一急不可耐地问:“是不是军界的哪位皇军大官?”
父亲说:“军界的哪位大官倒不是,他是孟庄联队联队长木村,不知你跟他可认识?”
“太认识了,他是我的老乡,都是大阪人,只不过他比我小几岁,他在军界混事,我在做生意。”
父亲听说弘康竹一跟木村认识,心里马上就有了**成的把握。于是他就开始鼓动弘康竹一,什么险种求财,什么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什么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有钱不赚白不赚等等,把抓机会赚钱说的天花乱坠,让弘康竹一听得满脸绽放着那种渴望挣到大钱的笑容。由于父亲巧舌如簧的鼓动,弘康竹一终于动心了,他说他马上到孟庄找木村。
木村正在办公室办公,一个鬼子兵突然跑来报告说拜访他。
木村“请”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熟面孔出现在门口。
“木村君,还认识我吗?”来人笑着问。
木村一看是弘康竹一,马上从桌后的椅子上走出来来到门口,一边把弘康竹一让进屋里落座在沙发上,一边笑着说:“哪里哪里,只是不知弘康先生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弘康先生海涵,哈哈哈。”
“是不是对我的突然造访有点感到突然啊?”弘康竹一说着把一抖水果放到了茶几上。不知从那儿弄了一点日本水果,提着就来了,他指着茶几上的土特产说:“木村君,这是我们大日本上好的土特产,我托人从日本带回来的,尝尝,你肯定好几年吃不到这种水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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