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篇（81）

谢老抠家里有钱，按现在来说是个小康家庭。尽管他家里比较殷实，但这些年的兵荒马乱并没有让他过上太平的日子。他心里清楚，造成他不能过太平日子的是日本侵略者，所以他恨透了日本鬼子。当他听说民兵队要暗地练兵他也喊着要参加，并为民兵队出资打造刀枪，购买了棍棒。

马二流家穷的叮当响，他拿不出任何赞助民兵队练兵的东西。但他也不想落在谢老抠后面让他损，于是就来了个“有钱出钱没钱的出力”，主动担负起民兵队刀枪器械运送，送饭送水，站岗放哨等任务。

马二流子谢老扣虽然一穷一富有天壤之别，但两个人又是村里的“活宝”。在练兵场，一胖一瘦还经常拌个嘴，你说我一句我说你一句，红脸之后又一笑了之，为练兵场增添了热闹气氛。

这天，马二流子，谢老扣闲着没事也跟着民兵队的人比划着练了起来，大伙正练着，马二流忽然看见母亲风风火火来了。于是他就喊：“你们看呐，有德嫂来了。”

大家一听母亲来了，都停下了手脚，定睛张望母亲。母亲离老远就喊：“他爹，木村来了。”

“来了多少人？”二叔问。

母亲气喘嘘嘘地说：“就木村一个人，他说龟本让你去呢。”

父亲一听龟本找他，就是一愣，心想，龟本不是受伤了吗，他找我难道又给他看病？不会，龟本中的是枪伤，军医就能看，那会是啥呢？父亲思来想去搞不清楚。

宋指导员说：“老张，先别想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家里，大哥正两手抱着发怒的黑子，一边掐着它的嘴巴不让它狂叫，一边往窝里拽。木村在黑子面前一边学着狗叫，一边挑逗着它。

山边听到狗叫，从后院酒厂出来往前院看了一眼，看到木村斗狗，一声没吭又回了后院。

这时，父亲进了院。他看见木村不热情也的装的热情的样子说：“呦，木村太君啊，稀客稀客，那阵香风把你俩吹到了俺家来了？”

木村扭头一看是父亲回来了，忽闪了一下仅剩的一只眼，裂开嘴笑着说：“张村长，你的小狗狗很有意思嘛。”

父亲扑哧一笑，没说话，给木村找了条板凳让他坐下。

母亲也没搭理木村，而是把大哥和黑子拽进了屋。

父亲开门见山地问：“木村太君，咋的，龟本大佐找俺？”

“对，”木村说：“龟本大佐找你，你马上跟我到孟庄据点去一趟。。。”

“行行行”，父亲答应着，急忙拿了一坛清酒绑到自行车后座上，然后骑上那辆好久不骑的自行车，随着木村的摩托车向孟庄出发了。

龟本还在床上躺着，他一看父亲来了，还带着一坛子他最爱喝的日本清酒，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难言的笑容。

“龟本大佐，咋啦，你受伤啦？”父亲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惊讶地问了一句。

龟本咧着又笑了一下，说：“不碍事，灭鬼八仙打得。”

父亲问：“龟本大佐找俺有事儿？”

于是，龟本就把找父亲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父亲一听龟本又要占村北那片百亩耕地，马上就笑了，说：“村北那一百亩耕地还在那儿摆着呢，没人敢站，现成的，你随时都可以占用。但不知龟本大佐又要占地干啥？”

龟本说：“由于战争需要，尚力旅团长要在那片耕地上修建一个工厂。从后天开始，你从沁河村抽调一百名劳力工，到那片耕地等待任务，必须在一个月以内完成哪里的厂房建设，怎么样？”

“不是，龟本大佐，俺想问一句，尚力旅团长建厂房这是要干。。。”

父亲还没说完，龟本就说：“你不必多问，把你要完成的工作干好就行。”

父亲从孟庄出来回到家，正好碰倒从打麦场练兵回来的宋指导员。他一见宋指导员就把龟本安排的任务说了一遍。

宋指导员一听，龟本又要占耕地，并且还要沁河村出劳力工，一个月之内还必须的完成全部工程，这让他不由得就泛起了思想。

村民听说尚力又把那一百亩耕地霸占回去，纷纷来找父亲打探情况。

父亲说：“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吧，当初日本人走了你们都要急着要回耕地耕种，俺不让你们种恁都还不高兴俺。告诉你们，多亏你们听俺的话没去种，要是种了你们想想该是个啥后果？”

村民听了父亲的话不得不对他的远见啧啧称是。

父亲按照龟本规定的时间地点，第三天就把百十号劳力工都派到了村北耕地。

龟本带着伤八点整来了，他把尚力派来的一个建筑工程师介绍给父亲。

工程师拿出一张图纸让他看。一边看一边指指画画。

按照工程规划，尚力并没有把一百亩耕地全部圈起来，而是只占了三名十多亩。工程师安排完了，父亲按着图纸开始带人施工。

其实，工程师所设计的这个工厂很简单，就是一个大厂房。不过就是厂房下边几个单间让父亲有点儿疑惑。

这回民兵队，包括曹奎在内全部参加了，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紧张施工，几个地下室和上面的厂房全部建起来了。这次快就快在村西有老郭家一个烧砖窑，拉砖省事，沙子也不用跑远，沁河就有，用多少有多少，就是白灰远点儿。龟本派出他的几辆军车每日不停地往厂区运送，所以建起来速度就快，很快一个大厂房就拔地而起，矗立在了村北耕地上。

这期间，龟本又把原先废弃的电线杆利用起来，重新安装了电话，从孟庄装架设了动力线。地边四个角早已废弃的四个炮楼只是往里收缩了一点儿位置，围着三十亩耕地重新启用。

这回尚力没有用铁丝网围栏厂区，而是全部用砖围挡，高高的围墙上架设着铁丝网。

从有了鬼子兵的岗哨，厂区内的发电机不停地突突响着，探照灯一到天黑就早早亮了起来，把周围和厂区找的白昼与一般。

这天，龟本又来了，他跟着父亲和工程师围着厂房转了一大圈儿，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说：“张村长，你的，很能干。今天就算完工了。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用再来了。”

父亲问：“龟本大佐，地面上的活不用俺们干了？”

龟本说：“剩下的工程不是你可以打听的，你也没必要知道。”

这一个月大伙也没白忙乎，龟本给了干活的村民一些钱，算是对村民付出的报酬。

随后，龟本就把一个大大的招牌挂在了工厂大门口，招牌上写着“沁河村建筑加工厂”

龟本卷土重来又霸占了放弃不久得耕地，在耕地上建起了建筑加工厂，这让村民再次恨上了他。

这天晚上，父亲又跟宋指导员坐在了一起。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琢磨着，龟本究竟要干啥，这么神秘，还不让打听。

宋指导员也是一头蒙，他也猜不出来尚力这么神秘究竟要干啥。虽然，龟本不让打听，但父亲和宋指导员也没放松对村北工厂的关注。虽然父亲知道工厂挂着“沁河村建筑加工厂”的招牌，但他不会相信尚力真要在这里制造什么建筑用的东西。

从那天起，父亲每天派出二叔，三妮子，草上飞，包子轮番到村北偷偷观察，几个人回来反映，他们每天能看见尚力的几辆汽车往工厂拉东西，一车又一车，全都是机器设备。里面施工的人都是不穿军服的日本人，每天忙得不予乐乎。

父亲也曾偷偷到工厂不远处观察了几次，从外表看工厂也没啥不异常的动静，也看不到制造出啥东西摆在院里。

由于尚力的工厂挂着所谓建筑加工厂的牌子，就冲他的严密情况看，这个工厂绝对不是尚力对外声称的那样。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父亲依然没有发现工厂有任何异常动静，也没发现工厂有啥异常情况。由于工厂把守的严，里面的人员吃住在厂里，也从不见有任何人出门，父亲想找机会抓个舌头问问情况都没有机会下手。所以，这个工厂有谁负责，负责人又叫啥，父亲不得而知。这不能不让父亲思想起来。他在想，尚力费了这么大劲建工厂，绝对不是简单的制造建筑用的建筑东西，他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用途。为了弄清事实真相，父亲和宋指导员商量，决定让二叔夜入工厂探个究竟。

然而，二叔深夜是来了一趟，但当他来到西墙外准备上墙时却看到，墙太高，铁丝网又密，所以他没敢碰就回来了。

这天，马二流子拿着一个酷似机械部件的东西突然来找父亲，他说他是从哑巴手里夺来的，哑巴咿咿呀呀好像说，他是在村北通往工厂的路上捡到的。

父亲接过马二流子手里的东西，仔细端详起来，但看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这究竟是个啥东西。于是他就找到了宋指导员。宋指导员看了说：“他也没见过这种东西，看着好像是一种新式武器上用的。”

没过三天，二叔突然回来向父亲报告说，鬼子的一辆汽车拉来了几个圆圆的，像大锅一样的东西，卸到了工厂大院。

父亲听了就是一愣，心想，尚力弄几个大锅干啥？

二叔说：“大哥，不行俺亲自到工厂看看，看他们白天都在干啥？”

宋指导员一想，也可以。于是二叔就找了个要找龟本有事的借口要进工厂。几个站岗的鬼子兵上前就拦住了他，让他快快离开。

二叔说：“俺找龟本大佐有急事儿。”

一个鬼子兵说：“龟本大佐今天没来，他不在。”

二叔一看鬼子兵不让进，又懊丧地回了家，向父亲做了如实汇报，父亲听了眉头紧锁，好像又开始琢磨尚力工厂里即将上演什么样的鬼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