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篇（87）

龟本没想到这次伏击侯二鬼不仅没能把过路的八路军一举消灭，反而被八路军和父亲他们打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气得他一把揪住侯二鬼的胸襟，在侯二鬼脸上猛烈地掌耳光，声嘶力竭地骂着要枪毙他。

侯二鬼一看龟本要枪毙他，吓得“噗通”跪倒在龟本面前，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汪汪地哀求道：“大佐饶命，大佐饶命，不是我无能，而是八路太厉害，况且西边又突然杀出灭鬼八仙，我实在顶不住啊。。。请，请请，请阁下看在我跟你从东北远道而来，又鞍前马后跟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恳请大佐饶命啊，呜——，呜——。”

龟本并没有被侯二鬼的哭饶求得心软，他抓起桌上一沓子文件扔到了侯二鬼脸上，怒声吼道：“说，你是怎么指挥的？”

木村一只眼瞅着侯二鬼得意洋洋。廖三也暗自高兴。

屋里的空气仿佛窒息一般，弥漫着恐怖。院里，二叔他们站的笔管条直。

龟本发了一通火走出指挥部，两手掐着腰站在台阶上望着二叔和那些伪军依然一脸怒气。二叔以为龟本要冲他们发火，马上站的齐刷刷的一声不吭。

二叔和那些皇协军像看西洋景一样，望着傻小子一样的侯二鬼偷笑。

出乎意料的是，龟本并没有对二叔和那些伪军发火，而是一摆手，示意他们散去。

不一会儿，龟本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龟本知道，这又是尚力打来的电话，此刻，他把电话看做成了催命的电话，无奈地而又忐忑地拿起电话开始跟尚力对话。

尚力一听侯二鬼没有歼灭经过的八路军，马上在电话里大骂侯二鬼无用，命令龟本枪毙了侯二鬼。

虽然尚力的口气很强硬，命令根本马上枪毙侯二鬼，但他又于心不忍，他只能在电话里跟尚力说了很多好话，尚力才收回了刚才的命令。

从那天起，龟本又像犯了病似得开始萎靡不振。不久，龟本接到通知，尚力被调离邯郸，他被降为中佐，接替尚力的是师团长冈田。龟本没想到就是因为他用人不当，连累了尚力，也害了自己，他此时似乎才开始有点儿后悔莫及。

龟本迈着罗圈腿儿又徘徊起来，他不知是该感谢冈村宁次为他办了个好事，还是该感激他们信奉的日照大神保佑了他，让他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有了生存之地。

龟本一会儿看看墙上的地图眉头紧锁，一会儿又拿起东洋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懊丧地坐在椅子上，捋着仅剩的几根头发仰天长叹，又陷入了焦头烂额捋不出一点儿头绪的境地。

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开展工作，更不知道该到那里寻找灭鬼八仙，报他在关键时刻，灭鬼八仙出手帮助八路军越过伏击线，失去了消灭八路军之机之仇恨。

突然，侯二鬼在门外喊“报告。”

侯二鬼进门一哈腰，“大佐阁下，我有一个重要情况向您汇报。”

“哦，”龟本对前几天侯二鬼大败而归那桩事还在耿耿于怀，他刚才还在想着找侯二鬼算后账，他一听侯二鬼说有情况，屁股像被烫了一下“忽”地站起来，问道：“什么情况？”

侯二鬼往门外瞅了一眼，神秘兮兮地往龟本跟前凑了凑，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秘密。

“什么？我们两个机枪手是被张有财打死的？”龟本瞪大眼睛问：“这情报可准确？”

侯二鬼信誓旦旦地说蔡狗子亲眼看见的，绝对是张有财打死了两个机枪手。

刚才，蔡狗子在大门外跟侯二鬼透露了这个秘密，他告诉侯二鬼，那天晚上在战斗中他亲眼看见二叔在机枪手打的正激烈的时候，一枪一个，把两个机枪手都打死了。

侯二鬼“啪！”给了蔡狗子一巴掌，骂他有情况不早说，害得他挨了那么多耳光。

蔡狗子说，龟本大佐一直在气头上，他不敢说，怕说不对再把他给枪毙了。

通过侯二鬼有声有色的描述，龟本断定二叔可能就是通共抗日分子，甚至可以说他就是灭鬼八仙。龟本像发现了的天机，立刻把桌子一拍，“侯桑，你的，马上把张有财抓来。”

侯二鬼“嗨”了一声，带着几个鬼子兵就去抓二叔。

二叔早跑了。就在刚才，一个跟二叔同时招来的皇协军朱福来在路边买烟，看见蔡狗子跟侯二鬼在一起窃窃私语，他听见蔡狗子告诉候二鬼是二叔打死了两个机枪手。朱福来担心二叔被抓，于是就跑回来告诉了二叔。

包子一听不好，事情败露了，马上催二叔，“铁锤，你快跑吧。”

二叔就问：“那俺跑了，你俩咋办？”

三妮子说：“你就别管俺啦，快跑吧。”

就这样，二叔“哧溜”出了指挥部，一头钻进住在孟庄村东头的大姑家。二叔刚走，侯二鬼就带着鬼子兵到了。

侯二鬼来到伪军们住处，就问包子包子张有财哪里去了？

包子说：“张有财刚才还在，这会儿不知上哪去了。”

三妮子说：“是不是到外边买烟去了？”

侯二鬼说：“张有财根本不抽烟，他一定是跑了。”

于是，侯二鬼就带着人在兵营内外乱找，找了好半天也没看见二叔的影子。这回他更断定二叔肯定溜了。于是马上回指挥部。

包子三妮子看到侯二鬼回了指挥部，就知道侯二跟肯定是去向龟本汇报去了，两个人不由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不知道二叔此时跑到了哪里，会不会被侯二跟抓住。两个人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突突突。。。。。。”

突然，指挥部院里摩托车响了，不一会儿，就见侯二鬼坐着一辆摩托车，后边还跟着一辆，从门前开过向西而去。

包子三妮子一看侯二鬼往西去了，还以为他发现了二叔的踪迹，站在门前往西看了好半天，直到侯二鬼的背影看不见了，两个人才回了兵营。

两个人猜错了，侯二鬼并没有发现二叔的踪迹，他是到沁河村去抓梅儿。侯二鬼来到沁河村也没跟父亲打招呼，而是直接到了梅儿家，二话不说把梅儿推上了摩托车。

当父亲得知梅儿被侯二鬼带走的消息，两辆摩托车已经开到了沁河桥头。梅儿被侯二鬼带走的消息就像一阵风，很快传遍了全村。

哑巴赵江听说嫂子被汉奸带走，急了，喊着要去救梅儿。灭鬼八仙的弟兄纷纷前来打听。

父亲说：“可能老二出事儿了。”

大舅说：“铁锤出事儿，他们抓梅儿干啥？”

父亲摇着头说：“不知道。”

梅儿被关在二叔和父亲曾经待过的那间屋子。她坐在一块铺板上，眼望着窗外的夜色，心想，难道铁锤出事儿了？不可能啊，大哥跟他说好的，让他们三个卧薪尝胆，难道他没听话惹出了啥麻烦事儿？她心乱如麻，思来想去就是弄不清龟本究竟为啥把她抓到这里？

正在这时，房门“哐当”一声开了，进来的是侯二鬼。梅儿见侯二鬼进来，就问为啥把她带到这里？

侯二鬼冷笑着说：“为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因为张老二他打死了皇军的两个机枪手，帮着土八路冲过伏击线，激怒了龟本大佐，我们抓他他跑了。龟本大佐为了让他乖乖回来自首，所以不得已我们只好把你‘请’到这里，等着张老二回来投案自首。”

梅儿终于听明白了，二叔果真出事了，脸色不由得陡然紧张起来，她不知在埋怨二叔不听话，还是在默默敬佩二叔有胆量，杀死两个机枪手做得对。

梅儿想着，慢慢舒展紧张的脸色。她望着侯二鬼说：“张有财打死了皇军的机枪手，你跟俺说不着，俺孩子他爹姓赵，俺是赵家的媳妇，你把俺抓来这算咋回事儿？”

“有没有关系我还不知道吗？谁不知道沁河村张老二有个相好的叫陈梅儿，这陈梅儿不会不是你吧？”

梅儿从第一眼看见侯二鬼她从心到外就恨透了他，因为侯二鬼也是杀她丈夫的帮凶之一，所以，她没说几句话就不再搭理侯二鬼。

然而，侯二鬼“嘚啵”了几句就开始问：“张有财会藏到那里？快说了，说了，我可以在龟本大佐给你美言几句，放你早儿儿出去。。。”

“呸！做你的美梦去吧。”梅儿恶狠狠地往侯二鬼脸上吐了一口。

侯二鬼一看梅儿比他还横，伸手就要打梅儿。梅儿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个水碗，举在手里，说道：“姓候的，你要敢过来，俺就砸死你！”

侯二鬼不知是想占梅儿的便宜，还是报功心切，或者说是想把这些年对二叔的仇恨都算在梅儿身上，只见他像狗一样扑向梅儿。梅儿没等侯二鬼靠近，突然把水碗一扬扔了上去。侯二鬼脑袋一歪，水碗从他的面侧飞过，落到了墙上被摔得粉碎。随后两人就厮打在一起。

门外两个站岗的伪军听屋里有动静，就往屋里张望，看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敢吭声。

侯二鬼鼓弄了半天也没把梅儿捉拿住，气的就骂：“他妈的，臭娘们儿，还挺有力气，告诉你，那年让你陪黑川睡觉你不干，还用板凳扔我，嘿嘿嘿，今天你要把老子陪乐呵了，老子保你不死。。。”

“呸！回家找你娘陪你这个大汉奸睡觉吧！”

梅儿是沁河村出了名的烈女人，她怎能容忍一个汉奸肆意践踏她，她疯了一般，张口就咬住侯二鬼一个手指。侯二鬼“嗷”惨叫着，一脚把梅儿踹到了地上，恶魔一般又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