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庆,不用客气,往死里打,专打脸。”男子如是说道。
“绝不客气!”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齐刷刷看向有些惊愕的白霜雪,双眼发亮,然后,开打!
“师叔,师侄不明其意!”白霜雪小心闪躲着,心里有些发堵,这两只小狐狸是来真的!可,为什么?
男子显然没有回答的打算,淡定地看着一人两狐的战斗,不发一言。
“霜雪!”反而少女更紧张了,差点扑过去就加入战圈,但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旁边这个被白霜雪称为‘师叔’的家伙引起的,所以,擒贼先擒王的真理告诉她,眼旁这个混蛋师叔才是关键!
“喂,我不管你是不是霜雪的什么师叔,快叫那两只死狐狸住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少女生气了,颇有就要使用露露和这个师叔干一架的架势。
而不远处正处战圈的白霜雪闻言一惊,一个不留神,被庆的利爪在脸颊上开了一小口,沉默,反躲避为主攻,只为了,快点结束。
“霜雪!”在看到白霜雪脸上的血丝时,少女只觉一颗心被紧紧揪住了,而雪眸底处金光乍现,刹那雪瞳成了金眸,而手腕的镯子瞬间化为利剑,寒气逼人,少女浑身皆是戾气!
“我要杀了你!”几乎是同时,少女挥剑,砍向玉笙。
玉笙眼神微闪,只是闪避着,却无反击的意思。
“欢,庆,够了,回来吧。”玉笙突然这么说。
两只狐狸闻言,果然立刻停止了攻击,收起利爪,立在了地上,尾巴轻摇看向玉笙。
而少女显然并无停手的打算,金色的眸子泛着冷光,浑身皆是浓浓的戾气,招招狠辣,似,不杀了对方誓不罢休!
玉笙眼眸微沉,淡定自若地一一化解少女的杀招,而忽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拂尘,轻扬,对上了少女手中的光剑。
一瞬能量的碰撞,压力的推挤,将少女和玉笙都推了出去。
少女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稳稳落地,身上并无伤害,举剑就欲再次刺杀过去。
“小沙!”白霜雪疾呼,而少女充耳不闻。
她什么也听不到,眼中只有杀戮,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了这个让霜雪受伤的家伙!
玉笙亦稳住了身形,被推开了好几布,抬头看向少女,依旧的一脸淡漠,而下一秒,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少女蓦地眼睛睁大,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感觉额间被人一点,瞬间失去了意识。
光剑消散,少女昏迷了过去,身子软了下来,下一秒,被人接在了怀里。
望着怀里昏沉睡了过去的少女,白霜雪神色复杂,抬头看向玉笙,却是目及到了玉笙嘴角缓缓流下的鲜血,目光微闪。
“师叔。”
“你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她不开心,他也就不开心了,那便是他给你的教训。”玉笙如是说着,只是取出丝帕轻擦去嘴角的血迹,面色如常,看了眼白霜雪怀中的少女,眼底闪过一瞬的,果然如此。
“师侄我,不明白。”
“你还里的这个,可是能决定你生死的,小心伺候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一根青色的玉线,上面串着一颗圆润的赤色玉珠,“拿着,给她带上,这是给她的东西。”
白霜雪接过,一瞬的惊讶,下意识地望向少女的玉颈——她还带着那颗先知兽给她的玄色玉珠,而这颗玉珠的大小样式竟与那颗玉珠如出一辙。
玉笙也不再言语,招了欢、庆两只小狐狸便转身离开了。
是夜。
静静坐在床畔,看着依旧沉睡的少女。容颜若画,清纯地不似人间女子,好比误入凡尘的小仙子,带着对一切的好奇与天真,甜甜一笑,尽是善意。
微倾身,伸手,触上少女的脸颊,渐渐抚上,望着这恬静的睡颜,白霜雪只觉无奈与叹息。
许久,才收回手,又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这才站起身来,抬脚向门口走去,而就要行至门口,几乎是一瞬的事情。他清楚地听到了少女的霍然坐起,急忙地下了床,也不穿鞋便跑了过来。
几乎是一瞬的事情。他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腰被少女紧紧地抱住了,她就在他身后,靠着他的后背。
沉默着,不发一言。
“白霜雪,我求你,就当是我求你了好不好!”声音轻颤,茫然无措,只有那深深的恳求。
静默着,白霜雪望着前方,而没什么焦点,一动不动,任由少女如此抱着自己。
“你已经整整连续七天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故意冷落着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你不开心了?你可以跟我说呀,我会道歉的,我会改的!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你对我这么冷漠的态度,你怎么可以在对我那么温柔后又变回那个冷漠的你,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你,真的不明白?”忽然,白霜雪开口了,而声音单冷,无任何起伏。
少女垂眸,恹恹道:“不太确定。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我瞒着你我在遇见你之前的事,认为我在骗你而生气,还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而生气,抑或是两者都有……”
白霜雪丝毫不意外少女所说的前者,而后者却让他心中微澜,不由询问:“你,那天晚上一直醒着?”
敏感如她,正纠结着白霜雪都不唤她‘小沙’了,忽听他这么问,便有问必答:“嗯,醒着。”而也明确了方向,原来白霜雪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才生她气的,可、可她不明白啊!当下便急忙解释起来。
“霜雪,我不是故意用装睡来拒绝你的!我不明白所谓的性与爱,我只知道那是不合乎礼数的。你那么重视礼,我当然也就学着你,我不明白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对我做不合乎礼的事,我想你只是一时的不清醒,所以,所以……
你想要我的身子你就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在乎,我只是个花妖嘛,况且,如果是霜雪的话,如果是霜雪,我想我应是愿意的……
因为霜雪不会害我,是真的疼我呀,我应该听霜雪的话,不该拒绝,霜雪想要就拿去,但求你,不要生气,不要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如此的真切,或许是因为情急,少女已是来不及思索,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而其情之真,是毋庸置疑的。
她在害怕。
而白霜雪沉默,久久的沉默,久到少女脸上因为刚才那番话而泛起的红晕都退散了,久到少女都打算松手躲着哭了,久到原本热忱的心都冷却了。
“小沙。”他如此温柔地唤着她。
而她愣神,看着他轻掰开了自己的双手,转过身来,深深地望着自己,是无奈?是宠溺?是柔情?她分不清,而他环抱住自己的温暖,她清晰地感知着。
“若有前世、来生,你定是我的羁绊。”
“羁绊?是,会碍着你的意思么……为什么是前世、来生,今世今生呢?”
而他答非所问:“小沙,你可知男女间的情爱中有那么一种感觉的不自觉滋生,谓之吃醋?”
“醋?就是那种酸酸的水么?蛮好喝的吧。”
白霜雪觉无奈,耐心解释:“是指看见自己在意的人并不在意自己反而在意他人时产生的一种类似嫉妒又不是嫉妒,类似愤怒又不是愤怒,总归是不高兴的情绪。”
少女默,思考着,很认真地思考着,然后恍然大悟:“霜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清洛没什么的,真的。”虽然自己以前暗恋过他的说,但是,“我更在乎霜雪的,胜于在乎他的。”
白霜雪环住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而眼底暗流涌现:“小沙,你在乎除我以为的人就是不对,告诉我,你还曾爱过谁,我去灭了他。你这一生,只能和我绑在一起了,在我捡到你的那刻就注定了。你本可逃走,而现在的你又彻底搅乱我本该那样的生活,作为赔偿,你注定逃不掉的!”
如此霸道的占有性的话语却让少女莞尔一笑,轻声道:“霜雪,你是在变样趁机向我表白么?”
而他轻松开了她,低头对上少女熠熠闪光的眸子,傲然一笑,如此绝尘!
“如果这是爱的开始,我想,是的。”
而她,怦然心动。
少女一愣,笑骂:“你学我!”
“学你?学你像我这般在乎你?”
少女脸颊微红。这是情话吧,这一定是情话吧!
“小沙,知不知道,因为那天你的这句话,让我很不开心。”将她横抱起,走向床畔。他可没忘某丫头是不穿鞋跑过来的。
“因为这句话?!不、不是因为……”少女错愕,傻愣。那她刚才豁出去的一番真情演讲算什么?!
“小沙天性笨拙无矩,在遇我之前皆智力未开,我怎么会认为你是有意在骗我,瞒我呢?”
智力未开?!天性笨拙无矩?!少女正欲发怒。
“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如此温柔,瞬间浇灭了某沙气焰。
“至于那晚的事,纠正你几点错误。”
“欸?”
“一来,我不是重礼的真君子。”
默。好像是这样的,犹记当年某色胚‘偷窥’自己洗澡!
“二来,我非色急的浪荡之徒,被小沙冤枉成色急鬼,真心有点委屈呢。”
默。不是么?!那他那晚解自己衣带做什么啊!
“三来,你本就是我的,若我来强的,你真奈何不了我不是?所以没有你让我之说。”
默。好像又是这样的,可,怎听怎不对味呢?!
“四来,小沙还没那姿色让我色急啦,小沙别担心。”
默。这是在挖苦她吧,这分明就是在挖苦她!还有,你那认真打量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看少女敢怒不敢言的气鼓样,白霜雪只觉心情大好,轻轻笑出声来。忽的握住了少女的脚踝,少女一惊,错愕地抬头看向白霜雪。
“你、你抓我脚踝做什么?”
“脱罗袜。”
“为、为什么?!”声音微颤。虽然她刚才是义正言辞说自己不在乎了,可,可还是那么小点在乎的吧……
白霜雪微顿,抬头望向少女,入目的却是她窘迫的娇羞之态,心神一荡,而又轻笑开口:“小沙,我都说了,你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地板脏,你怎可不穿鞋就跑过来了?”他如此解释。
“欸?”敢情是自己会错意了么?!不对,他故意的!
“小沙呀。”如此轻柔地为她脱去罗袜,又如此细心地为她铺床。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那么专注而认真。
少女望着他,发呆。
“五来,我很清醒,一直很清醒,我清醒地知道我在做什么。”
“霜雪……”
“六来,我没有生气。哎,吃醋什么的吃就吃了,我认了,那只是提醒我要绑好你,我又怎会因此跟你闹僵?那岂不是让某些人有机可乘?我不是你,怎会那般傻乎乎?”
“霜雪!”敢不敢再毒舌点!
“可是小沙,我控制不住。”与少女面对面盘腿坐下,无奈一笑。
少女不解,但改盘坐为跪坐,身子微倾向白霜雪,伸出手,轻拍了拍白霜雪的头,低喃:“小小年纪,老气横秋,不准再露出那样的神情!我心疼。控制不住就控制不住呗,你吃了我不成?”
白霜雪一愣,感受着少女拍抚着自己的头,就似拍一个孩子般,再听她如此说来,心中顿时涟漪层层,泛滥不止。忽抓住了少女的手,一拉,少女便轻易地落入了自己的怀中,而他轻抱住她,神色复杂。
少女倒也不挣扎,乖乖趴着,闭上了眼。
“小沙?”
“嗯?”
“我不小了。今年二十有二。”一顿,浅笑,调侃,“已过弱冠之年,尚未婚配。”
这疑似相亲用的自我介绍是闹哪样儿?!
“尚未婚配,与我何干?哼,比我老还想娶我?!”少女如是说,生莫名气。对于说出的话,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
“小沙,你刚说什么?”白霜雪忽不再调侃,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少女只以为是自己拂了白霜雪的意让他不开心了,当下嬉笑:“开玩笑的啦!霜雪这么喜欢我,我当然只嫁霜雪啦!”
“嗯,嗯?”白霜雪无奈,有些无语望帐,浅笑,“小沙,我指的不是这个。你自然只能嫁给我,别人也不敢要你不是?”
“嗯,欸?”
白霜雪显然无闲心再关注这个问题,他更关注另一个让他吃惊的问题:“小沙,告诉我,自你有意识开始,从一株茶花化为人形,你用了多少年时间?”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乖,先告诉我。”
“十七年。”
十七年?!十七年从植株化妖,甚至直接可化人形?!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可,如果不可能,那小沙怎么说?自己虽不是纯人类,可妖识却在三年前才苏醒,因为师傅,自己也才能较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妖性。也正因为自己是半妖,所以才又像正常人类成长,可,小沙是纯妖,是纯植物啊!
白霜雪忽又思及了自己锦带中的那颗玉珠,将它取出,凝视着,又望向挂在少女脖颈上的那颗玉珠,片刻的失神。
“霜雪,你怎么了?”少女担忧,因为白霜雪的没有从刚才起就紧锁着。
“小沙。”白霜雪忽惨淡一笑,几多无奈,“‘决定我生死的人’,原来师叔此言是此意。”
“霜雪,我听不懂。”少女茫然,只觉一种很不好的滋味在蔓延,有种眼前之人将离自己而去的错觉,让自己心慌。
缓缓将少女抱入怀中,紧紧抱着,目光悠远,而言语与声调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坚定:“小沙,无论你是谁,我不会放手的,所以,你若在意我,请你也别放手,好么?我是想和你永远走下去的……”而竟带着卑微的乞求。
少女错愕,她何时见过如此对她低声下气,几近求她的白霜雪?
他是白霜雪呀!那个虽然淡漠,时而腹黑,时而毒舌的家伙,可他是个高傲的人,她知道的,他的高傲便是他的自尊,不向任何人低头,而如今,为什么?!
少女感觉自己是糊涂了,今天发生了好多事——霜雪的师叔来访,自己控制不住的戾气,霜雪肯和自己说话了,霜雪向自己告白了,冰释前嫌了,自己真心陶醉于他了,而又突然的,他求自己……
“霜雪……”少女觉自己脑子容量不够了,一片混沌,只是按自己的下意识行事,丝毫不在意,自己在做什么了。
“小沙?!”白霜雪惊愕,看着几近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双唇上的温软如此清晰,气息相互交融——她在吻自己,很主动、很认真地吻着自己,几近缠绵地吻着自己,唇舌的交缠,全是火热的气息,暧昧地让人欲罢不能。
记得自己只吻过一次她,是去年,那次喝醉了酒。
自己不是重礼节的真君子,却也真不会如此主动轻佻于她,因为他尊重她,若那晚不是心有所扰,自己也真不会如此失控想直接占有她的。
“碰!”某人直接被推倒在床板上,一声响动。
“啧,小沙,你还真暴力。”白霜雪轻喘,看着身上那个将自己暴力推倒的某沙。
“霜雪,我不喜欢。”少女面上竟无什么表情,只有呼吸的微乱,眸中的迷离,以及雪腮上的红晕来证明,她亦情迷。
“什么?”白霜雪微笑,而心下微冷。
“我不喜欢优柔寡断的霜雪!”少女轻吼着,眸中水雾氤氲。双手,开始解白霜雪的衣带。
白霜雪抿唇,目光幽幽,无所言语。也任由,少女生气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霜雪,我脑子好乱,我什么都想不通,是不是我真的天性笨拙无矩?我是个笨蛋对不对?”
“霜雪,怎么办?我亦控制不住自己,我突然觉得好累,好烦,为什么呢?”
“霜雪,这一切都会过去吧,明天依旧是明媚的明天,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对不对?”
“霜雪,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我不想离开你的……去他的什么‘小主’,我不是!我才,不是呢……”胡扯衣服的动作渐缓,渐停,而她跨坐在他腰间,低垂着头,泪水早就滴落,染湿了他的衣襟,如此恹恹与凄凄。
“唔!”一声低呼。
“碰!”某沙被反压了。
“小沙,怎么办?我今晚就想要你……”轻,而哑。
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垂,觑视着他,沉默着。
“可是,不行。”白霜雪起身,松开了少女,只是躺在了少女身侧,没有去碰触她。
少女缓缓睁眼,贝齿轻咬下唇,眸中又氤氲上了水汽。
“小沙,睡吧,很晚了。”如此清淡。
少女霍然坐起身,双眸紧紧瞪着他,泪珠滚落,她委屈!
“小沙,乖,你别……”白霜雪坐起身,无奈地看着少女,指腹拂去那颗颗泪珠。
“白霜雪!你刚才对我说的情话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少女出声打断,也拍开了白霜雪的手。
“小沙,你任性了。”如此无可奈何,抚上少女的脸颊,倾身过去,吻上少女柔嫩的唇瓣。
少女本想推开他的,可,欲推还迎,只觉自己真是,笨蛋!
“小沙,我是为你好,我尊重你,我不希望你后悔,我也害怕了,你知道么?”
“小沙,你让我怎么办呢?你是圣女呀,我该怎么办?”
“小沙,我不怕圣主是否会缉杀我,可,小沙,我也觉得有点累,有点烦,为什么你偏偏是圣女呢?”
“小沙,就当今晚最后那个优柔寡断的我没出现好不好?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依旧是我那个傻傻的小沙,好不好?我们可以像情人那样过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少女想,她是推不开他了,抬眼望向他,重重点头:“嗯。”而主动又吻向他,下了决心,“霜雪,我不管,我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不是那什么圣女,我只是你的小沙,你也说了你今晚想要我的,那……”轻凑到其耳畔,轻轻呢喃着,“你要了我,好不好?”这样,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她不是什么圣女,她只想和霜雪在一起。
白霜雪心中一震,低眸,对上了少女的目光——她是认真的。眼底,幽火微闪。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吻更热切。而温度在攀升,明明现在还是初春,东风应是料峭的,却吹不醒这对自甘沉迷的情人了。
说情人又好似唐突了,明明那般和谐的存在,明明谁都没有正式地向对方说过‘我喜欢你’,可就是情迷了,一夜之间,关系彻底的变化。
今天好似特别漫长,发生了许多事,而今夜尤为漫长,发生了,许多事。
“主上,花,红了。”商恭敬地向身侧的白衣男子低首。
“嗯。”白衣男子轻颔首,浅灰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水晶瓶中那朵原本洁白若雪的山茶之花,渐渐,染上了红晕,白与红的相映相称,使得那朵山茶之花更加明媚动人。
白衣男子忽扑哧一笑,似在对商说又似在自言自语:“四夕这丫头也真是的,我这个父亲何时变得如此可怕,让她都偏激成这样了?”
“主上,小主或许,是误会您了……”商小心开口。
“罢了罢了,花红了便红了吧,反正是四夕这丫头的选择,可惜我这个父亲没机会当爷爷咯,啧,本想抱孙儿的呢。”
“主上?”商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的思想。这到底是喜?还是忧?
白衣男子看向一脸纠结的商,又是扑哧一笑:“商呀,凡事必有因果,凡事早有知数,这是福是祸,谁知道呢?比如说呀,你瞧,我家这丫头居然还有人敢要,你说是福还是祸呢?”
商眼角微抽,有这么说自家闺女的亲爹么?!什么叫‘还有人敢要’!
“商呀,我是不是,该抽空去见见我这宝贝女儿和我的未来女婿了?”
“但凭主上做主,属下定当安排稳妥!”
“哦?”白衣男子轻点头,目光又落到了那朵已全部染红的山茶花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主上。”
“何事?”
“羽和宫来报,说是任务失败,小主给他们下达了放弃此任务的命令。”
“是么,那就算了吧,四夕心善,罢了罢了。”白衣男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而他的那一双漂亮绝尘的浅灰色眸子,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平静得,就似一潭死水。
天灰蒙一片,遮蔽了星辰与日月,让人看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而又忽然,自高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了什么,似花,非花。
被搀扶着下了马车,站于地上,踩到的并不是泥土,而是雪霜,一瞬的诧异。
打开伞来,为身旁的人遮去那悠悠飘落的雪花,墨发随风轻扬。
“嗯?下雪了?”透过伞沿,悠若看到了那纷扬的雪花,随风轻舞。
“下雪?!”炎莫闻言自马车中半探出身来,看到了那漫天纷扬的雪花,惊诧,赶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向前走了几步,感受着大片的雪花飘落在了自己脸颊上,瞬间融化,那冰凉的湿润,让炎莫久久不能回神。
“莫儿?”风啸亦跟着下了马车,打开伞来,走至炎莫身旁,为她挡去那片片花雪。
“哇哦!下雪了!下雪了!小仟仟,糯米,小亿姐,赵小灿!快都出来啦!咱们玩雪去!”饭团一声欢呼,几个小朋友纷纷下了马车,跑在花雪中,好不兴奋与欢愉,当然,赵嘉灿除外。
赵小灿?!咬牙,他什么时候改名了?他怎么不知道!郁闷地跟着四小只,绝对郁卒!
“下雪了?在炎国下雪呀,真是难得呢。”苏菀殊轻柔开口,在慕容凌枫的扶抱下,下了马车。
“不可能的!”炎莫忽大喊,不敢置信地摇头,满脸的惊恐。
“莫儿?”风啸轻皱眉头,扶住了炎莫那轻颤的肩头,担忧,“怎么了?”
“这里是炎国,四季如夏的炎国,炎国是绝不会下雪的。”炎辰悕轻缓开口,望向天际,而又淡淡说道,“倘若有一天,炎国下了雪,便也意味着炎国将要灭亡了。”
众人皆是一怔,也明白了炎莫为什么会有这过激的反应了。
“炎雪下,炎且亡。”炎辰悕只觉好笑地摇了摇头,眼中尽是嘲讽,“这是炎国的巫女曾算过的一卦,可是被奉为炎皇室世代的训言之一呢。真可笑。”
“是青女。”炎莫渐渐冷静下来,望向灰白的天际,轻声说着,“青女出事了。”
悠若闻言轻扬眉,与溟殇相视了一眼,对于炎莫与炎辰悕匪夷所思的言语不明所以。
“咦?轩宏,真是奇了,炎国居然也会下雪呢。”美妇轻倚窗旁,望着窗外雪花片片,笑道。
“我的亦晨小宝贝又开玩笑了,炎国怎会下雪?”
“是真的!还挺大的,都及得上泱国的雪了。”
“炎国下雪?呵,怕是要出事咯。”
“轩宏,要不,咱们先去炎京看看热闹?”
“随你高兴。”
“霜雪。”轻偎在白霜雪怀中,温暖,满足。
“什么?”低垂下头来,轻靠到少女的头顶,嗅着少女发间的幽香,喃喃。
河上有一舟轻泛,舟上有篷,篷中一男一女,相偎相依,如此温馨恬美。
“外面下雪了。”少女浅笑着,纤指轻点,指向篷外的天空,那片片雪花,飞扬。
白霜雪只是瞥了一眼那漫天的雪花,毫不在意,抱紧了怀中的少女道:“冷不冷?要加件衣服么?”
少女轻摇头,收回手,侧脸望向白霜雪,在他怀里拱了拱,如此小鸟依人。闭上双眼,十分惬意:“这样就很温暖了,不需要加衣的。霜雪,小沙困了,想睡一觉,记得到了炎京叫我哦?”
“好。”白霜雪柔柔一笑,在少女额间印上一吻,柔情地望着少女恬静的睡颜,又抬头望向篷外的天空,笑容收敛,只剩淡漠。
客栈。
“小啸啸!”炎莫推门而入,而见到风啸身前站着一黑衣劲装的男子,绝对恭敬的姿态,一愣,静静走入屋中。
风啸看了一眼炎莫,继而又对黑衣男子道:“我会考虑,你先下去吧。”
“是。”而下一秒,黑衣男子就离开了,就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风啸这才又笑着看向炎莫,柔和道:“怎么了?小火焰这般急匆来寻我,莫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也没有啦,就是想让你陪我逛逛街的……”炎莫小声道,抬眼看向风啸,又低头,沮丧,“是不是不方便呀?小影子找你做什么?”
风啸垂眸,无奈浅笑:“小火焰,是有些不方便,要不,改下次吧,我定陪你。”
“跟小影子找你的事有关?”有点点失望。
“嗯。”风啸点了点头,行至炎莫面前,抱歉,“本说好要陪你在炎国呆上一段时间的,只怕我要食言了,我要回去一趟了。”
炎莫眼神一滞,点头:“哦。”
这是自己已经猜到了的回答,可为什么,亲耳听到时依旧有些沮丧和失望。而她,又在沮丧和失望些什么?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情绪。
将她的黯然看在眼里,心头不由一跳,不自觉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颊,让她抬头看向自己,忽的俯身,在炎莫软软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等我回来。”
他如是说着,带着意味不明的语气,是不舍还是依恋?而那,绝非是普通朋友间的告别之情。
风啸说完,也便放开了炎莫,之后大步离开。
空留,空留屋中一脸错愕的炎莫。
市街之上。
一直飘下的雪花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
漫步于人往的市街之中,入目的是各异的人们的神情,而不外乎的,皆沉醉于自我的世界中。
孩子们因为这从未有过的大雪,好奇而开心,相互追逐着,玩闹着;大人们依旧忙忙碌碌地过活着,下不下雪与他们有多大关系?只要不与自己的利益相冲,与他们何干?
这是炎国的百姓么?这般平静与忙碌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炎雪下,炎且亡」这样的预兆,他们又有几人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出生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要做的也只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国亡如何,那是政治家的事情。
他们碌碌生活着,毫不在意离他们太过遥远的国家兴亡。
苏柔桑不经觉得,炎国的百姓是麻木的,是可怜的,是无辜的,亦是可悲的。
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一看着路过的风景,思绪在不断转换,在不断飘远。
而行至城门口才惊觉,原来自己都走过市街来到了城门。
忽瞥见一张贴于城门墙上的皇榜,内容是为病重的五公主寻医。
五公主?哦,想起来了,便是那个芦荻的妻子吧。
病重?好似菀殊妹妹来此的目的便是这个。
胡乱思索了片刻,苏柔桑收回视线,毫不在意,转了个方向继续向前走,又穿过一个巷市,经过了一家药铺。
“芦公子慢走!”小二哈腰送客。
“嗯,好的。”点头应允着,清点着手中的药物。
“芦公子放心,都是按质按量,跟平时一样抓好的药。”
“嗯,我知道。但总要清点查看下,出了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也是!呵呵,芦公子真是细心之人,想来芦公子的夫人的病在芦公子这么贴心的丈夫的照料下,总有一天会康复的!”
“哎,但愿欣儿能早日康复。好了,没有差错,真是劳烦你们了。”
“不劳烦!不劳烦!为芦公子效力是应该的!那,芦公子,您慢走,一路走好!”
“嗯。”芦荻点头,提着药便出了药铺,四处张望了下,却发现离药铺好几米处有个女子在缓缓前行着,而此人的背影竟这般眼熟。
芦荻纳闷着,继而摇头自笑着,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便不再关注,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苏柔桑至始至终不知道,就在前一刻,她曾经忘不了的人,与她擦肩而过。
从此,再无交集。
不自觉地,便来到港口。因为大雪,船只停行,港口也显得人烟寂寥。
站在了木板铺就的海桥尽头,抬眼望海水蔚蓝,好似一面明镜。而海风吹得脸颊渐渐失去温度。
就犹如一个失去灵魂的精致娃娃,苏柔桑静静地站于这儿,眺望宽阔海面,浩浩荡荡,若蓝宝石般的明净大海。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她只知道,她在盼望着什么从海面行来,盼望着什么?她不知道。
城郊小院。
“卿,可准备好了?”风啸推门而进,略显兴奋。
“嗯。”风炟点头,有些小无奈。自家哥哥这是要沦落的节奏吧,炎莫这厮是被吃定了的节奏吧,自己以后是要被三个人接连虐待的节奏吧!
风炟默默看了一旁正淡定喝茶的苏芸儿。
“呵,如此便好,我定要给小火焰一个大惊喜!”
“我的侄儿,你确定不是一个大惊吓?”苏芸儿忽然幽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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