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娇媚,如此乖从

2018-04-15 作者: 谙乐
如此娇媚,如此乖从

炎莫只觉这天黑了,卖女求荣,说得一定是这样的吧?

“是。”炎莫面上依旧木然,行至风啸身旁。

风啸暗笑,移了下自己在软榻上的位置,腾出些位来,拍了拍自己身侧,笑得一脸单纯无害:“二公主,请坐。”

请坐?!坐那儿?坐你旁边?同一张软榻?!风啸,你敢不敢再直白一点!炎莫心里毫不客气地鄙夷着。

苏芸儿本夹菜的手也是一顿,心里一赞:好无耻的侄儿!

“风帝。此举恐怕不合适,小女惶恐。”炎莫木然拒绝。

“哦?”风啸困惑地看向炎䶮。

炎䶮脸色有些难看,心里骂着炎莫的不识趣,而面上微笑:“莫儿,既然风帝诚心邀你入座,你不该拂了风帝的意,风帝是客,莫儿应以客为主,切莫任性。”语罢,警告地看了炎莫一眼。

“是。”炎莫低首,入座。

风啸心里冷笑,这是在贬低他而提高炎莫的地位,准确点是炎国二皇女的地位,更直接的便是在提高炎国的地位,好一个客与主之分,表面如此善良友好实则暗藏玄机,看着小火焰的份上就不计较了,不过,不该拂了我的意?嗯,这话我喜欢。以客为主?嗯,这话我更喜欢!

“父皇!”炎敏终是忍受不了,愤恨地瞪向炎莫。凭什么!怎么会这样!那位置应该是她的!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供人娱乐的优伶,弹完一曲,唱完一首,怎么?就无视她的存在了么!

“敏儿,你也辛苦了,下去吧。”炎䶮淡淡说道。

“可是……”炎敏还想说什么,被炎䶮打断。

“六公主累了,还不快带她回去歇息?!”

“父皇?!”炎敏不敢置信。这算什么?平日最疼爱她的父皇现在居然给她下逐客令!

“下去!”

炎敏抿唇,不甘心地低声应了一句:“是。”走前还不忘瞪炎莫两眼。

这就被赶回去了?炎莫无语问苍天,心下又将风啸骂了一遍:就知道给我惹麻烦!让我安心几天会死啊!

看着炎莫暗翻白眼的可爱劲儿,风啸宠溺地笑了笑,忽发现今儿个自己好像一直在笑,为什么呢?噢,是因为见到了小火焰!

“小影子,我想随便逛逛,不想有人跟着我。”抬头望向天际的明月,淡淡说道。

月色皎洁,白云若纱,遮不住它的光华。

“长公主,主子担忧您的安危。”男子恭敬立在苏芸儿身后。

“从这儿一直往前是炎宫的御花园,再往西是炎皇的后宫苑,我最不屑的地方。而御花园往北是炎皇子女居住的宫苑,往南是客房。‘兰烟阁’,我被安排居住的地方,从这儿出发估摸一刻钟的时间,路有五条,皆有宫人巡逻。”苏芸儿不紧不慢地说着,目光清冷,“小影子,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黑衣男子沉默,叹服于苏芸儿的心思缜密:“长公主,主子让属下负责的是您的安危,纵然长公主对炎宫线路已了如指掌,不会迷失在炎宫中,但属下惶恐长公主会在路上遭遇什么不测。”

苏芸儿回头看向恭敬的黑衣男子,目光清冷,神色淡漠:“小影子这是在咒我会遇上什么不测么?”

黑衣男子一惊,单膝下跪:“属下并无此意,属下只是担忧长公主的安危,遵循主子的命令,属下惶恐万一!”

“不会有那个万一的。”苏芸儿转回头,看向墨蓝的天宇,淡淡道,“我不是来和亲的无用的风国长公主,我是风国先帝的遗孤,有名有实权的风啸帝的亲姑姑,所以,不会有万一。”

影低首。

“你说,风国现在最成为焦点的长公主在炎宫受难了,呵,我倒是希望有这个万一呢……”苏芸儿忽幽幽说着,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脸的玩味。

影震惊地抬头望向苏芸儿,遂又低头:“如是,属下便回去复命了,望长公主,一切小心,平安无事。”

一朵浓厚的云朵从远飘至,遮住了明月的光华,天地间瞬时变暗,影更似已融入了这片黑暗。

苏芸儿眼中明月的倒影也在此刻被掩去。

很快,这朵浓厚的云朵已经飘远,明月再次展露光华,月光倾泻,照亮了大地。

而此刻,只剩下了苏芸儿一人站于这寂静的石径上,那个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已不知去向。

苏芸儿眼中再次倒映出那皎洁的明月,收回视线,向前行。

刚进御花园便瞅见了石桥之上的人。

少年清俊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如此柔和与朦胧,少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倚着石栏,背微弓,正向石桥下的溪水望去,而目光柔和,如此温暖的笑意在渐渐融于这清冽的溪水中。

好似镀上了月光,好似此人便是从那皎洁明月中行来的,如此清华!

苏芸儿静静看着,收回视线,站于原地,思考着是否还有其它便捷的路线通往兰烟阁。

炎天行似才发现苏芸儿的存在,侧首,微愣,继而直起身子,看向苏芸儿,微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苏芸儿一脸的淡漠,径自走上石桥,与炎天行擦肩而过,又下了石桥,至始至终未曾言一句。

她思考完了,还是只有这条路最捷径。

炎天行看苏芸儿如此冷漠也不恼,笑意反而更深,纵然笑得如此纯洁无害,转身,看向她的背影,道:“我帮你。”

苏芸儿就像没听到一般,依旧径自地向前走着。

“苏芸儿……对么?”炎天行忽一字一顿缓缓唤着,微笑着,如此无害。

苏芸儿脚下一顿,赫然转身,盯着微笑的炎天行,眼眸微眯,很是不悦:“你调查我?”

他叫的不是‘风芸’,而是‘苏芸儿’,虽然同样是自己,只是姓氏的略微区别,但,他叫的是后者,这期间包含了太多太多信息,风啸毕竟没有向外说自己也曾在苏家呆过,自己以前叫‘苏芸儿’!

“怎么能说调查呢?你看我们昨日刚有一面之缘,今晚就再次邂逅,天行认为这是天行和姑娘间的缘分呢。想了解一下和自己有缘的人,不为过吧?”炎天行笑着,如此,纯洁无害,“阿芸,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太真实了,这个笑容如此诚恳,如此纯洁无害,如此的真实,演技竟是如此的逼真!

“还是那句话‘登徒浪子,寡廉耻’,想不到炎国七皇子是如此放浪形骸之人呢。”不要脸!典型的不要脸!

“哎呀,阿芸你可是真误会我了!”炎天行说得好不委屈,眼眸微眨,瞬间就盈上了水雾,如此可怜凄凄,“天行想,既然天行和阿芸如此有缘,有缘之人一定要结识才行的,互相了解是必须的,互相搭话也是必须的。不然,错过了,多可惜。”

说着,炎天行表情便是一转,不复那可怜凄凄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微垂,眸中似蒙上了一层薄雾,带着几分迷离与彷徨,神色是如此柔和,就好似,月中出来的人儿。

“阿芸,我曾听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得以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缘分是很宝贵的,错过了,多可惜……”

苏芸儿目光微闪,静静地看着那么浅笑着,浅笑得如此柔和的炎天行,而自己,面无表情。

“这儿是炎宫御花园的南角,很偏僻,是御花园最少有人经过的地方。可是呢,这儿却是我最常来的地方,从小就是,因为清净。”炎天行微笑着,轻靠假山,看着望着莹蓝色花朵发呆的苏芸儿。

“这是,什么花?”指尖轻触花朵,萤光流溢,如此梦幻与唯美。

“你想知道?”很是欣喜,好似苏芸儿问了什么很了不起的问题似的。

苏芸儿指尖一顿,收回手,站了起来,如此清冷:“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果然是寡廉耻!干嘛摆出一副自己求了他,他很慷慨施舍回答似的!她才不稀罕!

“是么,真可惜。”相当遗憾。

“我跟你来这儿不是来欣赏你的寡廉耻的。”苏芸儿转身看向炎天行,淡淡说着,“你刚才说你要帮我,你想帮我什么?我需要什么你知道?”

炎天行微笑着看向苏芸儿,答非所问:“你知道么,昨天的时候,炎雪突然停止继续下了,地上的雪也差不多融化殆尽了。”

“这与我何干?”

“这当然和阿芸没关系啦,只是「炎雪下,炎且亡」,这个话,阿芸听说了吧?”

苏芸儿狐疑地看了炎天行一眼,眼底精光一闪而过:“不过一句巫语,你们竟是如此当真。”

“炎且亡,炎且亡……这不就是阿芸想要的么?”微笑着,好似说得是‘这花儿好美’一般。

苏芸儿瞳孔赫缩,哂笑:“炎七皇子真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呀,我说的是真的呀,想让炎国灭亡,占领炎国,不就是阿芸的目标之一么?此行来到炎国不就是做准备么?出使是假,查探是真,阿芸呐,唔……”侃侃而谈着,忽被捂住了嘴,打断了他的惊骇之语,望着突然至前的苏芸儿,眼角弯弯,眼中尽是愉悦。

“闭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呵,老实告诉你,你说的都是对的,你的猜测都是对的,怎的,你来找我便是想杀我灭口吧,那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更快。”不知何时已是掏出了一把利刃,抵着炎天行大动脉上的肌肤,只要一用力……

炎天行只是眼角弯弯,笑着,一动不动,任由苏芸儿压制着自己。

僵持了,许久。

苏芸儿认为炎天行已经学乖了,知道他自己的命捏在了她的手中,便缓缓方下了手,道:“说吧,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告发我?”而抵在他大动脉上的利刃,不动丝毫。

“阿芸,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我来便是想杀你灭口的,你怎么会放了我给我以告发阿芸的机会呢?何况,你也说了,”顿了下,浅笑,“我的命是你的。”

苏芸儿眼神一滞,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急呼不妙,本想动作,却是发现,炎天行并无任何动作,他根本就没有利用自己分心时段逃脱自己掌控的打算。一愣,不敢置信,她不认为他是迟钝的人。

“为什么,不逃?”

“逃?逃什么?逃哪儿去?”炎天行好似不解苏芸儿突然的问题。

“你刚才明明有机会逃开的,为什么,没有……”

“阿芸,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故意迷乱我心神,好达到逃开我禁锢的目的么!”……还是,自己真的高看他了?!又忽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笑意愈发深的某只,脸颊微红,咬牙,眼眸微沉,手下即可有了动作。

炎天行蓦地抓住了苏芸儿欲用利刃划向自己手臂的手腕,笑得无害:“阿芸,我的手臂上要是多了一道疤,你会不喜欢的。”

苏芸儿脸色愈发阴沉,瞪向炎天行:“放开。”果然,他就是故意的,以他的速度刚才逃出自己的禁锢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他没有,他是,故意的。故意说那样的话,故意没逃,故意搅乱自己的心神,故意的……

心中微澜。

“好吧,好吧,阿芸别瞪我了,我害怕的。”炎天行如是说着,果真放开了苏芸儿的手腕,看着苏芸儿的恼羞成怒,他愈发开心,“阿芸,你,真的被我迷乱了心神?”

苏芸儿身子一僵,眼角微抽。这人到底要不要脸啊!还是他的启蒙老师没有教好?做什么说的话都这么……寡廉耻!

苏芸儿深呼吸,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不然会被坑死的,绝对会!

“炎天行,你是炎国七皇子不是么,你这是在帮我这个外人么?”而又,为什么……

炎天行目光微闪,一脸的欣喜,而又答非所问:“阿芸你关注我了,你果然在意我了!”她知道自己是那炎国七皇子,自己叫那炎天行,就连她的发型也在告诉自己,她在意自己了!“其实阿芸,我觉得吧,垂挂髻会比十字髻更适合你。”

“胡闹!垂挂髻那么随意的发型怎么可以在参加宴会的时候梳!”而又后知后觉,脸颊微红,瞪向炎天行,狡辩,“我是因为要参加你们炎皇办的为我侄儿和我接风洗尘的宴会,为了不丢风国的脸才梳的十字髻,才不是因为你的那什么三言两语!”

炎天行只笑不语。

苏芸儿愈看他愈觉他欠揍。笑什么笑,笑得好看我也不会夸你的!

“炎天行,你能不能别再回避我的问题,跟我胡乱瞎扯,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欸?”将合着的折扇轻晃,好似很不解,继续笑得无辜无害,“好吧,阿芸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天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阿芸问的问题涉及天行的**,天行也定会坦然相告。”

“……”怎么会遇到这么无耻的人,没有经验呀,完全没有经验!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寡廉耻!!

“第一。你是如何知道的我的计划的。”

“猜的呀,阿芸自己又亲口承认了我就肯定了呀,我也是才知道呢!阿芸,你真是,志向远大!”炎天行笑得好不灿烂。

默。原来是套话,这厮居然只是单纯的套话!自己还以为他掌握了什么证据,正想威胁他将证据销毁……是自己高估他了么……

“阿芸,”炎天行又再次笑容微敛,而眼睛弯弯,好不无害,“聪明人能够理解聪明人,不是么,惺惺惜惺惺……”笑容再次灿烂:“说的一定是我和阿芸吧,阿芸,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呢,这就是缘分吧!”

默。前面的话被最后一句完全冲淡,让苏芸儿只觉眼前之人的无耻无人能及,反而减少了,她对炎天行前半话的深究。

“第二。你不知道你的行为是在背叛自己的国家么?”

“嗯?好像是这样呢。”头微歪,折扇微歪,笑得如此无害,“无所谓啦!”

默。卖萌可耻!

苏芸儿哂笑:“我最瞧不起那种为了苟活背叛祖国的人渣了。”

“忠义是什么,礼节又是什么?能吃么?能让你开心地活下去么?”炎天行忽然这么说,而笑容消失,如此清淡的表情倒是苏芸儿没见过的。

这个人喜欢笑,而且笑得很无害,很逼真,几乎便是惯性的笑容,而突然,他就不笑了,纵然他的笑容让自己恼火,可是突然他就不笑了,让自己反而觉矛盾了。

“我不知道那所谓的忠义礼节,我只知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浅浅笑着,看着苏芸儿,那般的柔和,不是纯洁无害的笑容,只是浅浅的,柔和地微笑着。

苏芸儿不再询问了,她漠然地转身离开了,而他也只是站在原地,轻晃折扇,目送着苏芸儿的离开,如此单纯美好,天真无邪的,无害地,笑着。

「忠义是什么,礼节又是什么?能吃么?能让你开心地活下去么」

「我不知道那所谓的忠义礼节,我只知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芸儿脚步越来越缓,渐渐地,停了下来。

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芸儿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关于生死。可是现在仔细思索,它就在自己身边。

花娘,苏傲珊,朱玉瑛,苏宏平,赵博培,苏翠柔,柳月娥,郭秋兰。。。。。。是呀,自己还记得呢,就在那个自己从小长到大,如此温暖和谐的地方,也曾发生了如此生死抉择的问题,就在自己眼前,如此的真实。

风啸的那三宫六院因为自己的一时恼恨被自己毫不留情地铲平了,期间自己虽然没有直接看到,但是自己没有看到不代表自己不知道,期间又有多少的生死抉择?如此真实地发生着,就在自己身边,与自己相连……

她想,自己是回不了头了,以前那个如此天真无邪的自己,只成了夜深后自我凭吊的只如初见。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喟叹炎天行的笑容演绎地如此逼真,因为那般天真无邪,无辜无害的笑容,可不就是自己以前常常挂在脸上的么,和自己以前一模一样的笑容,自己怎会不认识,怎会不喟叹!

算了,心情有点杂,还是回去早早歇息吧。

苏芸儿抬头望了眼墨蓝的天宇,目光清冷。

举步而走,行至转弯,与一人擦肩而过。

那人不缓不慢地继续向前走了。

苏芸儿驻足,回首看了那人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行走。

大殿之上,宴会依旧在举行着。觥筹交错,几个人的缺席丝毫不影响这热闹的宴会。

“风帝呐,本皇觉得有些困乏了,先行回寝宫了,就让本皇的这个二女儿继续陪着风帝,风帝不会怨本皇的不胜酒力吧?”

“炎皇这是说哪里的话,既然炎皇困乏了就应当回寝宫歇息了,本帝怎会加以阻拦呢?”

“如此,本皇便先行回去了。”炎䶮笑着,而又警告地看了眼一直木讷的炎莫,就打算起身。

“父皇,孩儿来迟了,望父皇赎罪,也望风帝不要介怀才是。”

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自殿门口响起,明明不是很响亮,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哗。

大殿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向殿门口望去。

一袭紫衣,高贵优雅的颜色,其间又不失邪气的魅惑。

一双桃花眼,两条柳叶眉间,一颗赤色的美人痣。如此精致的面容,怎看都是男生女相的主,是让人不禁遐想,倘若此人是个女子,又会是怎样的风景……

明眸柔肠百结,如同浮萍随水飘逝,万道流光,水波涟漪,滟滟随风。

乌发如澄潭般瀑悬而下,其间用着一条绛紫色的发带系着。

男子微笑着,而给人的气息是如此的清淡,如此的冰凉。

“皇儿,你回来啦。”炎䶮望见男子,立刻露出了满意自豪的笑容,其间又透着兴奋与期待,看向风啸,得意溢于言表,“风帝啊,这是本皇的大儿子,前段时间还在西北,今日特意赶回来了呢。”

风啸持着酒杯的手微顿,浅笑,而眼底一抹暗光微闪:“早就听闻炎皇有一个杰出的大皇子,今日一见,果然让本帝眼前一亮呢!”

呵,西北,那是风国的方向。

呵,特意,是我请他回来的么。

呵,好,当真很好呢。

一场宴会,在阿谀奉承,勾心斗角间,结束了,一切回归寂然。好似这寂静的夜不曾有过这么一场觥筹交错的宴会。

而在这回归寂静的夜幕下,又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小泥巴,好久不见了呢。”男子,浅笑。

“嗯?很久了么?前年元宵节不是刚见过么?”

男子一愣,笑意加深:“小泥巴,你还是这么可爱呢,有没有想哥哥我呀?”

“……”炎莫以看怪物的眼神瞅着笑得柔和的男子,“你这么作死,嫂子知道么?”

男子目光一闪,拍了拍炎莫的脑袋,道:“瞎说什么呢,哥哥我还未娶亲,你何来的嫂子?”

“哟呵,你还否认,炎国大皇子炎夭在西北遇上了绝色美人,两人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嘞!这消息都传遍大江南北了,你还否认?小水花,你不厚道哦。”

炎夭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确定好像是有这么一种民间传说的样子,无奈,继续拍炎莫的脑袋:“你哥哥我眼光可高了,那种胭脂俗粉哥哥可看不上眼,连小泥巴都比她漂亮一百倍呢。”

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

“行了行了,知道你爱挑刺,一般人入不了你的法眼,叙旧也差不多了,炎䶮那厮还等我过去呢。”拍开某人的爪子,抬脚就准备走了。

“炎䶮找你什么事?”

“让我勾搭小啸啸呗,你知道的,本来炎敏才是这个倒霉蛋,也不知道小啸啸抽什么风,放着这么娇人的女孩子不要,偏偏找我这不受宠的二公主。”

“小泥巴,风啸这个人,不是善类。”忽然,炎夭这么说,目光微沉。

“他要是善类,赫云大陆就统一咯。”不在意地摆摆手,“小水花,我比你更了解他的,不用担心啦!”

炎夭轻叹,忽调侃:“怎的,小泥巴也有喜欢的人了?”

“嗯?欸?才、才不是!”炎莫脸颊微红,极力反驳,“我们只是朋友,是朋友!”

“哦?只是朋友呀,真可惜呢。小泥巴,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炎夭笑得不明其意。

炎莫身子一僵,低首,有那么一瞬的彷徨,继而转身,瞪向炎夭:“你这连小妾都没有的大哥,好意思来嘲笑都快娶亲了的小炎辰的姐姐么!”她才不是要搬小炎辰给她助威嘞,才不是!

“对哦,辰小要娶亲了,我差点都要忘了呢。可惜了,我可能看不见了呢,他的婚宴。”炎夭微笑着,而那双永远做着‘黯然**’之态的眼睛,看你又不看你,瞟人一眼又似乎怕人瞧见。那态度无论谁都要称为妩媚的,而又带着淡淡的悲凉。

“……小水花说什么呢。怎么会看不到呢,我们还要闹小炎辰的洞房的,你忘了么?小时候就说好了的,你,不能耍赖的。” 炎莫羽睫轻颤,牵强一笑,隐约知道着些什么,而又不想说出来,不想把它拆穿。

炎夭静静地看着炎莫,忽轻笑:“开玩笑的,小泥巴真是,这么单纯……”

“说好的,不能反悔的,不然要被关小黑屋,对不对?”低声,轻喃着。

“是呀,要被关小黑屋。”轻拍了拍炎莫的脑袋,柔和地笑了笑,那一刻,他的气息变了,不是清淡与冰凉,是柔和的温暖,“我是你哥哥嘛,自是会给妹妹树立个好榜样。”哪怕,不是亲血缘。

“嗯……”

“炎莫,你真是太让本皇失望了!”

炎莫低首沉默,不去看大发雷霆的炎䶮。

“你还真是大架子,当真以为自己就是炎国高贵的公主了么,若不是本皇,你只是个卑贱的孤儿,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你知不知道你把本皇的面子给丢光了!叫你服侍风帝怎么了?那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这么蠢!你!”骂不出话了,只觉气绝,坐下,顺了顺气,再瞪向依旧沉默的炎莫。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炎莫不敢。”

“哼!”轻拍了下双手,立刻便有一个老嬷从屏障后出来。

炎莫低眉顺眼,不做声。

“本皇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位李嬷嬷也会教导你,可别再出差错了。若是风帝不要你,炎国二公主,也不需要了。你听清楚了?”

“是,炎莫听清楚了。”炎莫轻颔首,面无表情,她连悲哀都不觉得了。

“很好,李嬷嬷,带她下去沐浴更衣,送到风帝那儿去,好好教导,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是。老奴定好好教导公主。”

屋中,只剩下了炎䶮一人。

忽的,一阵清风吹过,炎䶮身子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坐到了红楠木椅上的男子。

“父皇,好大架子呢。”清冷开口。

“皇儿,你,为父正想找你呢……”带着谄媚的笑容,与刚才的跋扈截然相反。

站在风啸住的屋子的前面。屋中灯火通明,他果然未睡。

低首看了下自己的打扮,炎莫有种想撞豆腐的冲动。他一定会笑死她的,一定会!

“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敲门!”李嬷嬷低沉声音,不是很温柔地拉了下炎莫的手。

“是。”炎莫乖顺地应答着。心里骂了这老嬷嬷一百遍啊一百遍!

“咚咚!”敲门声。

正看书的风啸未抬首,只是懒懒询问着:“是谁呀?”

欸?只有小啸啸一个人在屋么?小影子呢?

“是我。”炎莫下意识地回答,又被老嬷嬷暗掐了一下,欲哭无泪,改了下声调,继续道,“风帝,是我,炎二公主,炎莫。”

如此娇媚,如此乖从。

风啸翻书的手一顿,抬头望向门扉,思索了一会儿,就似已经猜到了什么,不由浅笑:“是炎二公主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嗯,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就算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就是故意想和某只快狂抓的家伙兜圈子。

“是这样的,奴家,”咳,只觉咬舌,而一旁的老嬷嬷死死瞪着,倍感无奈,继续道,“奴家看风帝您这么晚了还未就寝,怕还是在忙活大事呢,奴家想风帝您定是累了,所以特地煮了一碗安神茶给您送来了。”

“哦?安神茶呀。有劳公主费心了,既是如此,那公主送进来吧。”本想继续绕弯的,可是忽又思及什么,顿时来了兴趣,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也就打发慈悲地放小火焰进来吧。

欸?这就放自己进去了?炎莫倍感不解。这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呀!

而李嬷嬷一听这么快就过了第一关,内心思忖着风国帝王孤身在外,果是抵不住温柔乡的诱惑的。又瞥了眼身旁的炎莫,嫉妒,这小贱蹄子这番模样还真是有诱人的资本,哼,再怎么美艳也不过是个野种,只是年轻罢了!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我告诉你,别给我耍花招,一切按计划来,知道么!”低沉着声音,招了守门的宫女和侍卫就先行离开了。

炎莫目光一沉,深呼吸,确定自己已无异样,才推开了房门。

“这就是西北的情况了,父皇对孩儿的办事效率可满意?”

“呵呵,皇儿这是哪里的话,皇儿办事为父自是放心的。”炎䶮微笑着。果不愧是我炎䶮的儿子,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如是,父皇就答应孩儿一个要求吧,也算是孩儿办事得力的奖励,如何?”

“这,当然是应该的,说吧,皇儿想要什么,为父定当满足你。”

“也不是什么大要求啦,我想让七弟搬回到我那儿住。”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墨发,眼波滟滟随风旖旎着,如此‘黯然**’,又似毫不在意。

炎䶮脸色一僵,牵强一笑:“皇儿这,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个了。天行他已经回到宫中住了两年之久了,皇儿你又经常不在自己的住处,我只是怕……”

“是呀,以前是经常不在炎京,以后不会了,所以父皇不用担忧我照顾不好天行的。”

“……皇儿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我在外奔波已经够久了,不是么?”

“……”

“孩儿累了,想待在炎京了,不行么?”

“也不是不行,皇儿也确实奔波了许久,是该回到炎宫了……”

炎夭轻摇头,微笑:“父皇,你忘了么,孩儿早就不住在炎宫了。”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可是,可是他希望他回到炎宫来住……

“天晚了,父皇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便接天行回去了。”说着,已是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皇儿……你,还恨为父么……”炎䶮突然出声,叫住了炎夭,如此恹恹凄凄。

炎夭脚下微顿,转身,看向炎䶮,微笑:“父皇这是说哪里的话呢。”

“你是我最出色的孩子,我不能否认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也不能否认了。皇儿,无论你多恨我,没关系,但为父希望你记住,你是炎国未来的掌权人,无论如何,炎国最后都是归你掌权的……就当是为了这个国家,皇儿你……”

“我知道。”炎夭应声打断炎䶮的话语,面无任何表情,眼波滟滟似水,明眸柔肠百结,很美的眼睛,如此容易蛊惑人的心神,掩盖掉他自我的真实情绪。而气息清冷,如此冰凉。

我知道,所以不需要你重复。不需要你来提醒。你不配。

-_-#喂,你够咯!

(#‵′)喂!你真的够咯!

就好似信号不好,风啸接受不到炎莫那‘如炬’的眼神,依旧低笑着,出声。

“再笑我就跟你绝交!”炎莫咬牙切齿。混蛋,也不知道是因为哪个混蛋自己才被逼得穿成这样的!这厮居然还敢笑!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说不笑就不笑,而用手轻撑着下巴,仔细认真地打量着炎莫,眼角弯弯。

艳红的抹胸映着那赛雪的肌肤,淡红的轻纱裙,翩翩百褶,而又稳贴着她的大腿。披了一件薄纱,那般朦胧遮掩着那唯妙的曲线。墨发自是被解开了,披散而下,上面还沾有湿气点点。

就好似从水雾中出来的一般,如此朦胧,惑人心神。

听说在风国的边界那片沙漠中,有一个风俗奇特的民族,而那儿有惑人的女郎,跳艳舞,着红衣,铃铛叮铃,俏皮而惑人。

美人脸上带着淡淡红晕,明眸含水,如此滟滟,荡漾涟漪。

“不许看!闭上你的眼!”炎莫羞赧,几步上前,将手中的那碗什么安神茶就搁在了风啸面前,死死瞪着他,就差没扑过去捂了他那肆意打量的双眼。

“小火焰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给我看的么,我不看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小火焰一番心意。”说得如此义正言辞。随着炎莫的靠近,自己清楚地嗅到了她身上如蔷薇般的幽香,心神一荡。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掐死你!”炎莫咬牙切齿,走了过去,扯开了风啸的腰带。

“哎呀,小火焰,你这般可是会毁了我清白的,你要对我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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