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来都不是逼迫

2018-04-15 作者: 谙乐
爱从来都不是逼迫

而夜是深寂,明月当空,海水泠泠,在人们不曾望过的海底深处,有这么一块结界领域,富碧堂皇,夜明珠璀璨,不值钱一般地随意洒落着,穷写了无尽的奢华,宫殿交错,碧瓦雕栏。

在这浩瀚的大海深处竟有着这般美丽的穷奢之地,隔绝了冰冷的海水,而结界外一片漆暗,幽黑的恍若能吞噬掉一切。

这块穷奢之地,昼夜不灭灯火,繁华无限,就好似,最接近于地狱的天堂。

“你们都给我动作麻利些嘞,要是四皇子等急了,有你们好受的!”

体态肥圆的中年男子,那张都是肉的大饼脸上一双被挤小的眼睛正努力瞪得很大,眉头紧皱着,一边担忧地往前方张望着,一边又回头凶巴巴地呵斥着抬着轿子的小厮们。

“是是是。”小厮们忙不迭地点头应和着,不由鼓足了劲儿,加快了脚步,又小心着不让轿子太颠簸——琢磨着也害怕得罪了轿子中的人,让那人在四皇子面前又数落着他们,他们一样要遭殃。

那轿子用青色的丝幔四周遮掩着,丝幔上缀着晶莹的珍珠,在夜明珠的照耀之下闪着点点光亮,夺目而不耀眼。

隐隐约约地可以瞧见丝幔中那个曼妙的身姿——她静静地坐在软榻之上,目光幽冷,无所波澜,美丽的小脸也是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如果悠若他们在这儿就会惊讶,这不就是失踪了一段时日的苏柔桑么!

说至苏柔桑突然失踪的始末,那是一个黄昏,她又再次信步来到了这片被称之为幽寰的大海,望着海面发呆,而就在想回去的时候,有一个男子莫名来搭讪,她冷冷拒之,可是恍惚着,她想离开时就觉头脑昏沉,眼前一黑。而再次醒来时,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在幽寰的海底深处,这片穷奢之地才真正谓之幽寰!

又是那个男子,他高傲地看着自己,道他是幽寰四皇子,凡是他看上的女人,是从不会逃出他的手心,他道,他不会强于她,他会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女人,就像那些女人一样。

今日又是惯例,他派人接自己,又不知带自己去哪个地方,拿些什么玩意儿来引诱她,从而达到他说的心甘情愿。

她不傻,这个叫做幽寰的地方,她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说,真的在这儿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离开简直是做梦。故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个四皇子不为难自己最好不过,她要寻找时机离开这儿,她可不想被困在这儿一辈子!菀殊会担心自己的,寒芒怎么办,她有她的信仰,她的信仰不准她呆在这块破地方一辈子!

“幽儿,你可算来了,让我好等呢!”一袭华衣,男子伸手牵过苏柔桑的手,轻柔地说着,眼神温柔,就似要溺出水来一般,那般扣人心弦,他就那么温柔而情深地注视着这个美丽的女子,说着情人般呢喃的话语。

苏柔桑缩回自己的手,也不理会男子,径自在这片地方走着。

男子静静看着苏柔桑的背影,唇角的笑容不减,也不在意苏柔桑的冷淡,而随意地挥手,让那个体态肥圆的中年男子带着那些小厮离开了。再快步跟在了苏柔桑的身侧。

这是一片花海,中间只有一条小路,青砖铺就,两边盛满了淡粉的不知名的花儿,朵朵皆是灿烂,在不知何处来的风中轻摆,这般惬意与幽美。

对于前几日看过的奢华之地,苏柔桑忽觉得,这块地方倒是贴服了她的心,让她今日的烦闷在慢慢散去,熨帖着她本冰凉的心。

嘴角不由微微扬起,很淡,而男子捕捉到了,不由眼睛一亮。

男子掩唇而笑,轻柔地说着话:“我以为幽儿是天生的冰美人,说不得一句话,看来幽儿对于繁祭还是很满意的呢。”

“繁祭?是这块地儿的名字么?”那是第一次,她主动去询问这个陌生的男子。

“是的。”很开心苏柔桑的提问,男子指向那些淡粉的花儿,道,“这些花儿的名字叫做‘满星’,我们幽寰有一个关于它们的传说。”

就是故意一样,男子说到这儿便不再说了,跟平时噼里啪啦就一直说个不停一点儿不一样,他静静看着苏柔桑,等着苏柔桑的上钩。

苏柔桑羽睫微敛,就像是没兴趣知道这叫做‘满星’的花儿传说一般,径自走着,不搭话。

见苏柔桑不上钩,男子眉头微皱,继而松开,笑意加深,他只觉得让这个冰冷的女子真正为他打开心扉是件很有挑战的事情,不过,他喜欢!

男子独自想着,看苏柔桑又不明地走远了,赶忙快步追上,而见得她忽然驻足,不由奇怪了,放慢了脚步,来到苏柔桑身侧,看到她几乎错愕的表情不由更加困惑,顺着她几乎凝滞的目光望去,了然。

那是一棵盛大的花树,而花树底下有那么一个风华男子小憩着,他就这么静静坐在那儿,靠着花树,白皙的脸庞没有丝毫瑕疵,好似圣主偏爱了他几分,给予了他极好的容貌,长睫微颤,男子悠悠转醒,那双风华尽敛的眸子,幽蓝色,泛着泠泠之光,就似那幽寰的颜色。

一袭的海蓝之色,在一片淡粉的花丛中是那般明显。

他不过静静地坐在那儿,也没有穿比四皇子更华丽的衣裳,却自成风景。

“大哥。”四皇子温和地笑着,冲醒来的男子打招呼。

男子不过点了点头,而目及了四皇子身旁的美丽女子——那个看着自己几乎错愕的女子。不过浅浅地一瞥,就别开了视线,好似十分困乏,男子轻靠花树,再次闭目而眠。

四皇子也见怪不怪了,冲还在发愣的苏柔桑道:“他是我的大哥,幽寰骄子,极好的外貌不是?我都自愧不如呢,幽儿莫要被大哥这好皮囊迷惑了心,至少我和我大哥比呢,我还是有心的,大哥呀,是无心的。”说至此,四皇子像是在可惜什么,遗憾地摇了摇头。

男子也不理会四皇子当面的议论,自己睡自己的,好似天塌下来了,幽寰深陷了,也打扰不了他的睡眠。

“好了,幽儿别看了,看花了眼大哥也不会理你的,大哥可是从不理人的,我这亲弟弟他都敷衍着点头呢。我们去别处吧,别扰了大哥休息,大哥要是生气了,也是很吓人的!”就似心有余悸地说着,四皇子无奈地摊了摊手,见苏柔桑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弹,依旧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就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四皇子不由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认命地将苏柔桑拉开了。

就似才回神,苏柔桑甩开了四皇子的手,快步地跑回到花树之下,几乎跪坐在了男子身旁,那般的焦切而带着欣喜:“寒芒!”

四皇子诧异,而后不在意地呆在原地,远远看了他们一眼,就别开了视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发带。

反正很快的,他的大哥会说出些超级不解风情的话,伤透女孩子的心呀,啧啧,他就在这儿等着吧,幽儿很快就会过来了。

不过,过了会儿,四皇子惊讶地看到自己的大哥与自己擦肩而过,静静地离开了。

微蹙眉,转身向花树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跪坐在花树下的苏柔桑,美丽的小脸上是泪水滑落,全身散发着凄寂与哀伤,瞬间为唯美的花树染上伤感的色彩。

四皇子心颤,皱起眉头,满满的不解和疑惑,慢慢走了过去。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大哥主动让开位置,而不是女孩子哭着跑开呢,幽儿也真是厉害。”四皇子揶揄地说着,弯腰扶起苏柔桑,“幽儿又在难过什么呢,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大哥是无心的,你呀,别肖想他了。”

任由四皇子将自己扶起来,依旧是没有回神的模样儿,而显得那般哀伤与彷徨。

“幽儿是不是夸张了些?幽儿不会真对我这无心的大哥一见钟情吧,哎呀,真是麻烦,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些女孩子怎么老是看到大哥的好皮囊却忽视了他那颗根本就没有的心呢?不过也没事啦,反正被大哥‘伤’透的女孩子都能在我这儿得到她想要的,所以幽儿就别难过了。”

四皇子自顾自地说着话,带着苏柔桑走着。

就好似根本没听四皇子说话,苏柔桑抽回自己的手,清清冷冷地说着:“回去吧。”低下头,目光幽冷,没有再看这美丽的繁祭的心情了。

“啊?那,好吧,我去叫小圆肥……”

“不必。”苏柔桑打断了他的话,驻足看向他,“带我走回去吧。”

四皇子眉头微挑。这算是变相单独相处么?他可是记得让别人送回她住的地方是她自己的要求,为的不就是少见他几面么。

“放心,我是不会肆意逃走的。”恐四皇子是怀疑自己了,苏柔桑眉头微蹙,急于解释。

看着苏柔桑的急于解释,四皇子倒是一愣,掩唇而笑:“幽儿,我自是不担心你的逃跑,我告诉过你的不是,没有幽寰人带着你,你是离不开的,而且呀,也不是普通的幽寰人带你,你才可以离开,比如我呢,贵为四皇子,就可以。”说至这儿,四皇子眉宇皆是骄傲的神色。

苏柔桑眉目一寒,低首,无所言语了,而下意识地再次望了眼那花树。

淡粉的花开灿烂,风轻扬,飘落的朵朵花瓣,画出唯美,而树下,没了那个小憩的风华男子。

——————

“哎呀,芒儿!琉璃水加多了!”

“啊!芒儿!那是水晶鱼!抓错了!碧水幽草在下面呢!”

“芒儿……”蓝衣男子看着这般反常的寒芒,已经快欲哭无泪了。

寒芒默默地低头,扫了眼手中抓着的小龙溪,只见得小龙溪闪着它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一愣,随手将小龙溪扔开,返回去拿旁边的水珠玉。

小龙溪在空中转了几圈,稳住了身形,摆着小尾巴,游到寒芒身侧。

“芒儿,我怎觉得你不对劲儿呢?”男子微斜头,困惑地瞅着静静继续实验的寒芒。

小龙溪亦学着男子的样子,微斜头,困惑地瞅着寒芒。

“爷爷,你今天有点吵。”寒芒不咸不淡地说着,继续手中的实验,注入一定量的琉璃水,放入水珠玉,看琉璃水开始慢慢翻腾,冒起白烟,不紧不慢地开始研磨碧水幽草。

蓝衣男子哑然,纤长白皙的手指绕玩着垂于耳畔的那缕发丝,在夜明珠的折射下,泛着水晶蓝的色彩,一双银蓝色的眼眸充满了无奈,而忽的,手指一顿,银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警然,沉声道:“芒儿,告诉爷爷,你今天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颜絮游和他的女人。”不停手中的动作,无所谓地说着,而后又改口,“不是他的女人。”

“我就说嘛……”男子小声嘟囔着,而又道,“爷爷告诉你呀,以后离你四弟还是要保持距离的,他成天带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小心染上那骚气!”

寒芒忽的动作一顿,看向男子,正言:“那个女人,身上没有骚味。”

男子一愣,而后撇撇嘴,对于孙子莫名其妙的正经儿也不甚在意:“我还是觉得你今儿个有些不对,连这么重要的实验都能分神成这样,你以前可从没有出过这样的差错!”

寒芒低首,长长的睫毛微垂,目光扑闪着,而后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落下一句‘我累了’便离开了。

“欸?!”男子郁闷地看着寒芒二话不说的离开,有些幽怨,认命地走到寒芒之前站的位置,继续研磨碧水幽草,而银蓝色的眸子微冽,“小龙溪。”

小龙溪听着主子在叫自己,便摆着自己可爱的小尾巴游到了主子身侧,仰着那双亮晶晶的黑眸子,希冀地瞅着主子。

“去跟着芒儿,顺便去看看,那个芒儿说的女人。”

小龙溪点了点头,摆着小尾巴,慢悠悠地向门口游去。

“跟丢了没晚饭吃。”

只见刹那,小龙溪不见了踪影,空气似乎还有它留下的小水纹泛着小波漾。

——————

待四皇子离开,苏柔桑静静大量起四皇子为自己安排的住处——不得不说,这个四皇子并未苛待自己,他想用最好的一切来做到他所谓的心甘情愿。让她觉得可笑的,这个偌大院落,住的当然不是自己一人,是那个四皇子的各种女人,好笑就在于她们相处得是那般和谐,丝毫没有争风吃醋的迹象,竟是也当起了四皇子的说客,劝她留下来。

隔三差五就会有几个单纯天真的女人跑来,看看自己,与自己谈天论地说各种关于这个叫颜絮游的四皇子的好,顺便当当说客,劝她也留下来。脸上洋溢的是幸福与恬美,自己拒绝时是失望和可惜,那哀怨的眼神就好似自己拒绝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一般。

这不,今儿个又有一个小姑娘坐在了自己房间里,等着自己。

而眉眼秀气,倒是个干净腼腆的姑娘。

“姐、姐姐。”姑娘腼腆地冲苏柔桑一笑,站立在那儿,有些局促,不知所措。

“坐吧。”苏柔桑淡淡开口。她是有一事想问这个姑娘的,她不会开口询问四皇子,因为她不喜他举止投足皆透着恃才傲物的高人一等,纵得他尽力掩饰,可是细节骗不了她——四皇子是个高傲的人。

“谢、谢谢,姐姐。”姑娘小心翼翼地坐下,手中揉捏着裙袂,显示她的紧张。

“你怎的叫我姐姐?”苏柔桑微扬眉,打量着眼前这个腼腆的姑娘,她姣好的脸蛋上透着淡淡的红晕,眼神躲闪着,好似不敢看她。

“啊?”

“你的那些姐妹都是唤我妹妹,好似我就要成为新加入的人一般。”苏柔桑不屑嗤之,“你倒是唤起我姐姐来了,论年龄,我当比你大?”

姑娘一怔,而后掩唇而笑:“姐姐您说笑了,我呀,不是人类呢。”

苏柔桑目光微沉。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好似因为这个可爱的问题,姑娘也渐渐放开了胆子,不像刚刚这般局促了:“如果真要算,姐姐的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当和我差不多岁数了,我还小呢。”

“……”

“姐姐若是不喜。”姑娘将目光微转,好似很认真地思索着,“那,我便唤姐姐幽姑娘吧。”

“随你意。”苏柔桑一点都不在意颜絮游给自己起的名字,也没办法,她懒得理会这个男人,自是也不会告之姓名,那料得他也不恼,生生给自己取名‘幽儿’,还夸自己静幽,懂得内敛,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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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姑娘真是善解人意!”

“……”

“幽姑娘唤我柔儿便好,絮游便是这般唤我的。”说至此,柔儿的眼光柔和起来,便好似提到了心系之人。

“……”

“幽姑娘,您是人类呢,絮游看中姑娘真是姑娘的好福气呢!”

苏柔桑眼皮微跳,她怎么不觉得。

“在姐妹里呀,也当属姑娘您一人是人类了!说来姑娘莫笑话于我,柔儿是山野兔精,从小个便胆子小,还怕生,姑娘莫要见怪了才是。”

她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很怕生,但也挺自然熟的,是个话多的小姑娘。

“你也是劝我留下的?”

“是呢!”柔儿眼睛发亮,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那么,我再次声明下,我是不会留下来的。”

“为什么!?”好似听见一件很惊奇的事情一般,柔儿张大了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幽姑娘,柔儿不解,为什么絮游对您这般宠爱,您芳心未动?”

“宠爱?可笑。他给的不过是浮华之物,是什么?权利还是钱财?他给的不过是他的傲慢。”

“哎呀,幽姑娘怎的这般说絮游!”柔儿蹙眉,略显不悦,很不赞同苏柔桑的讥讽。

“这样吧,我且问柔儿,你倾心于他的什么?”苏柔桑有些不耐烦了,她是很不喜这帮女人将颜絮游这男人给神化的,在她看来,颜絮游就是个爱耍滑头的小子,而痴痴的柔儿并未发觉。

柔儿俏脸一红,低下头去,显得扭捏地轻声道:“柔儿倾心絮游的温柔。”

苏柔桑眼眸微沉,闪过不屑。因为她清楚地明白,颜絮游所谓的温柔不过是惯性,仅此而已,是讨好哄骗女人的手段!

没有注意苏柔桑的漫不经心,就像深陷入了自己美好的回忆,柔儿的目光柔和,好似浸满了水,莹莹泛光:“絮游给我的,无论物质还是精神,皆是极好的。我一只山野之兔哪见得这般好的东西,可是,絮游若是不在,空有那些,柔儿只会伤悲。”

“你也是厌恶他的薄情。”

柔儿摇头,浅笑着:“谈不上厌恶,姐姐们待我极好,就似自家姊妹了,柔儿很感动。”

“天真愚蠢。”

柔儿惊愕,俏脸由红转白,莹莹水眸,委屈地瞅着清冷淡漠的苏柔桑,低声道:“有什么关系呢,絮游有多少女人,柔儿会有多少姐姐,柔儿不在乎了,柔儿只念着絮游给柔儿的温柔,絮游记得柔儿,给柔儿带来东西,无论大小,多少,柔儿都会很开心,很感激,柔儿一点也不怨絮游的不忠一,柔儿有什么资格来强行束缚絮游呢?爱从来都不是逼迫,不是单方面的选择,不是么……”

苏柔桑闻言一愣,目光微敛,瞅了眼欲哭泣哽咽的柔儿,眸光闪了闪,轻声道:“你这样又是为哪般?我可是欺负了你?”

柔儿摇摇头,将脑袋埋得很低,咬着下唇,好似百般忍着那就要滴落的泪水,这般倔强的模样也着实可爱了。

苏柔桑轻叹:“柔儿你说的没错。”

柔儿一愣,立刻抬头看向苏柔桑,眼睛闪闪发亮。

苏柔桑扶额,再道:“但是,就像是你说的,爱从来都不是逼迫,不是单方面的选择,我不喜欢颜絮游!”

柔儿目光又黯淡了,可还是不甘心,轻柔地询问着:“为什么呢,絮游哪里不好了?”

“我不喜欢他,所以他的一举一动我都不甚在意,而你深深喜欢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你欢喜,对你好一点就让你感动得不行。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他在你眼里是宝,可是他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幽姑娘……”

“要是真论他在我眼里是什么的话,那就是莫名其妙绑架我下海的家伙,我想手撕他的心都有。”

柔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慌乱地左右盼着,生怕有什么听见了去,而后低声道:“幽姑娘,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

“幽姑娘,你,真的不喜欢絮游?”

“真的。”

“真的?”

“比珍珠还真!”

“一丢丢都没有么?”

“……”苏柔桑不想再让这个纠结的小姑娘继续纠结下去,赶忙转移话题,询问起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一思及这个问题,苏柔桑的眸子不由黯了下来,“柔儿,颜絮游的大哥,是谁?”

“絮游的大哥……柔儿可不敢唤那位大人的名讳。”很轻松的,柔儿小妮子被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开始很认真地回答苏柔桑的问题。

苏柔桑微蹙眉,继续询问:“是不是叫寒芒?”

柔儿一听,糊涂了,她可不记得那位大人叫这个名字呀:“柔儿不曾有听闻此名。”

苏柔桑诧异,而后眸光冷冽。很好,连名字都敢骗她!

“柔儿只知道絮游有一个亲哥哥,便是絮游的大哥,幽寰大皇子殿下,是下一任的幽寰王,身份可是尊贵了,柔儿一个外来的种类,怎的敢直呼那位大人的名讳呢……”

“他叫什么。”

“幽姑娘,柔儿说了柔儿不敢……”

“柔儿,告诉我,他叫什么!”

柔儿不由一颤,她知道苏柔桑的淡漠清冷,可是刚才她的眼神着实吓了自己一跳,那般的透彻,与冰凉,让她不禁不寒而栗。惶恐地张望了下四周,见确实没有人,才小心翼翼地来到苏柔桑身旁,俯身在她耳边小声念着。

苏柔桑只是静静坐着,听柔儿小声地和自己讲着那个身份尊贵的人的事情,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那双好看的眸子,也渐渐失去波澜,终归平静。

——————

伸手轻拂粗壮沧桑的枝干,抬头看缀满花朵的枝桠,这般的繁盛。

一阵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吹拂而过,卷起片片或粉或白的花瓣,空中翩翩,吹动了他的衣袂,随风翩舞,这般的和谐的幽静,这般的唯美。

静静地,在他一贯坐的地方,慢慢坐下来,后背轻倚树干,目光清灵而悠长,他还在想着不久前那奇怪的感觉,他还在想,那个女人,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而每每回忆,他总觉得心头好似窒息了,很难受。

闭目,索性不去想,也不去理会,他觉得那困意又泛上来了。

而,她缓缓上前,静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好似婴儿一般的祥和与静谧,白皙的脸庞,长长的睫羽,那淡粉浅白的薄唇,微抿着,眉宇间也带着淡淡忧愁,眉头轻锁,就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她终是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看着他眉头舒展了,才收回手,静静地,坐到他身旁,轻轻地将他的脑袋靠到自己柔嫩的肩头,而不是那硬硬的树干——那样,睡醒了脖子会酸的。

他熟熟地睡着,梦里模模糊糊觉得不冰凉,很舒服了,就好似他靠着一个什么人,是个,很温暖的人。

他好像,从来没有睡得这般好过,因为他总是被惊醒,时醒时睡,而每次醒来,觉得浑身难受,不是滋味,身子又酸又痛,意识更是彷徨到自厌!

他醒了,奇怪地不觉脖颈酸痛,意识也从未这般惬意舒缓过,他确乎睡得很好,一瞬的惊愕,可是,他靠的明明还是树干,迷茫地向四周望去,想寻找什么,可是,没有人,这片偌大的繁祭,除却他,只有那随风而起的花瓣,或粉,或白。

微低首,长睫微敛,深邃的眸子透着黯然,些许失望,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着什么。

起身,拂去衣衫上的花瓣,而又深深地望了花树一眼,许久,离开。

他转身,她显现,从花树背后缓缓走出,凝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渐行渐远,就好似不会再停住了,不会再回首,就那么前行着,离她越来越远。

而忽的,他驻足了,回首了。

她,错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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