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歌!”
“嘶,芒儿,跟你说多少次了,叫爷爷!”
颜青歌不满地瞪向脸色明显阴沉的颜朔辛,一怔,随后漫不经心地说着:“发现啦?”
“果然是你干的!”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字眼,颜朔辛盯向满不在乎的颜青歌,目光冰冷,“为什么,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和你没有任何恩怨!”
“哼,那小嫚子勾引于你,便是错的。这个女人,不能留!”
“她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
“寒芒……我叫寒芒?”
颜青歌目光微凝,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碾药器物,漫不经心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颜青歌,我不叫颜朔辛,我叫寒芒对不对,你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颜朔辛!”
“……”
“你脑子坏了么,那些都是你的记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你就是颜朔辛,寒芒是你的小名,是你母亲给起的,我一直叫你‘芒儿‘,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那苏柔桑呢?如果我的记忆都是真的,为什么会没有她?你知不知道她见到我的时候有多开心,我说我不认识她,她哭了,你知不知道!她哭的很伤心,你到底知不知道!”
颜青歌抿唇,竟是不自由地别开了视线,不与颜朔辛相视。
沉默着,他不再质问,他也无所解释了。
而许久,颜青歌轻叹:“芒儿,你不该爱上这小嫚子的。”
“……”
“你当是无心之人,你没有心,拿什么来爱人?”
“心?”
颜朔辛抚上心口,觉可笑。
那儿是他的心,他能感受到它的跳动,而颜青歌说他当是无心,可笑,凭什么,颜青歌凭什么剥夺他爱人的资格!
“颜青歌,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也不想知道!我不希望连记忆都被别人给控制了,我记不起苏柔桑了没错,可是和她在一起的感觉骗不了我,这女人你杀不得,我也不会再给你杀她的机会!”
“芒儿!”
而背影决绝,颜青歌是从未见过这般决然冰冷的颜朔辛,他那一向无所谓,漫不经心的神色终是产生了裂缝。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孩子居然不再唤自己“爷爷”了,他明明记得,这个孩子是最敬重他的。
哦,想起来了,从自己带他回幽寰开始,从他忘了那个小嫚子开始……
一个女人罢了……
一个女人……
也不知颜青歌思及何,竟是仰面大笑起来,毫无征兆。
而明明是笑。
小龙溪望着大笑的颜青歌,却是恹恹了,担忧地瞅向自家主子,摇着小尾巴,离开了屋子。
明明是笑。
怎么这么凄凉。
这么悲哀。
多少,无奈。
——————
“朔辛你……”
“你以前怎么叫我便怎么叫吧,别太刻意了。”
“嗯……”
就像是一场大灾难,本繁盛花开的繁祭,现在却是一片荒芜,一场狂风,留下的是荒芜的凄凉。
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七天了,她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那么一大块的伤口,几乎占了半边脸,怕是好了也会留下痕迹的。
想到这儿苏柔桑就有些黯然了。
这也算是她三年来浑噩度日,浓妆艳抹的报应吧。
颜朔辛说他并不会在乎的,关于她的容貌。
可是,她在乎了。
结痂的地方那么一大块,看着如此狰狞可怕,她自己照镜子都会伤神许久,所以,她拿纱巾掩去了,半遮颜。她不想让颜朔辛看到她丑陋的右脸颊。
女孩子便是这般,她们爱美,却更爱将美展现给爱的人。她们单纯美好,纯粹自然,想将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喜欢的人看,所以,她们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矜持有度,恐唐突了去,恐给心上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那是满怀羞怯的希冀,患得患失的悲哀。
七日,他几乎不离自己一步,她都有些受宠若惊。
她知道他是幽寰大皇子,是下一代的幽寰王,他并非是清闲之人,而连续七日的陪同,就真似一个清闲之人一般了。
他带着自己闲逛幽寰,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景,他为自己采珠绘沙,似乎,比寒芒的时候还会玩了……
“寒芒,你已经连续陪我整整七天了……”
“不喜欢我陪着你?”
“不是。”苏柔桑轻轻摇头,他能陪自己,是自己最开心的了,可是,“你爷爷……”
“莫再提颜青歌了。”
就似成了一个禁忌了一般,现在的颜朔辛,只要听到颜青歌,立马脸色就阴沉了。
苏柔桑噤声,低首。
见苏柔桑如此,颜朔辛有些慌神了,急于解释:“颜青歌这般对你下了杀心,我实在不能再忍受他了,柔桑,我不是,不是摆脸色给你看。”
苏柔桑抬头,看他这般难得的憨萌之态,不由扬唇浅笑:“寒芒,他好歹也是你的爷爷呢。”
“我不想认他!”
“寒芒。”
苏柔桑再说什么,便见得小龙溪摇摇摆摆地游了过来,通体蓝白的色调很是柔和舒服。
只见小龙溪绕着颜朔辛转了又转,看着颜朔辛,小脑袋不住点着,似在说些什么。
而颜朔辛直接皱起了眉头,道:“不去!”
“芒?”
“……是颜青歌,他叫我带着你过去。”
“带着我?”
“是的。”
“那便去就是了。”
“不行!”
“芒……”
颜朔辛脸色凝重,看向苏柔桑,皆是担忧:“我不信任他,我不想你有任何受到伤害的机会。”
苏柔桑闻言,几番错愕,而不能否认的是,她内心的喜悦。
而喜悦归喜悦,理智的情商判断她还是有的。
“芒,去吧,我们一起去。”
“苏柔桑!”
“我晓得。”苏柔桑美眸流光,笑意涟涟,“我会听你的话,你不准让我接触的,我保证会退开二十来米,不靠近丝毫。可是,这个不一样,他是你的亲人。”
“……”
“你若不去,我便是去了,你可想好?”
“……败给你了。”
——————
“芒儿,爷爷也是不希望……”
“你若是将我和柔桑叫来只为说你所谓的道理,就免谈吧。”
“芒儿!”
颜朔辛别过脸去的,面无表情,拉着苏柔桑就想走。
“朔辛,你爷爷还没有把话说完呢。”苏柔桑浅笑着,拉住了颜朔辛的衣袖,不让颜朔辛拉自己离开。
颜朔辛看了苏柔桑一眼,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你从没喊过我‘朔辛’。”
苏柔桑轻轻摇头,柔柔地喃喃着:“有什么关系,颜朔辛如何,寒芒如何,你便是你。”
颜青歌闻言一怔,眼神竟有些恍惚起来,他还记得,她也曾这么温顺地对自己说过。
「有什么关系,你是你,颜青歌是你,颜大皇子也是你,我怎么会因为一个身份,就弃你而去?」
他记得,那个时候,她嬉笑着,笑话他的患得患失。
他多希望,她当时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会因为他是颜大皇子就离开自己呀?
胡扯!全是胡扯!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许个谎言给他!
“芒儿,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她叫弦索……”
颜青歌突然开口,望向颜朔辛,而目光微散,略显呆滞,他就像是,深深地陷入自己的记忆里去了。
颜朔辛一怔。
巫女弦索!这个曾差点毁灭整个幽寰的女人!
“芒儿,幽寰历代主是不能爱女人的,那是诅咒,幽寰主历代的诅咒!”
颜朔辛皱眉,下意识地握紧了苏柔桑的手:“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随便编个故事来唬我么?”
颜青歌轻轻摇头:“是真的,芒儿,那个叫繁祭的地方,你不该去的,关于繁祭的传说,你不知,那我便来告诉你。”
颜朔辛眼中闪过不耐烦,他不想听,也不知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故事,对于他来说的,绝不是件好事情。
而苏柔桑攥住了他的衣袖。
苏柔桑抬眼看向颜青歌——她想知道,关于繁祭的传说。
颜青歌也不理会颜朔辛愿不愿意听了,径自讲来。
“相传,繁祭花海,自古便有,那是老祖先了,先代幽寰主爱上了一个巫女,他们曾在繁祭花海相约永不分离,可笑的是,背叛与食言也不过一瞬的事情,不过转瞬的时间,翻天覆地。
先代幽寰主娶了别的女人,幽寰历二月廿三,那是他的婚礼。”
就像是在讥讽与嘲笑他们曾说的永不分离,那一天,满星开得最是灿烂,而同一天会被狂风吹散,四处流离,剩下的只是荒芜,触目惊心。
那棵偌大的花树还静静地立于这儿,光秃枝干,无限凄凉。
明明应是万物生的时季,这般与它处不符的萧条也着实讽刺了。
“那个巫女,在那一天,屠杀了整个幽寰宫,将新娘也杀害了,被先代幽寰主追赶着,来到繁祭。
而来至繁祭,她就不跑了,她转身冲那个男人笑了,然后以血画引,结下世代的诅咒。
她说,她憎恨,她会报复的,而她的报复便是诅咒先代幽寰主的世族,一代又一代的幽寰主和这个男人一样!她要世世代代的幽寰主都接受那个和她一样的可怜女人的仇恨!”
——————
“颜青歌,你跟我说过你不会像你的先辈一样重蹈覆辙的,我也那么地相信你不会,怎么?你也和那些幽寰主一样了?呵,真可笑,真讽刺!颜青歌,是我瞎了眼!”
那个时候,她歇斯底里,看着一袭红衣的他,刺目,碍眼!她笑了,那么悲凉。
“你也要像那些个女人一样用仇恨来复仇么?”
那个时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人,冰冰冷冷地说着这番无关紧要的话。
“报复?呵,颜青歌,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那一份!”
那个女人,那个时候,笑容收敛,而神色冰冷,目光戾气纵生,掷下这么一句话,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后,那几乎毁尽整个幽寰的大灾难!
他奉命去捉拿她。
巧合的是,最后一面,是在繁祭。
可是,最后怎么就成这样了,她死在自己的剑下,笑得悲凉,她倒在血泊里,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
至死,她都没向自己说什么,就那么笑着,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后来,他退位了,隐居了,性子,也变了。
他也时常看着那棵繁祭里偌大的花树,那儿也有他们的温度,他会望着它,再次询问着,询问着那永不会回答自己了的人。
他问:
而,那一份,是什么呢?弦索,你为什么留下半句话就走了?属于你的,属于我的,我一并给你可好?你为什么,不能再多等我一些时日,等我熬过我的劫,我就来偿还我对你的债,而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
——————
苏柔桑惊诧,看向颜青歌的目光平添了几分怜悯。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就算是恶毒如颜青歌,七天前还险些害死了她,虽然最后被颜朔辛阻止,却也是让她毁了半边容。而,他有自己的故事,没有规定说是恶毒之人就不许有凄苦的往事。
“所以呢?”颜朔辛忽的冷笑,对于颜青歌这种“推己及人”的做法表示万般厌恶,“颜青歌,你也不过孱弱之人!”
颜青歌瞳孔赫缩,而别开了脸,竟是没有反驳什么。
“颜青歌,你在奢望什么?你告诉我这个诅咒,这个可笑的历代悲剧,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我别‘重蹈覆辙’?可笑!你连你自己都管不好,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能爱上巫女弦索,凭什么不准我爱上苏柔桑!你负了巫女弦索,那是你。我是我,你凭什么断定我也会受到这个可笑的诅咒也去负了苏柔桑!不都是你一手策划么?把我弄回来,又再我的记忆上动了手脚,让我忘了我爱的人,让我永远困在这个幽寰里,不都是你的策划么!”
满是不屑与嘲讽,当他冷静地思清楚一切的时候,他对苏柔桑有多在乎,对颜青歌就有多厌恶!
颜朔辛是厌极了这个曾差点杀害了苏柔桑的颜青歌,哪怕他是自己最敬重的爷爷……
“朔辛……”苏柔桑轻轻扯了扯颜朔辛的衣袖,眉头微蹙,她觉得颜朔辛说的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颜青歌也是他的爷爷,是当敬重的。
“柔桑,你帮他?帮这个差点就杀了你,害你现在这番模样的家伙?”
苏柔桑一怔,低首,手轻触脸上的轻纱,就算是隔着轻纱,她还是能感受到,轻纱下那块狰狞凹凸的结痂,那是她不想面对的了……
“颜朔辛!你当真出息,有气冲我来,揭女人的伤口很让你开心么!”颜青歌忽的呵斥颜朔辛。刚才无论颜朔辛怎么责难自己,怎么讽刺自己,他都默不作声,而此刻,他开口了,呵斥了。
颜朔辛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是说了揭苏柔桑伤疤的话语了,不由一阵懊恼,握住了苏柔桑放在轻纱上的手,轻声道:“柔桑,我没有嫌弃你毁容的意思,我只是……”
“颜朔辛,你脑子被猪啃了么!”颜青歌忍不住再次呵斥了颜朔辛一句。
颜朔辛语噎,竟不好反驳什么,因为他真的笨到再次揭了苏柔桑的伤疤,还无任何自知之明!
“小嫚子……”颜青歌忽行至苏柔桑面前,眉头微皱,带着自责与愧疚,轻声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么?”说着,想伸手扯下苏柔桑的面巾。
颜朔辛目光微沉,立刻拍开了颜青歌的爪子,很是不悦:“你想做什么!”说着,拉住苏柔桑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警惕地盯着颜青歌,生怕他又来个什么‘偷袭’。
“你小子别不识好歹!既然柔桑小嫚子的脸是因为我才花的,那我便看看能不能医回来,你小子有本事就自己医,让我这个幽寰唯一的大夫吃西北风去!”
而颜朔辛又是沉默,他,反驳不了什么。
苏柔桑从颜朔辛身后走出,径自取下面纱,看向颜青歌,不敢确定:“有的救么?”
颜青歌伸手轻触苏柔桑右脸颊那一块模糊狰狞的结痂,微挑眉:“可以,小伤。”
“小伤?”颜朔辛冷哼,别过脸去。
无视颜朔辛的冷嘲热讽,又细细打量了会儿,收回手,道:“大概七天便可以脱痂,恢复到原先的样子,药膏我要亲手配置,晚些时候给你送去。”
颜朔辛闻言皱眉,为什么总有种,颜青歌跟他抢苏柔桑的感觉……
“柔桑,我们走吧。”说着颜朔辛就拉过了苏柔桑,离开。
他不想,再让颜青歌和苏柔桑单独相处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颜青歌微挑眉,嘴角扬过笑意:“小龙溪,芒儿竟然吃醋了,吃我这爷爷的醋?呵呵……”
小龙溪在颜青歌身边转了两转,歪着小脑袋看向颜青歌,不是很明白,颜青歌在笑什么。
“谁在那儿!”而目光转冷,扫向了屋中的一个小角落。
“是我,爷爷。”
——————
“柔桑,你以后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苏柔桑诧异颜朔辛有些过激的反应,而后扬唇而笑:“朔辛,他是你的爷爷,是你的亲人,是真心待你好的人。”
颜朔辛驻足,看向庭院的珠宝流彩,轻声道:“我接受不了这种方式表现的所谓的好。”
“朔辛,你爷爷也是可怜之人,你莫要再因为我,而责难你爷爷了。”
苏柔桑浅笑着,轻摇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被毁容,那是我的命,我逃不开的,我呀,甚至应该庆幸地说:瞧,不过是毁了一张脸而已,我还活着呢,朔辛也开始在乎我了呢……”
“柔桑……”
“何况,朔辛的爷爷不是说过了么,只要七日,七日后我还是我,我还是那张脸的。这么一来,我也不过是用了十四日的无颜,换得了你的眷恋,以及你爷爷的谅解,是我赚了。”
伸手轻抚苏柔桑的左脸颊,低首,深深凝望着她,神色柔和,浅浅笑着:“不丑。”
苏柔桑别开脸,笑得牵强:“朔辛,别安慰我。”
“是真的,不丑,柔桑一点都不丑。”
“好了,朔辛你……”而转回脸来,想说别再打趣她的话,唇瓣上是一片温软,让她片刻失了神。
“真的不丑,你看,我都凑你这么近了,这么近地看着你,真的不丑,嗯……桑儿?”
颜朔辛微笑着,而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
他似乎,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你,记起来了?!”
而颜朔辛轻摇头:“我还是记不起来,不可以叫‘桑儿’么?我觉得,挺好的……”
“可以,可以……”声音微咽,目光莫名就湿润了,哽咽着,喃喃着,“你可以这么叫我,只有你可以这么叫我,叫我‘桑儿’……”
“桑儿怎么哭了?”
“不,只是,进沙子了……”
好蹩脚的借口,可是,她的泪水就是忍不住,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等一个人,等他回首,回应了自己的心意,那是多么的甜蜜,与悲戚。
原来的原来,寒芒他就是这样煎熬着,等了她那么久么?
——————
“苏、柔、桑……”
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这是那个快熟悉起来的女人的名字,原来,她叫‘苏柔桑’,才不是他给取的‘幽儿’,为什么突然觉得,好讽刺,好可笑了呢……
“谁!”
目光微冽,扫向门口。
显然被颜絮游的突然呵斥吓了一跳,揉了揉衣角,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絮游,是我。”
小兔般无辜的眼睛瞅了瞅面无表情的颜絮游——她从未见过这般冷漠的他。
“柔柔?你怎的来了?”颜絮游尽量将声音放轻缓,而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他现在没什么心情来跟他的那些女人说话。
而敏感如她,纵然颜絮游这般轻缓地和她说话,她还是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烦与敷衍,不由红了眼眶。
“柔桑姐姐说,她要搬出这儿了。”
颜絮游目光微滞,纵然,那是他早该料到的。
“柔桑姐姐?柔柔,你知道她叫‘苏柔桑’了?”
“是……”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你却知道了?”
“絮游?”
“你是不是和她很谈的来?所以她待你和她们不一样?”
“姐姐、姐姐待柔儿很好……”
“我没问你她待你好不好,我问你你有没有和她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比如我大哥颜朔辛!”
柔儿面色僵硬,怔怔地看着脸色阴沉,说话咄咄逼人的颜絮游,就似受了极般惊吓,不敢置信,以至于她连哭泣都忘了——这个男人是谁?这个凶她的男人不该是她温柔的絮游!
看着柔儿愣怔的模样,颜絮游才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进了,怕是已吓到了这个柔柔弱弱的姑娘,而心中又烦闷得不行,已没心情去哄柔儿了,索性越过还痴愣的她,大步离开了去。
而直至颜絮游什么也不说就一脸不耐地越过自己离开,柔儿才恍惚回神,立刻转身望去,可他的背影决绝干脆,她甚至说不出什么话,来挽留?
「我不喜欢他,所以他的一举一动我都不甚在意,而你深深喜欢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你欢喜,对你好一点就让你感动得不行。」
她记得,苏柔桑那天曾这样对她说过,而后来的后来……
——————
“柔儿?”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的颜絮游突然不复你说的那份‘温柔’了,你怎么办?”
“怎么会?絮游一直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啊!”
“我记得,柔儿曾说过,之所以留下来,呆在他的身边,深深喜欢他,是因为他的温柔。如果有一天,他不复了他的温柔,柔儿你,又有什么理由来喜欢他?”
那个时候,她沉默了,许久,她哽咽着,哭着笑地看向苏柔桑,柔柔弱弱地说道。
“那、那样的话,柔儿、柔儿就该回去了。”
柔儿,就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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