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十年鬓雪忽重逢

2018-04-15 作者: 锦书难托
第十七章 十年鬓雪忽重逢

这三年,柳年书跳了几次槽,最后干脆自己开了公司,

这三年,宋淮埋头苦学,终于也考上了清华大学,

这三年,柳年书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发过寻人启事,在报纸上做过广告,在互联网上求助过,可是,韩新月你到底去了哪里?从来没有什么事难得住他,就只有她。

这三年,有多少次他从噩梦里惊醒,梦里的韩新月不知生死,他一身冷汗。

他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到处搜寻跟她相像的身影,有几次开着车差点出了事。

后来干脆雇了司机,有人说他年少轻狂爱摆谱,他也不以为意,这样,他就可以坐在车上四处寻找。

他一直没有找到,世界这么大,她究竟会在哪里?

没想到,却被宋淮找到了。

宋淮在上了大学的第二个月,要去理个发,学长向他推荐了东门外一家叫做年月的理发店,价格合理态度好,据说老板娘很漂亮。

宋淮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在那里看到韩新月。

韩新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理发剪吧嗒掉在了地上。

宋淮愣了片刻后突然走上前,狠狠地抱住了她。

店里其他人都惊呆了,正在考虑要不要报警,这个帅哥看起来明明不像色狼,老板娘好像也没有反抗,是八点档肥皂剧正在上演的久别重逢的剧情吗?

韩新月很快清醒过来,推开他,“你干什么?”

“我,我理发。”他看着她,眼神茫然,不敢置信,嘴角却忍不住浮起笑容。

他坐在椅子上,新月为他围好围布,小心地开始剪起来,他从镜子里看着她,这三年…她还是很瘦,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稚气,她化了妆,很淡,但是足以让她回眸一笑百媚生。这三年,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她认真地看着他的头发,看似认真地剪着,剪着剪着,她开始掉眼泪,宋淮也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掉眼泪,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店里也一片安静,只有音响里传来的歌声:

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

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

爱你够不够多

对你够不够好

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

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

拥有够不够多

梦的够不够好

可以追求不认输……

十几分钟后,宋淮一声大吼打破了这种安静忧伤的气氛:“韩新月!”

韩新月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宋淮被剪豁了一块的头发,破涕为笑。

宋淮着镜子,又气又笑,“头发剪成这样,你也敢开店?”

“对不起…”

“说吧,怎么弥补?”

“你说呢?”

“请我吃饭。”

“现在不行,正是人多的时候。”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坐在后面的小沙发上,开始打量这个店,店不太大,里面的装潢也比较简单,但是非常干净,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个发型师,两个学徒。

现在是下午六点,学生们大多刚吃完晚饭,陆陆续续地来,小店的客人还真不少,她一个接一个地接待着,不时回头看他一眼,他看似在后面翻着娱乐杂志,其实上面写着什么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从他进来到现在,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在这个地方开个店需要多少钱?她哪来这么多钱?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自己在社会上流浪,她又付出了什么?店名叫年月,年月?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名字,种种猜忌,他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快十点的时候她才关门,抱歉地对他笑笑:“对不起,也没好好招待你,想吃什么?”

再多的气也等没了,“你每天都这么晚?”

“假期的时候会好一些。”

“上顿饭吃的什么?”

她回忆了一下,显然有点想不起来。

宋淮怒了,“韩新月,你挣钱不要命了吗?”

“没有办法,只要开了张,你就没有了自己的时间。”

时间太晚,很多饭店都要关门了,她带他来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咖啡店。

店里人已经不多,就连服务员都昏昏欲睡,爱答不理。

宋淮有满肚子话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还是新月先开了口:“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在这里上学。”

“哦……”他学习那么好,考上清华也是理所当然。

“新月,这三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他想想都觉得后怕。

新月淡淡地说:“最不好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

“你当初跑哪去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开始我在饭店做侍应生,换了很多地方,后来我觉得还是应该自己学一份手艺,就找了一个理发店学习,后来老板开了这个分店,交给我管理。”三年的时光交待下来,不过寥寥数句,其中经历多少艰辛,她却没有说。

“韩新月…”他看着她的眼睛,“找到你真好。”

新月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你的头发……真对不起。”

“还好是我,换了别人不得把店砸了?”

“每次遇到你都能超常发挥。”她还总是想起大坑的事。

“新月,你走了以后你爸爸…韩叔叔很自责,你没回去看看他吗。”

“你都知道了?”

“我怎么不知道。”她不声不响地走了后,他在随即到来的中考中考得一塌糊涂,连三中都没有考上。

“我给他寄过一些钱…”她不敢回去,韩彬难过也好、无所谓也好,她都不知道怎样面对。

“柳年书呢,你也没找过他?”

听到这个名字她心头一颤,她更不能去找他,那时他已经是清华大学的高才毕业生,风华正茂,前途无量,而她只是一个小餐馆的服务员,无父无母、流离失所……他是天上云,她是地上尘。

“新月,”宋淮伸出手,慢慢覆在她的手上面,她愣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他却抓得更紧,“听我说完,中考前我问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现在我想再问一遍。”

韩新月苦笑一声:“宋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我说得更明白吗?韩新月,我喜欢你,从上小学就开始了,我不相信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韩新月慢慢把手抽了出来:“宋淮,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共同语言,等着我们把过去都回忆完了,就再也无话可说了。”

“没有了过去,我们还有现在,还有将来…”

“将来…将来的差距就更大了。”她淡淡浅笑,眼底尽是苍凉。

宋淮看着她,“新月…你当时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在大学旁边环境比较单纯,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没上过大学的缺憾。”也许仅仅是为了来看一看他曾经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学校那么大,人那么多,她虽然来了,可是一次也没有看见他,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她是没有勇气去见他的。

就算如此,仍然舍不得离开。

宋淮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慢慢晕开,弥漫了整个心,韩新月,你选择了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三年前在这里上学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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