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恬淡适宜

2018-04-15 作者: 冯永姣
第四十一章 恬淡适宜

八月末的时候被爸爸接回了城里,我们入住在一座古城区,那里的房子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墙体严厚,房屋之间挨的紧,采光不是很通明,九月黄昏时候的里屋里、要点上灯才算看得见。

我们住的那座宅子算是这里面保存较好的;爷爷说,这是他一个至交的房子,那位至交已故多年,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爱人,也一直没有续弦,故也没有子女,只是后来收了一位义子跟他学作画;义子学成之后一直在外发展,这位至交去世之后也再回来过;这次是听说了齐家的变故才赶回来看看,把这房子的房产留了下来算是对爷爷这位还健在的长辈的敬意。

爷爷生平很少受人恩遇,虽然他爱施恩泽,但他从不求以回赠,这次只是没了办法才厚下脸来。

我和小川回来的时候、齐家人都已经住了进来,房子虽然看起来是足够的大,但要容纳这一大家子人也确实是个问题,大大小小四个房间分别给你爷爷、奶奶、叔叔和父母,杏姨和奶奶一个屋,小川和父母一个屋,唯独剩下我;

当行李从车上搬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没我的房间,他们都没说话,我也不失落,我只是说:“我明天就回学校了。”

这样子,众人就舒了一口气,当晚,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第二天就匆匆回了学校。

高一快结束的时候面临过选科,班主任说:文科、理科、还可以报考艺术或者体育,艺术里面分为美术、音乐、广播等,除了文理科,其它的高考分数要求都不高,平时文化分不是很高的,或者对这些方面本身就有功底爱好的,优先选择。

商音毫无意外的入选去了广播传媒,她说:“我家在这方面有人,以后找工作也方便些。”

方晋坚定了理科;

林书宜和秦雪坚定了文科,林书宜是天生的喜欢文科,而秦雪是觉得学理科太伤脑,竞争也大;剩下于昕、赵立瑶和我,一直在犹豫,在徘徊。

沈笠禹问我,“你选择了什么?”

当时还没选择的我,也没有答案,就问他,“你选什么?你画画那么好是不是选择了美术特长生?”

“还没选,我想和你学一样的。”

“可是我从来没接触过美术啊,选这些不都是要先考试吗?我应该会选文科吧。”

“嗯,等你决定好了再告诉我,我都好。”

最终我和于昕都选了文科,赵立瑶选了美术。

赵立瑶之所以选择美术都是我们鼓动的,我们一个劲的夸她手巧,心细,画画肯定有天赋,他男朋友也这样鼓励她,她家人也不反对,最重要的是:赵立瑶凭着自己的天赋考上了。

所以我们都不在一个班,林书宜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就是劳燕分飞,但我们并不伤感,因为大家还在一个学校,还可以经常见面,相互联系。

学校要求报名的前两天我就回了学校;再回到已是满地尘埃的宿舍,还是有那么几分亲切,曾经在这里打闹玩笑的点滴,也不知换了宿舍还会不会在遇到这些命里喜欢的姑娘,还是有着另一番天地。

学校正式开学的那天,赵立瑶没忍住和沈笠禹之家的秘密,还是选择告诉我:沈笠禹也去考了美术特长生;赵立瑶说他考了第二。但他还是和我一样选择了文科,并且就真的像他希望的那样:我们被分在了一个班。

我一直以为在沈笠禹的心里,画画是最重要的事,但跟在一个班相处时间长了我才意识到,他最重要的事、是读好书;他喜欢画画是他一个人的事,他的父母是反对的,还曾一度的没收了他所有的绘画工具;当然这些心里话他从不当我面说,也是有天夜里他应该也是睡不着才发过来的文字。

后来他告诉我,他去考美术班,只是想证明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能耐,结果是考核的老师找了他几次希望他能选择留在美术班。

我问他:“你怎么那么傻。”

他笑着告诉我:“因为我说过要和你学一样的知识,过一样的生活。这样我还可以照顾你。”

但我知道,他更是不想逆了他父母的意,让家里人不开心。

其实我多想告诉他:你应该去争取自己的人生,父母再重要,也只能左右你的生活,不能左右你的前程,你该为了上天赐予你的天赋努力一次。

这些话我一直藏在心里没对他说,只是暗暗的鼓励他,天生我材必有用。后来再想到这些,我一点都不追悔没对他说这些话,因为后来的我会明白,会懂得,父母这一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好,而“望子成龙”这句千古名言只是想为你好的借口。

新宿舍又回归到八个人的生活,刚开始还不能适应没有一个空处放置闲杂的东西,时间久了,又觉得不需要,自己也实在没有那么多闲杂的东西被放置。人大概就是这么矛盾,总觉得自己的少了什么,一味的增加去补充,到头来才知道其实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还是回去当初的天性。

我和于昕虽然不在一个班,但还是被分到了一个宿舍,这次,我睡下铺,她睡上铺;因为是旧识,关系本来就要好,两个呆在这样还算陌生的环境里除了彼此打趣,都显得异常安静。

原来的七个人隔的太远很难见到,于昕也算是摊上我了,经常插足在我和沈笠禹之间,而我和沈笠禹,从不介意这件事,人多反而热闹,我平时又是那么不爱说话的人,这样我处于安静的时候,他们倒是有很多的话题,比如说讨论今天上课的老师穿衣服的品味,有谁今天出了什么糗让大家笑话,再不过就是讨论今天的作业,上课的内容,两个班的老师之间有什么差距。

高二的班主任还是邵民强,这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但这也不好,因为我发现他好像知道了我和沈笠禹之间的关系,有时候我还挺害怕他会真的知道了什么,然后报告给双方的家长,那可真是天灾**,也算得上咎由自取了吧。

有时候晚上做梦也会梦见我和沈笠禹在一起的时候被邵民强抓个正着,然后就出现了双方的父母,我是不知道沈笠禹的父母是怎么教训他的,反正我是很清楚的记得我被母亲用绳子捆着倒挂在房梁上。

连续几晚做了相似的梦后,我更加紧张,还和沈笠禹说了这事,他也害怕这件事被家里人知道,就和我商量着以后在班级里尽量少说话、少接触;我说:“好。”

其实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刚开始大家都胡乱猜测不肯定只是因为我们之间横着一个于昕,后来熟了之后大家就会口无遮拦的问起,我们当然也不好否认彼此的关系,只能若无其事、一脸淡定的说:

“是。”

韶华如春的我们,那时除了班主任也不会顾忌任何老师,上课的时候,大家有意无意间就袒露了我们的关系,有人应声附和,有人装作咳嗽,老师应该都心知肚明了吧,刚开始只是诧异的站在讲台上,用那看惯世事的双眼扫过故事中的主角,也不说什么就若无其事的继续上着课;时间久了,虽然新鲜劲过了,但无趣的高中生活还是能激起这样唯一有色彩的桥段供大家在课堂上打趣,老师也不为难,也不诧异,就是平静的微笑,再接着接下来的题目讲解。

十月份之后天气转凉,人心却热了起来,一时间谣言四起,很多人都被卷入这场“风尘”之中。班里的男生不多,美女倒是遍地开花,一个多月的时候也够彼此了解,所以“暧昧”这样的词,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在教室里或者室外上演着。

邵民强不是瞎子,他不仅不瞎,他还明目的很;也不仅是明目,他也精于处理这样的问题。

某个晚自习,他把我叫去了走廊,刚开始问了学习上的问题,我倒不不多想,因为高一的时候,邵民强也经常这样找我谈话,但他这次谈话明显是话里有话;我开始忐忑起来,生怕他提到沈笠禹,结果他周转了一番后还是提到了,他是这么问的:

“这个以前班上的于昕,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啊。”

“看你以前和她关系就不错,现在走的也挺近的,你有没有发现她、最近,和我们班的沈笠禹走的比较近啊?”

这个很突然的问题把我问住了,我很难回答这样不伦不类的问题,要回答“是”,那接下来被找谈话的肯定就是沈笠禹了,要是说“不是”,那我恐怕也自身难保了。毕竟我们三个每天都在一起,被邵民强看见也是常有的事,他这样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他们以前就认识。”

“所以才走的这么近吗?”

“很近吗?”这句话问完了我就涨红了脸,几乎是不加思考的。

但是我这句话也把邵民强给问住了,“我就是这么觉得,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没把这件事和任何人说,不管邵民强后来有没有找沈笠禹,或者是于昕谈话,我都没说出来;也实在是我自私,因为我怕这样的对话被说出来,于昕以后就不和我们一起了,这样我和沈笠禹的关系在邵民强的心里就会越来越明显,除非、我们、不在一起了。

就是,真的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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