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本来开开心心完全没有牵挂的一日，因为程初度那句他要与简越一同去，一直挂在心头，不时从耳边慢悠悠的滑过。

沈悦来除了在医院见到父亲，冲上前去的一霎那完全幸福之外，其它的时刻总是伴随着担忧焦虑以及好奇。

就算是坐在自己一直一来就想坐的疯狂老鼠上面，从铁轨上呼啸着冲上去冲下来的时候，沈悦来也感觉不过尔尔。

十岁的快乐和十四岁的快乐，那份区别依然明显。

只是沈悦来那时候还不明白，真实的生活就是这样，没有纯度100%的幸运，也没有纯净到没有杂质的糟糕，生活就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幸运和糟糕总是如影随形。

程初度怎么会和简越在一起？

简越怎么会和程初度在一起？

这简直不合常理。

但是男人的友谊就是这样的不合常理。在简越和程初度同时爱上篮球的时候，常理就从坚冰变成了水，然后变成了水蒸气，消失在了空气中。

“见到林潇潇了？”课间，沈悦来问程初度。

因为分班的缘故，沈悦来和程初度并不在一个班。而且，反倒是简越和程初度一个班。

学习的过程就是这样一个团队不断被拆开重组的过程，就算你再顾念之前团体的好，终究会被拉入新的团体，接纳新的团体牵绊。

程初度现在的牵绊是简越。作为程初度这样一个除了学习，其它什么科目都好的男生而言，自然是除了班主任老师是其它老师的宠儿。而作为简越这样，学习成绩相当优秀的男生而言，自然想在所有的方面都让人侧目。从简越发现程初度高超的篮球技术之后，所有课业优秀的高人一等全部灰飞烟灭。简越化身程初度的小跟班。当然这是程初度自己的说辞，沈悦来宁愿相信程初度成为了简越的小跟班，这样感情上还能说的过去。

而沈悦来，现在新的牵绊变成了郑丽。沈悦来从来不觉得自己和郑丽是好朋友，虽然郑丽的家离的沈悦来也并不远，虽然郑丽也经常和沈悦来说些小秘密，但沈悦来却总是感觉到了隔阂。沈悦来说不清楚这种隔阂来自哪里，直到那日郑丽支支吾吾说了自己喜欢程初度云云，沈悦来才想起来从小学郑丽向自己主动示好开始，每次说话都没有离开程初度。从程初度喜欢什么，到程初度擅长什么，不知不觉中，沈悦来把所有自己眼中的程初度都透露给了郑丽。但就算是这样，沈悦来也丝毫没有怀疑过郑丽有什么别的目的。因为沈悦来压根没有想象过程初度还能够招桃花。当郑丽扭扭捏捏说自己喜欢程初度，希望沈悦来能够说说好话，下次可以参加他们之间的活动的时候，沈悦来觉得三观都被颠覆，嘴巴长了老大久久没有合上。虽然后来沈悦来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算你确认你永远不会去做，也不代表不会有别人去做。但那日沈悦来只好安慰自己说一定是有老鼠屎糊了她的眼睛，怎么就看上程初度这样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而且一想起程初度在林潇潇的学校面对着走过去的美女就要流口水的样子，沈悦来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想着姥姥那日说的谁家祖上积德，后辈走运的故事，想一定是程初度走了狗屎运，祖坟上冒了青烟的缘故。

沈悦来终于明白郑丽的心思，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不能把郑丽当做好朋友的原因，诚心实意没有一点目的的交往与带着目的的交往，总是由差距的，那种差距就算你说不出来，也能够感受的出来。既然知道郑丽的心思，沈悦来倒是叹了口气，心中那是疑惑倒也是去了。于是答应郑丽一定会找了机会一同前行如何，也时刻注意着别和程初度走的太近，免得被误会灼伤，让郑丽嫉妒就不好了。

可是程初度那日说的话实在让她费解，尤其还亲眼看见两人勾肩搭背坐上公交车，沈悦来确定程初度绝对没有信口开河，一定是去见了林潇潇的时候。沈悦来实在好奇的很，简越去做了什么。

虽然进入初中之后男女生之间的隔阂变得相对少了，但是每每在老师的训斥下说男女之间不要有超越友谊的事情发生，男生和女生之间单独接触的事情却并不多。可是因为不在一个班级的缘故，沈悦来还是找不到机会找程初度当面问清楚。这样课间操的时候，沈悦来找了机会问程初度，谁让沈悦来个子小小，程初度也个子小小，而且还邻班呢？

“程初度，见到林潇潇了？”沈悦来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问。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程初度一如既往的吹牛皮，嘴里喋喋不休。“林潇潇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你都不知道，简直变了一个人，那眼镜一摘，大眼睛一忽闪，真是让人认不出来了……”沈悦来一边耐着性子听着程初度说着，一边焦虑的不时看过去。可不知道是不是程初度意会错了意思，程初度变得格外的鼓噪，体育老师一边巡视大家做操的质量，一边频频看向嘴里不停说话的程初度，可是因为平日里面关系好的很，又不忍心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出丑，只好频频举目，希望他能够闭嘴。

程初度也真是，就这么一个话题，从南到北，整个广播体操都操练完了，集合的时候还没有结束，尚自嘟嘟囔囔。

沈悦来实在等不下去，虽然程初度没有闭嘴还是突然插嘴问道：“简越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

“他也有要看的人啊！”程初度一愣，顺口说道。随后，过了几秒，用狐疑的眼光看了过来，两只眼睛如同探照灯一般刷的射了过来。

沈悦来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想看的是谁，却看见程初度探究的眼神，心里发虚，脸颊瞬时绯红。急忙转过脸来专心看着前面，再也不多说话。

直到整个宣布解散，程初度仍然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沈悦来。简越过来攀着程初度的肩膀，程初度又看看简越。郑丽也走过来拽着沈悦来，四个人被人流推着向教室走去。

“课间操，程初度都跟你说什么了？”郑丽看着沈悦来绯红的脸颊，想起程初度课间操频频说话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满肚子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