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沈悦来没有再尝试着问程初度关于简越的事情。沈悦来虽然学习成绩尚好，可是到底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放在整个四百来人的年级来说，也不过区区三十名左右的样子。与简越这样总是占据着年级前五名的的选手在一起，总是心生惭愧的很。更何况，因为家庭的原因，沈悦来总是觉得自己家的条件不好，所以面对时刻打扮光鲜的简越，沈悦来觉得自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日在操场上不过焦急问了程初度关于简越的事情，已经惹得程初度后来穷追不舍问是不是喜欢简越，要不要找个时间大家在一起玩五六的。沈悦来左右解释，用力争辩，终于打断程初度想做红娘的企图，如今实在无法鼓足勇气再向前一步。

不过也因为这样，沈悦来把郑丽喜欢程初度的事情偷偷的告诉了当事人。被人喜欢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呢？沈悦来实在想知道。

“程嘟嘟，跟你说个秘密。”沈悦来支支吾吾。

“什么？”程初度右手一边拍着球，一边走着说道。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要是不小心球滚到马路上了怎么办？”沈悦来看着程初度眼花缭乱的拍球样子，突然间心里一堵，有些焦急的说道，话题就这么被岔开。

“切，你是不相信我的技术是吧？”程初度不以为然。“我这技术，一定让球不离手。”说着在街道上秀起了球技，并当着沈悦来的面让球在胯下来回好几次。

“你能不能长大点啊！”沈悦来皱了眉头说道，恨恨向前走去。

程初度见沈悦来离开，于是急忙是收了球在手上，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你不是有个秘密要跟我说的吗？是什么？”

沈悦来闻言马上停了下来，还真是忘了重要的事情。

“是，是……”沈悦来还真是有些说不出口。

“是什么？”程初度凑过来，睁大了眼睛，看向沈悦来。

“蒋丽喜欢你。”沈悦来终于还是说了。如果不明白蒋丽的心思，沈悦来或许还能够平常心来对待。可如今，沈悦来只觉得自己骑虎难下。

“真事啊！”程初度表现的出乎沈悦来的意料，居然出奇的兴奋。“你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的？”

“是！”沈悦来点点头。

“她亲口告诉你的？”程初度接着问道。

沈悦来被程初度的表现惊呆，傻乎乎的点点头。

实在不清楚程初度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

“我早说蒋丽喜欢我，简越还不相信。”程初度跳了起来，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不小心将手中的篮球飞了出去，直奔旁边的灌木林而去，一边追一边还不忘回过头去对沈悦来说：“你要给我证明，知道吗？”

沈悦来看到程初度的反应，想到简越知道自己喜欢她之后的样子，不觉浑身打了冷颤。想起前几日程初度试探自己是否喜欢简越，突然觉得自己那样死不承认是再明智不过的举动。

不知是否是沈悦来的关系，程初度与蒋丽之间的关系至此之后迅猛发展。

但是沈悦来却永远后知后觉的很。她不敢把程初度的反应告诉蒋丽，也觉得没有必要。毕竟，程初度再混蛋，也是与自己从小学一同长大的朋友，沈悦来断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置自己老朋友于不顾。更何况，沈悦来觉得那日告诉程初度关于蒋丽的事情，完全也不是为了程初度和蒋丽着想的角度，实在有些惭愧。暗暗还有些后悔。痛定思痛，沈悦来决定采取不掺和的策略。

“哎！去郊游叫上蒋丽吧！”程初度偶尔会提议。

“我家里有客人来，去不了。”沈悦来的理由顺手拈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说起谎来头也不抬。

“你看这把小匕首，程初度会不会喜欢？”与蒋丽一同逛街，蒋丽问道。

“我不知道！”沈悦来虽然早已经不止八百遍听了程初度表示喜欢这样的小匕首，很有特种兵的风范，可是面对蒋丽的询问还是一味做什么都不知道状。

沈悦来想，只要自己不掺和，也许能够弥补那日自己的通风报信。只是种子早已种下，就算没有沈悦来来浇水，也会有老天或者邻家的野狗，自然会茁壮成长。

终于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沈悦来、蒋丽还有班级里面的陈魁、于永浩等正在编辑学校的板报。那时候每个班级都要承担学校以及班级板报的任务，一个月一换。蒋丽作为文艺委员、虽然板报做的不好，但是好在个性活泼，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热闹的很，所以大家也都乐的有这样一个人在。沈悦来胜在一手字写的还算清秀，板报内的文字内容大都有她承担了去。陈魁的字大气的很，不愧体育健将的称号，果然字如其人，为人也大气的很。大的标题什么的都由他来执笔。于永浩画画的不错，排版什么的也很有创意，虽然多数时候都架着眼镜，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大家所，但只要告诉他要什么，他一定能够超过你想象的完成任务。

本来是放假，好在天气晴好，大家站在搭好的架子上，按照事先做好的排版进行着。然后程初度拍着篮球从校门口出现。因为学校的板报就在入口最显眼处，如今倒是视野好的很。陈魁将手中的半截粉笔扔在地上，叫喊着“终于写完了！”拍了拍手，从架子上跳了下去。蒋丽也从架子上跳了下去。随后回过头来对沈悦来说：“我去看他们打球去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去叫我。”随即笑盈盈的迎着程初度，跟在程初度和陈魁的后面去了篮球场。

本来热闹拥挤的架子，如今一瞬间宽敞空旷起来，留下沈悦来与于永浩面面相觑，默契的自动闭嘴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蒋丽与程初度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沈悦来还是好奇的很。再加上篮球场离这里并不远，欢呼声以及加油声时不时的传来，沈悦来觉得自己心绪实在很难平静下来。写在板报上的字也总是写不好，似乎总是和自己做对似的，于是用擦子擦掉一遍又一遍。

时光一寸一寸流逝，程初度他们很快结束了篮球三对三的较量，相约着出去找个小店庆祝一下。蒋丽自然也跟在他们身后，脸上红扑扑的，与沈悦来不熟悉的别班或者别校的女生混在一切，程初度、陈魁这些打篮球的男人打闹着过来。可是整个板报需要沈悦来负责的部分却怎么都没有起色，留下一大块空白。

“沈悦来，于永浩，你们还没有画完啊！”蒋丽过来大声说道。“我们要出去吃饭，一起去吧，一会回来再做。”

“不用，不用。”于永浩并没有回头。沈悦来一面客气的推脱，一面不甘心的在黑板上写着，然后又不满意的擦掉。

人群很快离开，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庆祝，沈悦来有自己的活要做。

看见他们打闹着离开，沈悦来突然间整个人安静下来，拿着粉笔杵在黑板上一动也不动。

“你先休息一下，我先把这里的图画画完你再写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于永浩走到沈悦来面前。

沈悦来看了看，其余板块果然已经全部完工，也不好说什么，拿了彩色粉笔扔在地上。

“想去就去吧，我一个人能完成。”于永浩对着黑板画着画，一边用低沉但是清晰的声音说道。

“谁说我想去。”沈悦来说道，随即一屁股坐在架子上，一个人看向前方。太阳已经略略西斜，天空火烧一般妖娆，沈悦来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明明不愿意掺和他们两人的事情，可是临到真的不掺和，心中却还焦虑的很。就是那样一种心思，就算自己不喜欢，也不希望别人喜欢。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于永浩没有争辩什么，过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词来。

“你说什么？”沈悦来问道。

“什么也没说。”于永浩又恢复自己安静的性格，面对着板报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沈悦来发完呆才发现于永浩已经将所有的版面都完成了，甚至包括本来需要沈悦来来完成的文字内容，正安静的收拾扔在地上和台上的粉笔。

沈悦来突然发现，衣着朴素而腼腆的于永浩是如此的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