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雨沉一

2018-04-15 作者: 诺若溪
第十八章 雨沉一

今年秋天的雨特别的多,没隔两天就下。没有明媚的阳光,心里总闷得慌。天空的颜色早已褪成了灰白。我在盼着一个晴天,好久都没出门了。如梦抱着孩子来问我,还没有取名字的。已经满月了该取名字了。不如就叫她雨晴吧,雨后晴天,和春暖花开都是人生向往的一种美丽景致。

果真下午便天晴了,我抱着她在花园散步。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我不敢相信我居然还会看到他。也许他不记得我了,那个人领着他来到我跟前,介绍我是他的妻子。他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嫂夫人真是清水出芙蓉,陈兄好福气。”我愣在那里,眼前浮现那天他狡猾的笑容。陈叔行,你居然跟我的仇人来往,交情还这么深。一场恶梦突然袭来,我好想替二哥报仇雪恨。如梦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我只是说不舒服便回房了。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回忆里,我永远都记得二哥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痛苦的表情,不想对我们说再见。虽然他没有让我替他报仇,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在我面前潇洒快活。

二哥,如果你还听得到我的声音。请告诉我怎么做,好吗?我该拿他怎么办?他就在眼前。

一连几日,我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就连吃饭时间我都是跟他错开的。我不知道怎么连带着恨他了。他仿佛有所察觉,趁我不在意的时候,故意从三楼泼水下来,幸好我走得快,看他在那窗子里给花浇水就知道没好事。回头望去身后都是湿漉漉的地面。这个混蛋又想干嘛。他在那里得意地笑。

“不好意思哈,不知道你从里面出来。”说着,便从外面楼梯下来了,三楼是顶楼,里面种满了花草,我就有一次好奇,偷偷拿了他的钥匙进去过。

一下来,又是嬉皮笑脸地说:“我总感觉那些花被人浇过水呢?”,我发现我越来越猜不透他,到底是为难我,还是真心感谢我。好害怕他下一秒又是大发雷霆。还真如此,“饶茹熙,最近老躲着我,又哪里看我不爽了。或者是最近没理你,想我了,故意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我听了,扑哧一声笑了。他问我笑什么,“陈叔行,你还当你真是英俊潇洒啊,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真是到哪里都改不了流氓的本性。”我也学他得意一笑,他气得瞪着我,放下水壶离去。我真是是拿他没办法,只好让如梦放回他房里,免得倒时候东西掉了,又来我这里找,把我整洁干净的房间搞得天翻地覆,明明是他自己丢三落四,邋里邋遢,看着都烦。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他背对我说,“这是日本友人带过来的兰花酒,过来尝尝。

”一听到日本人,不用说就是沈之行了。我没有理会他,直接上二楼去了。

一日,小虎哥突然来访。我们好几个月没见了吧。自从我嫁到陈家后。他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吧。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不方便,带我去见一个人。我们来到他家的客栈,里面有一个人在等着我,那侧脸看过去好熟悉,可是我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春”小虎哥刚刚喊出口,我就知道了。这些年他们还好吗?他比以前高了一点,已然是一个强壮的小伙子,只是岁月的风霜留在他的脸上,尽管这样,看上去并不沧桑。或许是有了革命信念的缘故吧。我们三个人坐下后,点了几个菜,他们两个还喝了一些酒,讲了好些我们小时候的事。久违的时光,故事未完待续成了旧事。我问他小兰还好吗。他说小兰已经与当地农村小伙子结百年之好,是三个娃的母亲了。我真为她高兴。至少还有选择爱情的权利。我还在问他们两个当年怎么就不辞而别了呢。小虎哥突然提醒他不要忘了正事。我很纳闷地看着他。是不是我三哥出事了。他说不是,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说是关于我二哥的事。他是奉组织命令来抓捕一个人的。这个人正是杀害我二哥的小日本。他在中国有一个中文名,叫沈之行。跟陈叔行关系密切。名字都快叫一样了,谁说不是呢?更何况我在陈家还亲眼所看,那个败家子居然与日本人狼狈为奸。他说陈叔行手头上很可能有他的资料,只要得到可靠消息,他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等这一天我等了好久,无论让我做什么,我一定要替二哥报仇。

不知不觉,天快黑了,我也得回家了。他们送我到陈家大门就转身离去了。他说会在苏州待一段时间,还有机会见面的,不要这样依依不舍。

回到家后,我就琢磨着怎么接近他。我问如梦怎么让一个男人信任你。她笑着说,是不是我开始理解小叔了。陈家人都这么叫,叔琛是大叔,叔行是小叔。也许我应该改口了吧。

这几天,我在他的书房找遍了,书架上无非就是一些时兴的小说还有一些英文读物。只剩下上面没翻过了,于是找来凳子,里面都是一些中国古典书籍,居然还有《红楼梦》,《周易》,《黄帝内经》,《左传》……,原来他也没看起来的那样崇洋媚外啊,那他还经常在我面前秀英文,把我比下去,好像我是文盲一样,真是过分。我是没读过书,家里比其他人家都封建保守,也没必要那样讥讽我。大中午的,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我一惊没站稳,眼看就要掉下去了。他进来及时一把抱住了我。我睁大眼睛瞪着大,有惊无险,手里拿了一半的书掉地上去了。它就方方正正躺在那里,写着三个大字《金瓶梅》。我正准备解释,他就开口了:“看来你不是一般的家贼啊,大白天的跑我书房里来偷这种不良思想的书。”

他笑得很邪恶,“我这是好奇,你居然会私藏这本书。也许你看的是那个意思,我看的可是另一个意思。”为了摆脱我另有所图的嫌疑,我只得这么承认我是来借书的。随即我的脸就红了一半。真是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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