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将她完全泼醒。
云涵吃力的撑着沉重的皮皮,睁开双眼,努力的适应着昏暗的室内,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是谁?我在哪里?”云涵的话刚一出口,一大桶的冷水再次淋了过来,数块硬物砸向了她的头,一阵阵的钝痛几乎要让她失去知觉。
她看着一地正在融化的冰块,终于有了几分清醒。
“你们是谁,敢这么对我?”云涵想要对他们大吼,但是声音越很是微弱,听到对方的耳中,那是不痛不痒的。
根本就没有人理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赏给她。
云涵紧紧的咬着下唇,被冻得瑟瑟的发抖,努力的在脑子里面搜寻着昏迷前的记忆,是准备恭贺梁志被封为太子的路上,遇到了袭击。她这是在什么地方?随行的那些人又在哪里?
“昭和郡主,感觉如何?”一个熟悉的声音入了云涵的耳中,此时的云涵却是昏昏噩噩,根本就没有仔细的辨认对方是谁,但当对方提及她始终隐瞒的身份时,却是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地方非常的昏暗,散发着怪异的香味,只要一闻便觉得恶心。
“你是谁?”云涵强作镇定的问着,狠狠的扯了扯双臂,发现自己被铁链拴在铁架上,只要一动就会“哗哗”作喃,惊惧之下更是冷静,“为何要把我抓到这里来?”
那声音的主人正渐渐的靠近着她,却始终都站在阴暗之处,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她认出来。
“不要以为你能一直关着我,如若被快要封为太子的燕侯知道,他必不会放过你的。”云涵咬牙切齿的说道,可这话才刚落音,又一大桶冷水淋向了她,脸颊被冰块砸得生疼。
“你怎么知道,燕侯会救你?”那人冷笑着,“也许,他就是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呢。”
云涵紧紧的咬着下唇,不打算再理会此人,她需要保存体力,寻着机会离开。
她正想着,却清楚的听到身边有人发出疼痛的轻吟。
原来这里不仅关了她一个人?
云涵连忙顺着声音望去,借着隐约的光芒,竟真的认出了他的身份来。
“南公子?”云涵惊异的看着绑在另一边的男子,急切的唤了出来,明明应该在燕侯处坐客的南世之为何也被绑在这里?
是燕侯府的看守松懈,还是……云涵的脑子里面闪过另一种可能,顿时就被她甩得远远的。
燕侯梁志能有今天,完全是靠着南世之的智谋与她的周旋,绝对不可能在快要登上太子之位时,将她们除去,毕竟,她与梁志已两情相悦,怎会相信背叛?
“南公子?叫得好生亲切呀。”站在阴暗处的男子终于迈开了步子,“却也让我知道,你们到底有多让人恶心。”
当男子的脸完全露出来时,云涵惊讶得完全忘记了所处的环境,脑子里面乱得像是一团乱麻,如何能相信,她认为会来救她的梁志,就是绑了她的人。
“燕侯?为什么?”云涵难以置信的问道,她几乎以为是梁志想要与她玩闹,但瞧着梁志的脸上出来从来就没有过的神情,她便知道,梁志是认真的将她抛弃了。
梁志的脸上写满了得意、怨愤,厌恶,与无法掩饰的欣喜,种种情绪都挤在面容上,竟显得十分扭曲,一如他现在的心态。
“为什么?”梁志伸出手指来,轻轻的抚过云涵小巧的下巴,突然用力的捏住,咬牙切齿的说道,“昭和郡主,是你利用我在前,我现在知道你的用心叵测,难道还要与你虚以委蛇?你的南公子将我当棋子一样耍,我怎能放过你们?”
利用他?云涵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她与南世之拼尽全力,花尽心思的想要助梁志登上皇位,无论是抱着大义,还是她心怀女儿家的心思,从来就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梁志的事情,怎么到了他的嘴里,竟已是十恶不赦?
“燕侯。”云涵又唤了一声,梁志却是狠狠的甩开手指,让她的头也跟着甩到了一旁去。
岂止是浑身在疼,是心最疼。
“叫我太子。”梁志勾唇冷笑着,“就在你被绑过来的时候,父皇的圣旨已下,我已经成为了太子。”
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更是云涵一直所希冀的,如今却成了她的恶梦。
“太子。”云涵深吸了口气,倒很是识务的低下了语气,她犯不着为了与梁志呕气而激怒他,如若能让他存起半点温情,他们便有可能离开这里,“南公子始终襄助于您,您即已成了太子,他的心愿也已完成,不如放他归隐吧。”
至于她……云涵的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梁志顾念着旧情。
“到现在你还在为他说话?”梁志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昭和郡主,你应该清醒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在你们利用我的时候,我也在利用你们。”
云涵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那一丝希望也被梁志狠狠的打碎,毕竟梁志没有理由骗她。
“我没有骗过你。”云涵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却感觉到梁志渐渐的收紧了手,“襄城被破,全城百姓无一人生还,而你这个威远侯的嫡孙女昭和郡主,却与改头换面的镇国将军的曾孙翟南出现在京城,你真的以为我对此一无所知吗?你真的以为襄城被破只与淮南王有关?”
云涵震惊之余,再不清醒,才是真正的傻子。梁志的弦外之音是清清楚楚,襄城万条人命与梁志也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她与南世之认为先太子与淮南王争权,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天真的选择了素来处事圆滑,不露锋芒的梁志为明君,原是为贼人作嫁衣。
“梁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果老天有眼……”云涵的诅咒尚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侍卫用短刀切向南世之的颈部,顿时,血流如柱,染红了她的眼睛。她的头被迫重重的向上仰去,清楚的听到自己颈部断裂的声响,竟是被梁志硬生生的将脖子扭断。
云涵的瞪大着双眼,认定了自己是死不瞑目。
谁知……随着身上一阵阵的疼痛之后,她竟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浅紫色的床幔,绣在幔上的金色丝串着无数玉石,相当奢华。
云涵支撑着坐了起来,立即闻到了浓浓的药香,几乎在那一刹那,她以为是染志回心转意,救下了她,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素来谨慎节俭的梁志,绝对不可能如此铺张。
“有人吗?”云涵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的脖子被梁志扭断,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如若这丫头再不醒来,怕是已回天乏术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入了耳,分明应该是用带着惋惜的语气,他却更像是兴灾乐祸。
云涵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就躺了回去,轻轻的闭上眼睛,控制着颤抖不止的身躯,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前,她惟有先不让对方察觉她已苏醒。
“前辈,昭和郡主是威远侯最后幸存的血脉,求您救救她。”
翟南的声音清晰入耳,喜得云涵几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再次坐起,向床下移去。
翟南竟没有被梁世害死?云涵很是庆幸,当时她也只是看到翟南被刺,但生死未知,他们一定是被救了。
“南公子。”云涵急切的唤着,狠狠的甩开挡在床前的幔纱,却迎面撞见可怖的人脸,布满血丝的浑浊之眼,以及满脸的烧伤。
云涵无法抑制的尖叫了一声,摔在了床下。
“哈哈哈……”佝偻着身子的老子不屑的笑着,“小公子为了救她,苦求老夫,可惜却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呀!”
翟南尴尬退后了数步,侧过了脸,当今最负盛名的少将,最年轻骄傲的少年,却因为云涵的一个惊恐、厌恶的眼神,而狼狈的想要逃走。
事实上,云涵只是被惊呆了。
熟悉的一幕,熟悉的面容,云涵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曾几何时,她因为翟南的这张脸而感到恐惧,避之不及,即使翟南选择了削骨换皮,两人更因梁志而越走越近,但她的举动的确是伤害了翟南。
如今,一切又重来了一遍?
“南公子!”云涵忙着就扯住翟南的衣摆,控制着激动的情绪,颤着声音问道,“你的脸,怎么又受伤了?”
“哈……”那个老头子再次发出令人厌恶的笑声,嘲讽的说道,“看来这丫头已经摔坏了脑子,不过,人即已醒来,你就应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翟南深深的看了云涵一眼,轻轻的拂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踉跄的跟着老头子离开。
“不要!你不要听他的。”云涵立即就想要喊住翟南。
这个老头子还能想干什么?当然是拿翟南的脸练刀子,试着自己的医术。
她永远记得翟南满脸鲜血,反复动刀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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