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豹察觉到她身子一颤，瞬时觉得自己身前湿了一大片，低眸一看，她手里还握着簪子，他眉头一皱，“你竟然想着寻死，你竟然会为了一个离你远去的男人去死，他值得么。”
“我爱他，你这种人，不会懂得。”
她缓缓闭眸，这一生，过得好短好短，来不及去好好爱一个人，也来不及去做一个好女儿、好妻子，甚至好母亲。
“好，你爱他，哈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爱究竟有多少深，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的，我要你活着，好好折磨你，验证你们的情爱，究竟有多深。”九头豹在她耳边如恶魔般呢喃，随之，他冲着外头大吼，“大夫，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她隐约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意识的，只是身子一直痛着，她不管什么样的姿势都痛，双手想要抓住什么来宣泄这种疼痛，但却没有一点力气，她仿佛就是在一个无边的黑洞里头游走，这里没有阳光，没有笑容，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与恐怖，锦绣想要挣扎，可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也许，她就会这样安稳地死去吧。
忽然间，那绝望的黑暗里，出现了一张温柔的笑脸，那男子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他在她耳边低语：“锦绣，我来晚了。”
锦绣死命地摇着头，“不晚，一点也不晚，只要你来了就好。”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还说：“我带你回中原，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点头应着，伸手反搂他，可是好像怎么都无法触碰住他，她疯了似得用力，再抬头，阿邺已经如云烟般消散了。
“不要，不要走……”锦绣挣扎着大叫。
猛地睁开眼，身子一动，小腹处疼的要命，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前一刻自己又在做梦了。
“她以后还能生么？”九头豹坐在小桌前问。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再怀胎是可以的，只是姑娘这次受创太深，伤及内理，再有孩儿的话，恐怕也容易滑胎，就算能保住，也必定要耗费母体心力。因此最好是不要再有孕了，不然二保一，对一个女子来说也是十分痛苦的……”
九头豹桌子一拍，“好了，能生就行。”
后头两人还说了一些，只是锦绣再无心听下去，她的手顺着小腹轻轻抚摸着，什么叫再怀胎，再有孩儿？她蜷缩着身子，手捂着嘴呜咽起来，泪水湿透了绣枕，鼻头酸的仿佛就要窒息，这种伤疼，让整个心都揪着，为什么不让她直接死了，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
“大夫慢走。”九头豹送走大夫之后，来到她床前，站在床头看着她。忽然间，他开口：“既然都醒了，何必要这么憋着，知道痛就叫出来，想要哭就哭出来。”
锦绣睁开眸子，扯住被褥擦了擦面上的泪水和汗水，“叫出来或者是哭出来，会有用么？”
“没用，你和他的孩子已经被你亲手杀了，呵呵，我本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想不到早就被他破了身子，姓刘的还挺厉害，不过在漠北呆了一月，竟然就能留下风流种。难怪，他会将这象征刘氏身份的玉坠送给你。”他说着，手掌一摊，将手里的坠子在她眼前摇晃着，带些逗弄的意味儿。
“留着我，是为了更好地折磨我吧，让我痛苦，然后让他也痛苦，是么豹爷？”锦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尽带嘲讽。
九头豹一声闷哼，“聪明了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笑么？”锦绣看着他道。
“女人的笑有很多种，有在床上满足的笑，有在床下兴奋的笑，还有见钱眼开的笑……像你这样一边痛一边笑的，我从未瞧见过。”他面带笑容地看着她容颜上犹湿的泪痕。
“我是笑你，太过可笑。豹爷，你真的以为你救了我是个聪明的决定么，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的，不管我是死了还是活着，我都不会告诉你关于他的一点一滴的。一个女人，连自己孩子的命都可以不管不顾，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输得起。而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这种报应兴许会在你身上，兴许会在你的长者身上，兴许会是应验在后代子孙上……哈哈哈，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我咒你，终年孤独！”锦绣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着，仿佛要将他咒入十八层地狱才能舒坦。
这一言下来，九头豹的脸一下子就跨了下来，他面色一凝，“我救了你，你倒是更加得寸进尺了一些，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他突然伸出手，狠狠捏住锦绣的下巴，那指尖凶残力道，狠得几乎要把她的颌骨都给捏碎了。
“随便你怎么弄吧，你动手啊，你要怎么都行，我不怕你。你也别妄图能将他怎么样，你注定输他的。”这一刻她根本没有想过可以活着出去，她什么都不怕，就算是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也是好的。
“你说什么？”终于有一句话彻底击中了九头豹的怒点，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揪了起来，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将她狠狠丢在地上，随后又冲着外头大喊，“来人，把鞭子拿上来，老样子。”
外边的小厮听到后匆匆忙忙呈了一根鞭子上来，尔后，九头豹将手中的鞭子“啪”地一声掼在地上，慢条斯理地在她身前来回踱步，随后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再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嘴角一撇，然后吩咐一旁的人：“豹爷我不喜欢忤逆我的女子，所有用这浸过盐水的毛刺鞭子，尽情地伺候她，她身娇肉贵的，一定没有尝过这种好滋味儿。”
锦绣面容一凝，死都不怕了，还会怕这些？
那毛鞭子在地上啪啪一甩，随后星星点点鞭子就甩了下来，锦绣紧紧咬着唇，像是有猛兽的爪子狠狠划过自己的身子，留下一道道的血痕，将那原本就不太厚实的衣衫都给狠狠划破了，她捏着袖子，强忍着一道道刺骨锥心的疼痛，一鞭，两鞭，三鞭……那狠绝的鞭子如狂风骤雨一般倾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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