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9

2021-05-06 作者: 南枭鸟
不用看9

春之幽兰,秋之金菊,夏之荷莲,冬之雪梅,于此园里交相辉映,正得适时。

如此惊艳,不禁让人好奇,这般夺天地之造化,逆时而催生的花园,真的存在于现世吗?

“匾上两词,锦绣乾坤,花团世界,果然如此,可怜不得一入。”

一位黑袍男子,登临在门外,于外围望到园中景象,又见着门前的两副竖牌,不由地惊赞道。

其身旁同来的青袍男子见着此等罕有画面,也应声附和:

“玄门法术,果然不敌人主权柄,我等愚人,命一花一叶顺时开放,已是百般困难,而现如今,岂止春色满园?堪配四季之名!真想进去大饱眼福啊。可惜!你我二人与甲末前辈只是陪魁首来此而已,并无旨意。”

虽然园内光景已如此绝伦,但这番美色,也不是所有人见了都会称赞的,例如说,紧随他们之后来到的另一位青袍老者,便颇为不满,义正言辞地大声嚷道:

“呵呵,如此逆乱时序,擅调阴阳,只为赏赋,即使法术滔天,那又如何?”

“张惶,张祭酒,久居于西南一隅,于中庭相距甚远,文慢达,礼有差,不知轻重,尚有缘头,你甲丑才外出了不到一月,回来就不懂规矩了?”

听到这副谴责后,被称作甲丑的黑袍男子,皱了皱眉,低头不语。

而其一旁,被唤为张祭酒的青袍中年人,则拱了拱手道:

“甲末老先生何必损我,我虽祖系张家,位居鹤鸣山,却早和龙虎山一脉断了关系,他们也认不得我这样的轻散浪人,久处于川地,反而颇于近邻青城山关系尤厚,交流甚密。因此深知,礼有差,是不假。文慢达,则不必了,各家自有经典,何奉他人文章?”

听完张祭酒的抵话后,甲末这位青袍老者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到是耐人寻味地微笑了起来。

而这一笑,张祭酒一下子就不知对方意欲何为了。

自家鹤鸣山,虽然早已破落,但与正一派渊缘颇深,本人更是姓张,有传承之实,被对方全真一系的前辈呛一下话,张祭酒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掌山怎么多年,再怎么神游世外,派系之争,学术之伐,也少不得目睹了,但挑衅后却笑脸以应的,这还是头一回遭逢。

正当张祭酒还在思考其中缘由的时候,突然园内大门敞开,有一女从中而出,他连忙回过神来与甲丑一并弓腰施礼。

“木长使。”二人问候道。

木长使见礼后,先是还礼,然后再说道:

“帝者特请二位法师进入园中一览。”

张祭酒听后,开始觉得意外,后是觉得惊喜,将才他人的讽刺,一下就被其忘到九霄云外了,而甲丑带着面具,看不出来有何动静,两人接了旨意,一同进了去。

他们二人才刚踏进门坎,木长使便又对着一旁没有被宣到,也不觉得可惜的甲末老者说道:

“老师相,帝者让我告诉你,不要激她,你与二位法师如果想在园中观花,直接通报一声,进来便是了。这又不是大内宫中。”

甲末老者听后摇了摇头道:

“木家子,我敢肯定,这不是帝者的全部原话吧?”

木长使点了点头,犹豫了一番后,还是选择开口道:

“嗯……她说你都快八十的老头子了,还会怎么耍心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哈哈!”被对方当着这么些晚辈说出来了这番鄙夷的话后,甲一老者却并不觉得害臊,反而是大笑着谢道:

“谢帝者赞我长生术以致返老还童境界。”

然后其迈步挺胸,先人一步进了园内。

这时候,还伫立在门口的甲丑,戳了戳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张祭酒,问道:

“现在知道我家大师兄在门外大叫着骂我讽你的缘由了吧,使个法子让你进去而已。”

“嗯……原来是激将,不对,激天子法啊……”张祭酒愣了一愣后,感叹地说道。

适才,甲末老者,先撅了皇帝,“逆乱时序,擅调阴阳”。才讽了他俩人,“不懂规矩”。自然而然,皇帝会做出反应,以待遇不同,来对老者表示愤慨,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今这位帝者,虽为女流,却大度如此。

“看来全真一派,也并非皆是绝情灭性之人,还有这么些真性情的前辈在。”张祭酒暗自想道。

与此同时,花园深处。

一位老者正打着坐,谦逊地闭着眼睛。

他身着着一件黄色大袍,大袍上无纹,无痕,煞是普通。

但是联想到他的身份是一位道士,那么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殊秒了起来。

玄门黄服,乃是法主颜色,现如今这世界上,只有数位德行足够的大修行之人才能穿。

而黄服无纹,既暗含着道同虚无,无加无为的境界,更象征了千门万派,不予一别的意思。

这种衣服,每一代,更是只有一位修行者能穿。

那么老者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最为显赫的修行者,玄门如今的执牛耳者。

魁首。

那么又有谁能随意的让魁首在一地等候呢?

那自然是更尊贵的人间帝王!

其的不远处,一位白色大布笼罩着全身的存在,缓步走来,每走一步,幽兰为之招摇,金菊为之暗淡,雪梅为之凋零铺路。

百花未见其面,便已奉献。

女子头上的白布,宛如新娘新婚的嫁衣,只不过是白色的,而且更为广大,覆盖全身。

虽然白布拖地而行,但是就连灰尘都主动避开,不去沾染,以至于数步之后,白布依旧崭新如初。

“陛下,怎么急着下嫁吗?”

魁首开口,但不睁开眼睛。

谁也不知道魁首睁开眼睛,只隔着一层白布,会有什么样的下层。

毕竟一层白布,实在太少了………

白布只是轻轻被风吹了一吹,而这风来源于白布之内,更像是女帝缓缓地开口。

风带着一些话语慢慢沁入了老者的耳朵,然后绽开。

老者听后,低头开口道:

“过去小道一直拘束于门当户对的说法,所以才被世俗蒙蔽了眼睛,为您选的对象,尽是我认为的略不世出的贵子,现在想来,这确实违反了自然之道,帝者,一而已,极也,天无二日,那有什么门当户对,只有物极必反。”

“家世,论贵不过皇帝,论贱不过孤儿,今朝又是坤上,乾下,坤为阴,乾为阳,阴者少,阳者多。少而以有为之贵,一为有,以一姓而配无姓,既是以极贵配至贱。”

“陛下,代天宣化,我本无意多语,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虽九州攸同,但已经飘到了北海境外,一步之差,那里的至高,想要归来。”

说完,老者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四周的花圃。

虽仍现生机勃勃之象,但如果有心之人仔细观察,会发现,盛大之下,其实难副,多的是已经**的花朵在卖弄精神,而新苗少之又少,这意味着新旧交接不畅。

新苗难抵寒风,而西北风,最是肃杀新生。

这里虽为花园中央,但风真的很大,真的很冷。

微花同风舞,看似画面美好惬意,却象征着摧残。

最关键的是,这风在挑衅帝者权威。

霎时间,白衣帝者不过挥手而已,疾风骤降,一切风动,心动全全不见,老者应声闭眼拜倒道:

“恳请陛下,等北海过境,再大婚,已备事变,老身愿为此尊你的意思,代师收徒,认下这位名叫继尧的师弟。”

魁首拜了很久,但白服帝者早已缓步返还,不知去向,过了很久,另一边的路口,才走出了木长使,其施礼道:

“陛下允了,但陛下请您不要同他交易,帝者做事,不问代价,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天下事变之大罪,她抗之亦有何?是嫁是缓,皇意独断。”

这一日,天下整个修行界都震惊了,因为已经快半个甲子没有出现在世人眼里的玄门魁首,竟然添了个二十不到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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