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严阵以待,多尔衮的人马不久就追了上来。然而,清军只是远远地对峙,并没有主动进攻。
朱慈烺有些诧异:明军水师已经对清军威胁不大了,清军占据了场面上的优势,为什么还不进攻呢?
他由此断定:多尔衮和多铎肯定有阴谋,但他一时想不出会是什么诡计。
他决定去找洪承畴聊聊,结果看到袁熙芸也在这里,这让他有些意外:“你在这干嘛?”
袁熙芸摇摇头:“没什么啊。”
“对我还保密?”朱慈烺埋怨道。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时间想这些琐事了,因为郑功成通过旗语兵向他报告:大量龟船正从东边开过来,请示他该怎么办。
洪承畴对于海战已经不再陌生,他看出了多尔衮的用意:“多尔衮先派龟船将我军水师赶走,让清军完全没有任何威胁,然后就可以放胆进攻。”
朱慈烺点点头:“督师言之有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洪承畴劝道:“大帅,形势危急,你还是赶快登船回山海关吧,这里交给我来指挥。”
朱慈烺摆摆手:“我不能离开将士们。”
洪承畴急了,朝袁熙芸使了个眼色,袁熙芸会意,正准备像上次在斗鱼坪那样,搂住朱慈烺的后腰将他拽走,朱慈烺却突然朝海上一指:“你们看,水师击沉了一艘龟船!”
洪承畴和袁熙芸向大海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有一艘龟船正在沉没。
随即,又有一艘龟船起火燃烧。
朱慈烺喜上眉梢:“郑成功打得不错嘛,照这样下去,还是很有可能打退龟船的,我们耐心等等看吧。”
袁熙芸无奈,只好住手,洪承畴也没有催促她。
龟船见明军水师密集开火,并没有后退,反而加快了速度,迅速接近明军战船。
郑成功并不知道洪承畴安排朱慈烺上船的事,见迟迟等不到岸上的指令,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了。
虽然先后击沉了2艘龟船,但一来龟船数量太多,数量仍有43艘之众;二来这些龟船已经很近,战船若再不撤退,一旦被龟船包围,就很难脱身了。
于是郑成功下令6艘战船全部离开岸边,向南边的大海深处驶去,以便与龟船保持距离。
洪承畴看到后大吃一惊:水师刚才还打得挺好的,怎么转眼功夫就走了?
正准备通过旗语兵命令战船回来接走大帅,被朱慈烺拦住了:“督师不可!他们如果回来,将自身难保,更不用说救我了,所以还是让我跟将士们共存亡吧。”
洪承畴叹了口气:“大帅这是何苦呢?”
“我作为大帅,义不容辞。”
此时,正在等待的多尔衮收到了探马的回报:龟船已经成功驱离了明军战船。
现在再也不用担心明军水师的炮击了。多铎大喜,拔剑在手,高呼道:“全歼明军,就在今日!有擒杀朱慈烺者,封侯!”
清军已被对手压制了两个多月,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回终于迎来彻底解决明军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再加上多铎悬下重赏,清军深受鼓舞,倾巢而出。
接下来的战况十分惨烈,遭遇三面围攻的明军急剧减员,只能苦苦支撑。
朱慈烺的侍卫伤的伤,死的死,全靠袁熙芸奋力将飞来的箭只逐一打落。
看着周围的惨状,朱慈烺只能叹息:难道我今天真的要葬身此地吗?
张栩更是无语问苍天:既然让他穿越过来,附身大明太子,这机会已是极好,为何才过了几个月,就不再眷顾,在他正想大展宏图之时,就让他折戟沉沙呢?
生死关头,张栩想到一个问题:朱慈烺死后,他是跟着在这个世界消失呢,还是灵魂返回前世的那个现代世界?
袁熙芸自然不知道,在朱慈烺的身体里,有两个人正备受煎熬,她看到的只有朱慈烺的痛苦神情。
袁熙芸见状心有不忍,悄悄安慰道:“等会我无论如何要杀开一条血路,保护着你逃出去。”
朱慈烺摇摇头:“你还是自己逃吧。凭你的武功,应该可以逃出去,但若是带着我,就会一起死在这里。”
“我不会一个人逃的。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独活。”
朱慈烺心中一暖。他和袁熙芸感情渐浓,如今却不能白头偕老,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不过,能跟心上人死在一处,也是值了。
此时的明军,见帅旗始终飘扬不倒,知道大帅仍在陪着他们。这让他们深受鼓舞,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跟清兵对射,能多杀一个清兵算一个。
然而多尔衮和多铎已经看出,明军的失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两人都面露喜色。
正当胜利的天平越来越向多尔衮这边倾斜时,海面上发生了巨变。
郑成功一直没有放弃,仍在率领战船朝龟船开火,试图挽回局面。然而龟船已经学精了,它们分散开来,灵活躲避着炮火,只要不让明军战船返回岸边就行。
郑成功有点束手无策了,他实在没有办法赶走这么多的龟船。
这时,他的身后投来巨大的帆影,回头一看,一艘硕大的盖伦船正朝这边急速驶来,船上挂着明军的旗帜。
郑成功连忙命令旗语兵跟盖伦船取得联系,这才得知天津水师指挥杨维翰和他的四叔郑鸿逵都在上面。
在盖伦船的后面还有两艘战船,郑成功看出,那是郑鸿逵先前带走的四艘战船中剩下的两艘。
一下子来了如此强援,明军水师士气大振。
不过,现在的形势仍然十分危急。郑成功让旗语兵告知杨维翰:朝廷大军已经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水师需要赶快消灭这些龟船,然后给岸上提供火力支援。
杨维翰回复:放心,我负责引开龟船,你们马上靠近岸边。
这时,郑成功终于看清了盖伦船的全貌:这艘船的船身两侧都分三层,每一层都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炮口。初步估计了一下,每一侧竟然有高达上百门火炮,两侧合计200多门炮。而他率领的6艘战船,加在一起也才42门大炮。
这艘盖伦船的火炮数量顶得上近30艘战船,火力之强令人恐惧。
而且这艘盖伦船的火炮射程也超过了明军战船,那些距离较远的龟船,盖伦船也能打到,而明军战船就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龟船也意识到这个大家伙来者不善,它们仍然采用熟悉的战法:先努力靠近,然后再像群狼那样围攻。
然而,盖伦船的强大火力,让龟船在靠近过程中,就付出了7、8艘中弹起火的沉重代价,到最后30多艘龟船才好不容易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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