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船都被盖伦船吸引了过去,红树林旁的海岸空了出来。郑成功连忙率领8艘战船开赴岸边,在长枪阵前、后两侧各摆上4艘。
岸上的形势已很不乐观,仍在奋战的明军将士比刚出发时稀疏了很多。郑成功心急如焚,立刻下令开炮。
轰隆隆的炮声响起,靠近红树林的清军骑兵纷纷倒地,其他的清军吓了一跳。不过,他们随即发现,只要离红树林远一些,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可以继续朝明军放箭。
此时多尔衮已收到了消息:海上来了一艘很大的船,正在与龟船交战。那些明军战船已重返岸边,但只能炮击岸上一小片范围,对于战事并没有太大影响。
多铎大喜过望:“现在就连明军水师也帮不了朱慈烺,真是天助我也!”
多尔衮却十分不快:“可是这样一来,朱慈烺就有机会登船逃跑了。”
多铎有些扫兴:“哥,不要说那么多了,先消灭了这些明军再说。”
多尔衮一想也对:这股明军已经成了案板上的肉,没有理由不吃下去。
于是多尔衮要求清军加紧进攻,争取尽快拿下对手。
此时,洪承畴注意到了战场上的变化,原本以为明军战船重新聚拢过来后,能像以前一样逆转战局,却不料并没能起到太大作用,明军仍然深陷险境。
洪承畴非常失望,他又想起了曹变蛟的建议,于是找到朱慈烺,再次请求大帅登船。
朱慈烺拒绝了。在他看来,目前形势已经有了好转的苗头,他更不可能离开战场了。
洪承畴无奈,只好朝袁熙芸眨了眨眼睛,袁熙芸会意,立刻架住了朱慈烺的后腰。
朱慈烺怒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挣脱了袁熙芸的手臂,冲着她吼道:“你这不是瞎胡闹嘛。”
袁熙芸大感意外,朱慈烺一向对她和言细语,从没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发这么大的火。
袁熙芸深感委屈,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嘛?我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能不能动脑筋想一想?现在战船已经能够靠岸了,就算我军最终战败,我也随时都能上船,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袁熙芸无奈地看了看洪承畴。
洪承畴一想也对,刚才自己是过于担心大帅的安危了,有失冷静,于是冲着袁熙芸点了点头。
袁熙芸只好再次停下了手。
此时的海上,盖伦船与龟船的鏖战已经快要分出胜负了。
那些龟船原本以为,在包围了盖伦船之后,就到了它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可它们很快就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明军战船之所以惧怕龟船近战,是因为战船上只有7尊大炮,而且都集中在船头,两侧的船身是没有多少防护能力的,因此一旦被龟船包围,就没有多少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而盖伦船则完全不同,它的火力大都集中在狭长的船身两侧,这使得它能容纳非常多的火炮。当龟船靠近时,船身两侧那些较小口径的火炮只要调整好射角,就可以朝下猛轰。
虽然龟船顶着铁板,但架不住盖伦船火力太猛,同样的时间段,射出的炮弹往往数倍于一艘明军战船。在密集的弹雨中,总会有一些炮弹打进龟船里,让很多龟船就此丧失战斗力,严重一点的便开始下沉。
虽然龟船的炮火也给盖伦船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相对于盖伦船庞大的躯体,那点弹孔无异于给大象挠痒痒,根本无足轻重。
很快,龟船就发现情况不对劲:这样打下去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搞不好自己会被全灭。于是跟上次一样,那些督战清兵已阵亡的龟船开始逃跑。
到了后来,盖伦船将身边的龟船全都击毁。看到10多艘逃跑的龟船,郑鸿逵正要指挥盖伦船追上去加以消灭,却被杨维翰劝阻住。
原来,郑成功通过旗语求助:他们的火炮射程有限,无力帮助岸上,请盖伦船火速过去支援。
郑鸿逵只好下令放过这些龟船,让盖伦船掉头朝岸边驶去。
很快,盖伦船到达了明军长枪阵后侧的岸边,船身左侧正对着岸边,郑成功连忙让战船让出了位置。
杨维翰见大量清军骑兵正在后侧的岸上来回穿梭,不断朝明军放箭,顿时怒火中烧,下令船身左侧的远程火炮火力全开。
只听得轰隆隆的炮声响起,数十颗炮弹几乎同时出膛,向岸上飞去,越过了红树林,越过了岸边,在陆地纵深处爆炸。
后侧的清军完全猝不及防,他们以为自己是安全的,明军水师的火炮已经够不着他们了,因此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攻击明军,没想到炮弹突然能打着他们了,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清兵试图逃跑,然而这回他们很难逃脱了,因为这一次的炮火远超以往,几轮齐射之后,后侧的清兵就没有多少活口了,长枪阵后侧的压力顿时全消。
杨维翰又迅即让盖伦船掉了个头,航行到了长枪阵的前侧,此时船身右侧对着岸边,这一侧的数十门远程火炮开始发威。
前侧的清军隐隐感到情况不对劲,可是他们被明军的长枪阵挡住了视线,没看清后侧的清军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后侧清军的命运降临到了他们头上。
这时,多尔衮和多铎终于接到了消息,两人惊得目瞪口呆:清军特地选在这个地方阻截明军,就是为了让明军战船无法为岸上提供火力支援,没想到新来的大船照样可以开炮攻击清军,火力覆盖范围之广简直匪夷所思。
在多尔衮看来,这场仗又变得跟以前差不多了,这么打下去很不划算。他顿时萌生退意,对多铎提议道:“老弟,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考虑清楚如何应对新出现的情况后再说。”
多铎点头赞同。
多尔衮正待发出命令,忽然一颗炮弹飞来,在两人坐骑不远处爆炸。
只听得轰的一声,多铎掉下马来。多尔衮由于在多铎身后,没有受伤。
看到多铎倒下,多尔衮非常焦急,连忙让侍卫们扶起多铎。
多尔衮不明白,观战的这个地方离海边已经相当远,以前这个位置一直都很安全,怎么明军大船的炮弹能飞这么远?那以后看来要特别小心才行。
郎中查看了一下多铎的伤势,发现多铎好几处身中铁砂,需要立刻送回大营医治。
多尔衮无心恋战,匆忙下令全军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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