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直都知道

2024-03-04 作者: 掠过风
第143章 一直都知道

第143章 一直都知道

喻津言恰似一吐为快,终于是摔门而出。

而宋清栀已然跌坐在地上,地板上的冰冷却不能让她的神志清醒,但也像是哭笑不得。

直到苏妈进来的时候,才小心扶起地上的她来。

今夜,两人从外庭离身时候,苏妈就是脚步急急跟在后头的。就怕一路上姑爷对小姐发脾气,可不料想刚回到内屋,自己就被喻津言给赶了出去。

那些个生性胆小的听差见状,唯恐喻津言就又要发脾气,自然一个个都飞似的逃开去了。

唯独苏妈一直放心不下宋清栀,虽是退了身出去,但也一直偷偷摸摸的躲在门外的角落。

她自以为躲在暗处不会引人注意,也好留心房内的动向,若是吵得凶了,也好有个人进去劝上一劝。

所以喻津言刚刚气性冲冲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她是正巧看到的,又见着他一声不吭就走掉,只怕是果然又闹起来了。

趁着喻津言走远之后,她才敢小心翼翼推门而进。

果真就见着宋清栀一脸惘然若失,坐在地板上就像被偷了魂魄似的,苏妈这才又劝了起来。

“小姐,姑爷是不是又对你发脾气了?这叫什么事嘛,真是不知道姑爷被什么东西给迷了心智”

宋清栀早已无心听苏妈的言论,也只任由她自说自话,半天都没个回响的。

苏妈知道多说也无益,自家小姐又是向来就不爱听这样的话,便是说起了别的事来。

“听大少奶奶那屋子的人说,大少奶奶如今是抱恙在身,每日都离不得那炉子上煎的药汤.”

说着她还连连摇头,恰似在叹息怜惜的模样。

宋清栀心里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过还是应道:“若是大少奶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一声。我如今不好去那边走动,你替我多费些心,留心一下吧。”

苏妈点了点头,明了又道:“只是小姐你自己也得注意些身子,今年的冬天不知为何,竟是特别的冷,不过应该也快要过去了。”

听苏妈这么一说,宋清栀不自觉的瞥向了窗外,也不知道这样的夜里还得熬过多少回才好。

前些日子郎中开回来的药方,一直没让苏妈去煎,自己也尤其的抗拒,所以就一直搁在了柜里,也不知是否发霉长虫了。

她是早已忘得个一干二净了,也不知道喻津言看没看到。

不过不管怎样,她也不去念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了,如今的生活却如履薄冰一样,总有随时都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的恐惧感。

她不过语气淡淡,又像是看开了许多,“确实冷,都下起雨雪来了,往年可是不会下的。寒夜漫漫,只怕没那么快能到春天呢。”

夜里挑灯难眠,月光映了进来,却也毫无睡意。

宋清栀来回翻看着从家里寄来的信件,这些信件都是近乎两年前的了。

那个时候,她刚嫁给喻津言不久,家里便是隔三差五的就寄一封信过来,也算是来往密切,信中只字片语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

喻津言倒也不管这些事,他向来不理会鸡毛蒜皮的事情。想着宋清栀只身一人从同榆嫁来了甫州,应该是思乡情切的,倒也由着她去写信。

他有时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替她打发邮件员亲自交信出去。

这两年来,宋清栀不过是浅浅忆起往事,就足够心酸的了,从未试过去深想这些事来。

只是今夜难眠,却心血来潮想要翻一翻过去的信件。

母亲是一直积郁在心,早就落下了病根子,随着父亲被害入狱的时候,就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喻家来提亲的时候,宋清栀本想拖上些时日,也许就能想到个万全的法子来,既能免于嫁给喻津言,又能将老父保释出来。

只可惜,母亲等不起,就算是提着一口气,也一定要亲眼见着宋清栀嫁出去才好。

所以这些堆堆叠叠的信件无非都是家里的老管家写过来的,这位老管家算得上是文化人,也会写的几篇好的笔墨。

为了让宋清栀嫁入喻家后安心为人妻,老管家在信中也从未提到过半个字的悲苦,只有每天的乐事。

但那个时候的她一封接着一封翻阅下来,却并不觉得有何欢乐可言。甚至觉得人生至此,只要是活着就是最大的追求了吧,又如何能强求快乐呢?

时隔两年,再度翻阅起这些信件来,却恍若换了一种心境。

原来,人活着真的需要快乐。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信也翻得累了,她却也不知不觉就合眼睡去。依旧躺在那沙发上,就着宁静,似乎也睡上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好眠。

喻津言和衣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她怀里仍旧紧紧抱着一大堆已经发黄缺页的信件。

走近之后,不时听得她嘴里嘤咛的几声。许是月光尤为清冷,毫不怜惜的打在了她的身上,恰似尤其的怜人。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将她腾身抱起,抱去了床上,拉过那一床绒被盖过她的身上,才觉得此刻的她就像是失去了利牙利爪的小老虎。

回身看着那些散落在沙发周围的信件,他便蹲下身子去逐一捡拾起来。

他从没有偷看信件的习惯,他知道这些都是东西是她的秘密,他也知道她向来将这些信件藏得着紧的,也从不让人看。

信一寄来的时候,宋清栀确实不着急拆封,也只在午夜时分才偷偷看上几眼。

可她却以为谁也不知道,其实她每回看的时候总要偷偷抹一抹眼泪的,这些事情,喻津言一直都知道。

突然听见床上的窸窣声,喻津言不由得一惊,再一看时原来宋清栀只是翻了个身而已。

他便又放下心来,继续替她收拾好这堆信件,并没有放回她的信件匣子里头,而是叠了个整齐就原封不动的放在了沙发上。

宋清栀正睡得香甜,丝毫不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喻津言不过在她的床头守了一会儿,便也走了。

偌大的卧房里只有宋清栀一人,而偌大的书房里,同样只有喻津言一人。

书房的里间是收拾得体面的小卧房。

喻津言每回歇在这里的时候,总不免得会想起宋清栀正酣睡在内的那间偌大的卧房来,纵使来回踌躇,却始终不进去看一眼。

因为他知道,宋清栀就算没了他,也该是睡得很好的。

她一直都是睡眠浅的人,却也不得不依着喻津言的纠缠,肯为与他同床共枕,也许她是在将就,但喻津言总是有意忽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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