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有事求你

第57章 有事求你

初五迎完财神，年味就慢慢散去了，季小石也因为过年长了一岁，变成了二八年华的大姑娘。

可就在她收拾东西准备开学的时候，好几天没露面的季金海来了，脸上是季小石没怎么见到过的忐忑的神情。

看见爸爸这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有些滑稽，她不由得想笑，但是想笑归想笑，她可不敢像调侃奶奶那样调侃爸爸，于是她极其恭敬地停住手下的动作，等待着季金海的吩咐。

季金海本来就是有事要求季小石的，此时见季小石这么乖巧，反而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有些支吾的说道：“那个你也知道，厂里最近效益不好，裁员了，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干，我听小玉说，你会摊什么煎饼果子，那玩意儿还挺受城里人喜欢的，要不你也教教我，我以后就去城里卖煎饼果子吧！”

“这个嘛……”季小石一听是因为这事儿，心里有些不大开心，从小到大爸她也没主动跟她说过几次话，没想到今年第一次主动来找她，就是要让她帮忙摊煎饼果子的。

当孩子的，无论多么大，谁不想要父母的关爱呢！

季金海看季小石犹豫着不答话，以为她是不愿意，又忙解释道：“嗯，你看咱家里有这么多人得靠我养活呢，家里也没什么积蓄，你们三个孩子上学又要花钱，这真的不是我想偷师啊。”

“额。”季小石听见偷师两个字，脑子里飞快的闪现出了季小玉的脸，不说她还想不到，季小玉对于她挣钱的法子，已经觊觎已久了，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季小玉在卖煎饼果子的摊前驻足观望，却没有买，想来真正想要偷师的不是她爸爸，是季小玉吧！

季小石想到此处，脸色已然带上了些不悦，她不知道是不是季小玉怂恿季金海来的，但是这件事情肯定跟季小玉脱不了干系，，于是他抬起头来跟季金海认真的说道：“爸想让我教你摊煎饼果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季金海听见自家亲闺女，还要跟自己谈条件，顿时就不高兴了，板着一张脸想呵斥，可是仔细一想，又忍住了，现在会这项技术的是季小石，自己是来求她的，被她拿捏住了，提个条件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忍住怒意，尽量温和的问道：“哪三个条件？”

“第一，这到底是我偷学了人家的技术，我可以交给你，你却不能再教给别人，妈和大姐都不行。第二个，世界这么大，你若真想摆地摊卖煎饼果子，可以去任何地方卖，但是我不想让你去我们学校门口卖。第三个，你卖煎饼果子挣的钱，抽出一成给我当红利，我也好用来拿生活费跟学费。”

“可以。”季金海咬咬牙，又攥了攥拳头，最终将三个条件都答应了下来，虽然他觉得，女儿教自己，还要抽红利，有些过分了，但是想到只要能挣来钱，比在家里呆着强，而且以往常自己一个月挣五十块钱的工资来看，给她的生活费也早就超过五块了，一成实在算不上多。

季小石见季金海答应的痛快，自己的动作也很利索，当场就将手中的活计一放，带着季金海去集市上买摊煎饼果子用的用具了，其实跟家里摊煎饼的是一个玩意儿，只不过是缩小版而已，季小石又教了季金海一些销售知识，第二天陪季金海在附近的集市上，摆了一天摊，看着季金海越来越熟练，也就放下心来，季金海毕竟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是不用季小石多说什么的，只是，赶集的人到底都是为了图便宜，哪里舍得花太多的钱在吃东西上面。

季金海连着赶了好几个集，一共就卖了几块钱。

这可把一直想发财的他给急坏了，等季小石季小玉开学以后，他干脆推着大轮车，去城里叫卖了。

城里的人果然比乡下的人大方，一天下来他卖了十几块钱，搁以前都抵得上他好几天工资了，直把他乐得合不拢嘴。

可是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天，沿街叫卖这事是看运气的，有时候一趟下来材料就用完了，有时候大街小巷转了几遍，都没卖出几个去，这种今天不知道明天要挣多少钱，生意好不好的焦虑感，让季金海每天都生活在重压之下，他生怕第二天一无所获，没钱养活妻儿。

于是，他变得有些神经质了，有时候天不亮就出门，有时候做了噩梦还会发脾气。

但他一直记着答应季小石的那三个条件，无论生意多难做，都没有去一中的学校门口摆摊。

可是这结果不是季小玉乐意看到的，她的本意是想让爸爸也卖煎饼果子，尤其是在一中的门口卖煎饼果子，这样她就可以帮忙了，可以趁机收点零钱不说，让爸爸给她摊两个煎饼果子，拿学校里吃，既不花钱又能吃到饱，这简直是件不要太幸福的事情。

是一连过去两个多月了，她也回家叨叨了好几回，季金海却始终没有答应她，只说季小石不愿意他去学校门口卖。

这可把季小玉气的不轻，于是，在一个中午出来买饭的空档，她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在学校门口买了东西就回去，而是顺着学校门口向东走，在中心大街上找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季金海坐在路边，盯着冷清的摊子，目光空洞才止住脚步。

她二话不说，拉起她爸爸的大轮手推车，拖着就往学校门口走去。

季金海以为季小玉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疑有他，也跟着季小玉去了，在他的观念里，虽然他答应了季小石，不在一中学校门口卖煎饼果子，可是那并不代表他不能去学校门口看看俩孩子，这次不过是特殊情况——他还推了车子而已。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一边走一边问季小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哎呀，我说不清楚的，快点来就知道了，来晚了说不定就赶不上了。”季小玉说着，拉着车子的手又加了把力气。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一中的大门口，此时买饭的学生大多数已经买完了，进去了，但是也有很多学生仍然在一个小摊前排队，季小玉气呼呼的指着那围满了学生的小摊儿跟季金海说：“爸，你看，你看见季小石在那个卖煎饼果子的摊子上做什么了吗？您在外面摆摊一整天挣的钱，大概都不如季小石中午下午出来这一会儿卖出去的多，你为什么要死心眼儿一直不肯来这儿呢？”

季金海最近脾气颇为暴躁，心绪不稳定，在看见眼前的场景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季小石跟他约法三章的话语，当下胸腔里便燃起了熊熊烈火，在今天之前，季金海都以为季小石不让他在一中门口摆摊儿，是怕他丢了自己的脸，可是看到眼前这幅场景，他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怕他丢脸，这根本就是怕自己跟那人抢生意。

仔细想想也是了，一个地方出来的煎饼果子，肯定都是一个味道的，只看看旁边卖煎饼果子的地方都冷冷清清的，唯独季小石帮忙的那个摊子上，人满为患，就说明他家的煎饼果子是最好吃的，而自己是跟季小石学的，味道肯定也是跟他家一样的，要是在这儿摆摊的话肯定和那家一样火爆，可是他家那闺女，竟然任由他爹，在外面推着大车子跑来跑去，辛苦劳累不管，也不愿意让他来一中门口，分一杯羹。

这真是，他这个当爹的悲哀啊！

季小玉眼看着季金海的脸色变了又变，和锅底有的一拼了，心里暗自得意，却也不忘记再加上一把火：“爸您别难过，现在知道还不晚，以后您就在这儿卖，中午晚上都过来，我一有空就出来给您帮忙，咱们挣的一定不会比那边少的。”

“哼。”季金海重重地从鼻子里呼出一个音节，不知道是冷哼还是应答，当下就将大轮车子停在一边，大声吆喝起来：“卖煎饼果子了，好吃又便宜的煎饼果子，可以提前试吃味道，好吃再买啊！”

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张富强煎饼摊子的学生表示，对于大叔前面的吆喝都不感冒，卖东西嘛，不夸自己的东西好，反倒是有鬼了，可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有不少人都投来了新奇的目光。

可以试吃？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不知道这学校大门口多来几个这样的煎饼果子摊，他们中午是不是只需要试吃一轮，就能吃饱回学校了呢。

几个性子跳脱的，想到这儿，也懒得继续在张富强的摊子上排队了，蹦哒着过去就要求试吃，虽然只是用竹签子插着一小块，还不够塞牙缝的，但是那味道真不错，不比张富强摊子上的难吃。

眼看吃午饭的时间就要结束了，一个同学觉得，与其在张富强的摊子上排队，还不知道要排到何时，不如就买这家的，反正味道都很好吃，便爽快的跟季金海说：“老板给我来一个。”

他这欢快的大叫，立刻又引来了两个同学，两个同学在试吃过后，同样选择在这边买，渐渐的，在那边感觉自己还要排队排好久的同学都来这边了。

张富强一开始忙得焦头烂额，没顾上别的，在摊完最后一个煎饼果子之后，抬头看对面那一脸兴奋的摊煎饼的男人，奇怪的嘟囔了一句：“这人怎么回事儿？能一下子抢咱们那么多生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