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无小补

第46章 不无小补

坐在树下，曹春华不停地摇着蒲扇，这跟着老艺人学手艺少则几个月多则数年没有工资。家族的徽州砖雕工艺这门手艺没有传下去是德辉的遗憾，现在非凡这孩子要学习这门手艺，我理应支持。

曹春华准备打零工贴补家用，可是这个季节还不到农忙的时候，其他的活自己也干不动。

微风浮动，晾衣绳上的一件蓝花半袖轻轻摆动。

曹春华想起年轻时候，身上穿的衣服，床单被褥里面都是自己手工织出来的。之前跟老街坊聊天时，他们说现在城里人喜欢这个，一个床单能卖上几十元。

打定主意，准备织纯手工粗布床单拿到县城换钱贴补家用。

于是曹春华向老街坊借来老式织布机，放在厢房里安装好后,第二天一大早赶去几里外买回来织布用的五颜六色的染色纱线，坐在织布机前忙碌起来。

随着脚踩踏板控制经线,手推挡板来回穿梭控制纬线,一块漂亮的老粗布在曹春华的手里慢慢成形。

太阳转眼落在西山后，屋内一片昏暗。曹春华这才稍作休息，扶着织布机站起拉开灯，俯视着自己一整天的成果，喜上眉梢。照这样的速度，一个星期织出个三件套床上用品不成问题。

她拢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扯过白色毛巾围在脖子里，坐在织布机前一边擦着汗水，一边继续织布，直到深夜才睡下。

这天傍晚，正在祝贺家玩游戏的于光耀，望着窗外的天色，好几天没回家有些放心不下奶奶。他放下游戏机，将书本装进包里，对正在电脑前打游戏的祝贺说：“祝贺，我今晚回去看看，过几天再来。”

祝贺慌忙摘下耳机，问道：“光耀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回家。”于光耀没好气的喊道。

“哈哈哈！”祝贺不仅没有生气，还笑嘻嘻地说，“此刻还挺热的，不如晚些时候走。我把电脑让给你玩吧。”

“算了，我还是早些赶路吧。”

“好吧。”祝贺俯身去厨房拿了几个金华火腿以及蔬菜装进袋里递给光耀，“这火腿是我爸出差带回来的，味道挺不错的，你带回去给奶奶尝尝。”

“我不要。”光耀心想这几天吃喝都在祝贺家，哪有吃着还拿着的道理，他背起书包往外走去，祝贺追出来，拉住他的胳膊，“光耀咱们是哥们，你奶奶就是我奶奶，我孝敬奶奶应该的，拿着吧。”

祝贺见光耀依旧没有要的意思，哈哈笑道，“你小子若是心里过意不去，就给我带回来点砖雕糕。”

于光耀见祝贺已经这样说了，便接过袋子放进书包里，“拜，星期天见。”

“嗯。”于光耀在祝贺的目送下骑着自行车朝小区外驶去。

虽然已是六点多，但余热尚在，于光耀早已汗流浃背，他胡乱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紧瞪着车子朝前行着。

当车子走出县城，驶进乡间小路，一阵清凉的风掠过身旁，让人感觉清爽许多。

于光耀放眼望去，山清水秀、绿树成荫、沃野碧波、田里的各种农作物长势喜人，中稻开花，大豆结荚，玉米抽雄吐丝，棉花结铃·····看来又是个丰收年。

忽然，他想起自家的春玉米已经收获，可以让奶奶做些苞芦松带给祝贺，这样不就还了祝贺的人情嘛。

他紧瞪着脚下的车子，车轮旋转身后的小路上留下长长的车辙印记。

回到家中，于光耀放好自行车，冲屋内喊道着“奶奶”，但回复他的只有“咣当咣当”的声音。

平日这个时间，奶奶肯定是忙着做晚饭。光耀抬脚走进厨房，可并没看到人影。

哎，这真是奇怪了？于光耀走出厨房，那个声音又回荡在院内，他循着“咣当”声来到西厢房，站在门外看到奶奶忙碌的背影。

“奶奶您织布干嘛？”于光耀走近细看着眼前景象，不解地问道。

“光耀回来了。”曹春华扯着围在脖子里的汗巾擦着脸上的汗水，“想吃啥，奶奶给你做去。”

于光耀看着热得脸色通红的曹春华，头发粘在一起，贴在头皮上打着绺，心里很是心疼，赶紧上前扶着她，“大热天，您不织布不行吗？”

“我在家闲着织些粗布床单被罩，拿去去县城卖，这样能换些钱。”曹春华由光耀扶着，来到梧桐树下坐下，“现在你哥跟着老艺人学习徽州砖雕，开始那几个月肯定是没工钱，我得帮他减轻些负担。”

“哥哥也真是的，换个活，怎么还是跟青砖有关。离开这行就混不下去了吗？”光耀自语着。

“你哥若真能将这门手艺学会，我看很不错，不许你这么打击你哥。”

光耀见一向和蔼可亲的奶奶突然严肃起来，他不想惹奶奶生气，于是笑着说道，“奶奶说好就是好喽。奶奶，天气这样热咱们吃凉拌菜吧。”

“臭小子，就你嘴甜。”曹春华伸出手摩挲着光耀的头，露出慈祥的笑容，“行，奶奶这就去做。”

“奶奶，我摘黄瓜。”光耀说着摘下书包，嗖嗖向梧桐树上爬去。

“慢点，别摔着，矮处的摘几只就够咱们吃的。”

曹春华踮脚张望着，生怕光耀一不留神从树上摔下。

片刻后，光耀从树上下来，“奶奶你看树上的嫩，凉拌更好吃。”

曹春华宠溺地拂了一下他的头，接过黄瓜忙碌开来。

光耀坐在树下摇了几下蒲扇忽地想起祝贺给的东西，拉开书包提着东西跑进饭屋，“奶奶，这些给你。”

“火腿不便宜吧，这孩子怎么乱花钱？”曹春华埋怨着，拿出一根火腿切成丁拌在黄瓜里。

“奶奶，这是我同学给的，我想让您给他做些砖雕糕——”剩下的话他又咽了回去，看到奶奶疲惫不堪，认为做苞芦松比较繁琐，终究没有说出口。

曹春华扬头看着支支吾吾的光耀，不解地问道：“不就是做砖雕糕，你啥时候再去同学家，我起早现做就行。”

“嗯。”光耀点点头，将做好的饭菜端到梧桐树下的桌子上。

随着夜幕降临，蚊蝇也多了起来。

饭后，曹春华让光耀回屋休息，自己则回到西厢房继续织布。

躺在床上的光耀毫无睡意，不知道哥哥怎么想的。虽然是学艺，但是不给钱能解决温饱问题吗？答案显而易见不能！还有，他找的每一个活都跟青砖有关，难道真是天意？不，不，是哥哥自身的问题。

我作为弟弟应该劝劝他，但想到二人见面说起此事定会不欢而散，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拿起一本书，百般聊懒的翻看几页，随手扔在一旁睡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