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池鱼之殃

第64章 池鱼之殃

俞世昌扭头对秦瑞昌说：“咱们去医院看看孙师傅。”说完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哎！”秦瑞昌应了声跟着上了车，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叔，你让于非凡还在砖厂——”他看着俞世昌的脸色黑沉下去，宛如狂风暴雨来临，吓得他哆嗦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下，卡在胸口伸手拍也不是，说也不是。

俞世昌对此视而不见，他双手扶着方向盘，一边匀速开车，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于非凡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如果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就不配留下工作室。瑞昌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懂？”俞世昌趁机敲打秦瑞昌，让他知道工作室收不收徒弟我说了算，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

“师叔说得是，我考虑事情不周，请师叔见谅！”秦瑞昌抚着胸口陪着笑脸。

二人顺路买了车补品来到医院，孙师傅得知于非凡烧窑失败，心里惋惜不已，这孩子对老式青砖烧制工艺还是不通透，太过于着急了。

他知道俞世昌来的目的，立即表态：“老板，我的病已经好了，我下午办理完出院手续就回去烧窑。”

“老孙，身体要紧，咱们砖厂还有些存货不急。”俞世昌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

孙师傅啪啪拍着胸脯和胳膊，“老板，住这些日子的医院身体已经恢复的倍棒，回去烧窑一点问题没有。”

秦瑞昌笑着说：“师叔，您就依着老孙吧。在烧窑的空间，您让他多休息，砖厂的其他事找人协助老孙。”

秦瑞昌之所以献计献策，不光是为了孙师傅考虑，最主要因为他的私心，想参与砖厂的经营。论资历，自己不仅是俞世昌的师侄，还是元老级员工。协助孙师傅打理砖厂其他事务，自己最有资格。

然而俞世昌紧紧握了一下孙师傅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个躺不住的人，就依着你。”却对于协助工作的事只字不提。

秦瑞昌听了很是恼火，当着孙师傅的面也不好说什么，选择低头沉默。

接着俞世昌与孙师傅聊了一会儿以工作室有事，带着秦瑞昌离去。

车子朝工作室的方向驶去，秦瑞昌思量半天问道：“师叔，协助老孙工作的事，您打算让谁去？”

“现在订单不多，我自己来就行。”

秦瑞昌在心里冷笑着：俞世昌，你对我历来是一百个不放心，事事亲力亲为，说来说去我就是个外人。不让参与经营算了，我还不稀罕呢！

但面上的功课还是要做足，秦瑞昌呵呵一笑，好像刚才的事压根没发生，“师叔，我一定管好车间的事，替你分忧。”

“瑞昌辛苦你了。”俞世昌颔首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秦瑞昌心里将俞世昌骂了上千遍，脸上对着满满的笑容，“替师叔分忧应当的。”

车子抵达工作室后，秦瑞昌下车后笑道：“师叔，我回车间了。”

“多督促工人们严格把控雕刻质量······有事给我打电话。”俞世昌说完原地调转车头离去。

秦瑞昌摘下灰色的帽子，在手上拍打着：你不用嘱咐我，我带人干活，质量没得说。哼，浪费我的感情，以后老子再也不去砖厂了。他健步如飞朝车间走去。

秦瑞昌一走进车间，远远地就看到几个砖雕工一边干活一边闲聊着，此刻心底的火没地方燃烧，倒霉的几人成了炮灰。他厉声吼道：“漫天的砖灰堵不住你们的嘴，看来我得向老板申请让你们去砖窑好好感受一下。”

那阴鸷的眸子里,充满了杀气，那几人浑身一震，谈论声戛然而止，车间里凝固的气氛让人窒息。

砖雕雕刻工们一面加紧忙着手上的活，一面小心翼翼地瞄着秦瑞昌，平日里挺好相处的，怎么发起脾气怪吓人的。

秦瑞昌踱着步子，厉色目光从每一过身上扫过，众人们如坐针毡大气不敢喘一下。

长生深吸一口气，拿起工作台上的图纸，鼓起勇气走上前，“秦师傅，这大幅砖雕图案分给几人雕刻，还是我自己来？”

秦瑞昌扫视一眼图纸，面对长生火气瞬间小了很多，“你和眼镜四人雕刻吧。”说完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长生回到工作台前给眼镜几人递去眼色，低头忙碌起来。

眼镜推了推悬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抬头望一眼秦瑞昌办公室方向，凑到长生耳边询问道：“你叔这是咋了？刚才恨不能把咱们吃掉。”

“我也不清楚，赶紧干活吧。”

喜好八卦的眼镜好奇心虽没被满足，但他怕秦瑞昌发现自己干活说话，成为从车间发配到砖厂的第一人，紧忙回到工作岗位上卖力地雕刻着。

砖厂内，于非凡和高个几人在窑内清理着青砖，他想到自己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奶奶知道了肯定失望至极，心情刹那间跌落到谷里，有气无力地搬着砖。

圆脸一边往地排车上搬着青砖，一边给高个地去挑衅的眼神：“高个，你打赌输了，可要兑现承诺。”

高个长叹一声，恨恨地说：“不就是请你们吃肉嘛，收工后我买肉去。”

“仗义！”圆脸几人直起腰朝高个竖起大拇指。

高个走到于非凡身旁，拍着他肩膀，哽咽道：“非凡，你咋搞的？我是很看好你的，这下倒好我打赌输了，圆脸让我请他们吃大餐，几天的工资就这么被吃光了。”

于非凡心像是被什么戳到，望着高个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的眼眶也跟着湿润，尝试着四十五度仰角的方式，阻止泪水的肆意流淌，可是泪水偏偏就喜欢顺着眼角，经过鬓角，淌到了他的耳朵里，泪水已经凉了，源源不绝的流至耳垂，途中变的冰凉。

于非凡迅速低下头，掩饰着内心的万马奔腾，字符从嘴唇里挤出：“高个对不起，对不起！”

“别他么光说对不起，你得烧窑成功，别让兄弟我白支持你！”

于非凡紧紧抓着青砖，眼泪一颗接一颗掉下来，像是被人忘记拧紧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流下。掉落在地上四处飞溅，滴落在手背上比刚出炉的青砖还烫。

他不想让工友看到自己狼狈样子，于是用手背拼命地擦干泪花，抬起头眼睛笑得眯起来，闪着湿漉漉的亮光。“高个，我答应你在半年内一定烧窑成功······”

圆脸和另一个工友小赵受到感染不禁暗自抹着眼泪：“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高个，我跟小赵商量好了这饭不用你请，等到非凡烧窑成功他请。”

“圆脸说得对······我来请。”

高个伸手将于非凡拉到一旁，“一顿饭我请的起，用不着你。”

“我请，就这么说定了。”于非凡推起地排车往外走去，来到厂南头，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试图将这些压抑的情绪一并释放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