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雪上加霜（1）

第206章 雪上加霜（1）

正在车间给工人讲解透雕工艺的于非凡，听到一阵比一阵更急促的手机铃声，刚一接通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声音，“非凡我是你潘叔，你奶奶得了重病，你快回来看看吧，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惊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他面色啥时地变成了灰色。他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颤声道：“我这就回去。”

于非凡知道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太好。可怎么毫无征兆地病重了。他甩了甩头，“病重”两字他无法想象。即便是凉凉的秋风拂过脸庞，但他依旧不住地留着汗水。他紧握着电话，手心里都是冷汗，抬眼望着众人喊着，“长生你带着他们继续练习，家里出了点事我回去处理下就回来。”

长生望着于非凡的头发像刺猬似的直立起来，像是发生什么大事，连连点点头应着：“师叔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话还说完，于非凡就已经走出车间。他一边疾行一边给曦梦电话，“你在哪？奶奶病重能陪我回去一趟吗？”

曦梦手中的瓦刀咣当落在地上，她心跳得厉害，嘴唇有时抖起来，眉毛有时也在跳动，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我马上，马上，去接你。”

曦梦和曹清华相处得很融洽，听到老人病重一着急就心慌起来。她匆忙换下衣服，开车飞速驶向公司。

接上于非凡后，车子再次行驶在大街上。

杨曦梦侧目望着坐在驾驶上的于非凡，“奶奶到底是啥病？”

“啥病？”于非凡这才反应过来，机械地摇摇头，“我光着急没问呀，老潘叔说奶奶病重。”

岂不是要抢救？

“吱”杨曦梦突然来了个急刹，于非凡身体跟随猛烈的刹车起伏着，经过这么一晃荡大脑清醒了许多，搓着手说：“我也忘了奶奶看病需要医药费。”

他不光忘了，前些天刚给工人发了工资，现在他兜里比脸还干净。

杨曦梦秀眉微拢，她的包里只有几千元钱，这要给奶奶治病远远不够。她迅速调转车头沿着大马路飞奔着，不大一会儿来到彭万青的安装工地。她解下安全带，冲着于非凡说了声，“你在车上等会，我一会儿就回来。”便抬脚飞奔进工地。

于非凡知道曦梦去借钱了。他发现自己欠曦梦太多了。每每家里遇到事，都是这个弱女子为自己在奔波。等奶奶病好了，我就把奶奶接出来照顾的同时，好好弥补曦梦，过回到以前甜蜜的日子，避免不必要的争吵。

他垂下头滑动着手机屏幕，光耀的手机号停留在屏幕上，他长长叹息了声，当即决定先不把这事告诉光耀。思索间，杨曦梦上了车，车子迎着秋阳飞驰起来，曦梦恨不能给车子插上两个翅膀。

非凡也觉得时间凝滞了，他时不时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但分秒有条不紊的做着圆圈运动。显然时间一直在走，是他太着急了。狭小的车厢里被焦躁的心跳声充斥着，非凡觉得再不说话，他要窒息死亡。

“曦梦，你去借钱了吧。”于非凡开口打破沉默，曦梦两眼注视着前方，“我跟彭伯伯借了点钱，以备急用。”

“曦梦谢谢你！”

曦梦笑了笑，可是嘴边到心底都是苦涩，她不知道是怎么了，“于大厂长这么客气我都受宠若惊。”

语气里带着挖苦和埋怨，于非凡听得出来。他扭头望向窗外，田野里刚刚收割过的稻田一片荒芜，像极了他的事业。人家都是大把的收获，唯独自己一事无成，忧愁瞬间爬上脸庞，在心底弥漫开来。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没有过多的交流。

车子在二人沉默中达到目的——曹清华所在的医院。车子刚停下，于非凡拉开车门便往医院里跑去，曦梦紧随其后。

走进医院大厅，非凡茫然望着进出的人，忽然看到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紧走几步拦住人医生的去路，询问奶奶的病房。医生指了指急诊室，让他到那去问问。

于非凡拉着曦梦甩开步子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急诊室一番询问后，他们乘电梯来到7楼的心脑血管内科病房。

于非凡推门走进2号病房，一眼看到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奶奶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她的整个脸被氧气罩占据。

陪在病床旁的老潘和李澎铖二人对视一眼，李澎铖迎上来，拉着于非凡来到走廊，低声说道：“非凡，你奶奶的病情不容乐观，医生说她这几年血压一直高没有得到有效地控制，这心脏受了刺激得了急性心肌梗死，虽然经过抢救救下这条命度过危险期，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不知道了。”

天呐，奶奶高血压好几年了我都不知道，我真是不孝！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于非凡呀于非凡，整日只知道忙，不曾停下脚步关注一下最亲的人。他认为奶奶突然病重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希望现在弥补还来得及。他望着李澎铖喃喃自语着：奶奶心态一直很好，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这，非凡你应该知道原因。”

“我？”于非凡见李澎铖闪烁其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难道跟我有关？他恍然大悟，试探性地问道：“匠心生意不景气的事。”

“非凡，咱村里流言四起说你们的公司要不仅要倒闭还欠了一屁股债。有些村民嚼舌根，说了些难听的话，你奶奶听到了就，就这样了。”

于非凡只觉得天晕地旋，身体倚着雪白的墙壁慢慢下滑。腿一软敦实地坐在了地上。原

来奶奶病重罪魁祸首是自己！

他抬手扇向自己的脸庞，响亮的耳光回荡在走廊里。曦梦一把握住他的手，“非凡你别这样，事情赶到一块，不是你的错！”

于非凡推开杨曦梦，苦笑着：“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法原谅自己，没法原谅我自己！我就是不中用的废物，公司办不好，奶奶却因我进了医院，我就是个罪人。”

曦梦蹲下来抱住于非凡，劝道：“我们好好照顾奶奶，让奶奶康复起来比什么都强。”

路过探视病人的家属聚拢过来，七嘴八舌询问缘由。李澎铖伸手拉起于非凡，呵斥道：“非凡振作起来，你奶奶需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非凡在这谢谢您和老潘叔！”于非凡停顿了下，又说道，“村长，咱们这的医疗条件有限我想带着奶奶到Z市去治疗。

“行，你快找医生谈一下这事。”

非凡抬脚朝医生办公室走去，曦梦紧走几步追上去，“非凡，我哥是Z市的一家大医院心外科主治医生，他医术高超，我联系一下他。咱们把奶奶转到他那边治疗怎么样？”

非凡心想有熟人好办事，“行，咱们同时进行，你联系你哥，我去办转院手续。”

曦梦拨通彭辉的电话，此时的彭辉并不在医院，而是出国做学术交流去了。不过，彭辉说，“曦梦你们尽管转院，我们医院的其他医生也很优秀你放心吧。到时候我跟同事打声招呼让他们组织专家会诊。”

曦梦和彭辉的通话结束，非凡的出院手续也办妥了。二人在李澎铖和老潘的帮助下把曹春华抬上救护车，非凡与李澎铖和老潘道别后上了车随行，曦梦开车跟在后面。

救护车拉着警笛一路呼啸着朝Z市驶去。

坐在曹春华身侧的于非凡握着她那双枯枝般的手，这是一双长满皱纹的手,也是一双粗糙的手。奶奶劳作了一辈子，为了他和光耀操碎了心。他咬紧牙关把眼泪咽到肚里，错是他铸成，他会担当。他轻抚着奶奶的手说着儿时自己与光耀和爷爷一起玩耍的趣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