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雪上加霜（2）

第207章 雪上加霜（2）

傍晚，车子踏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抵达Z市这家大医院。在彭辉的同事安排下很快办理了住院手续，又给曹春华做了系列检查，然后让非凡和曦梦等待明天的专家会诊。

于非凡望着宽敞的双人间病房，朝曦梦递去感激的眼神，“曦梦谢谢你！”

曦梦翻着白眼，冷哼道：“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奶奶。”

非凡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这丫头口是心非。他坐在病床边上再次握起奶奶的手，絮叨着往事。

他从夜幕落下一直说到太阳重新从地平线升起，曦梦劝他休息一下，可他就是不肯。他要赎罪，他要让奶奶一定醒过来。这一夜，曦梦坐在非凡身侧没合眼。两个人，四只眼睛，密切关注着曹春华的一张脸由白逐渐了有了红润，关注着她呼吸时候胸口起伏变大，关注着奶奶的脉搏由弱转强。

当医生查房时，非凡询问医生奶奶的病情，并道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医生支持他和病人亲情交流，有助于病人早日醒来。

待医生走后，于非凡坐在病床边继续对病床上的奶奶讲着以前的事。

五天后，奶奶渐渐睁开眼睛。非凡和曦梦同时发现了这一伟大的转机，同时发现了微启的眼睑里有一缕表示生命回归的活光，像是阴霾的云缝泄下一缕柔和的又是生机勃勃的阳光。二人同时惊喜地“哦呀”一声，不约而同地转过溢着泪花的眼来望着曹春华。

于非凡紧绷着一晚上的神经“哗”地一下崩溃，他不由自主跪了下去，头搁在床沿默默流下眼泪。他将脸凑到奶奶耳边，关切问道：“奶奶都是我不好，你感觉怎么样？渴不渴？”

曹春华望着惨白的屋内，自己怎么到了陌生的地方。她闭眼努力地回想片刻，似乎有点印象自己走在村中，好多人指着自己说了一大堆话，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挣扎着想坐起，却被非凡阻止，她不解地问道：“非凡，曦梦你们在这，这是哪？”

“奶奶这是医院，您病了。”

“我就是血压有点高，没啥大病。”曹春华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将头扭向了一旁不再说话。于非凡埋怨道：“奶奶既然知道自己有病，怎么不早些去治疗？你告诉我也一声好呀。”

“村里都说了高血压也不是什么大病，我跟村民讨来降压偏方，用玉米须降压治疗很有效的。”

“哎——”于非凡心里跟明镜一般，奶奶不用医院无非就是怕花钱。他看到奶奶像个做事的小孩似的闭眼装睡，似乎要逃避非凡的追问。他呵呵一笑，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追根究底还是自己没尽到孝心。

“非凡，曦梦我没事，你们快去忙厂里的事吧。咱们老于家都是厚道人，你们不能拖欠工人们的工资，咱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上他们。实在不行就把老宅卖了——”

“奶奶，工人们的工资我都给了，你别操心了。”曹春华积压在心底的心事瞬间散开，脸上的皱纹缓缓地舒展开来。

曦梦长吁一口气，只要奶奶没事就好。她把刚买来的小米粥热了下，端到奶奶眼前，“奶奶喝点粥吧。”

曹春华点点头，杨曦梦喂了几口，曹春华便猛烈咳嗽起来，说心里不舒服吃不下。曦梦帮她按摩了心口好一会儿，曹春华才觉得好受一些。

曹春华突然感到眼前模糊起来，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的生命宛如耗尽的油灯要终结了。她紧紧攥住曦梦的手，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我想······当（光）耀······来。”

曦梦把自己的耳朵贴在曹春华的嘴边，仔细听了几遍才辨认出曹春华想见光耀。她扭头对非凡喊道，“你快去叫医生，奶奶不太好。”非凡撒腿朝医生办公室跑去。

曦梦轻抚着曹春华的心口，安慰着，“奶奶你别着急，我这就给光耀打电话。”

说话间，于非凡带着曹春华的主治医生赶来，医生对曹春华做了一番检查，平静地说道：“老人病情时好时坏，会反复都是正常的。经过科室的专家会诊结果就是老人年纪大了，做手术风险太大，只能保守治疗，你们一定注意别让她再受刺激，情绪激动等。经过一段时间治疗病情慢慢好转的。”

“谢谢医生！”曦梦和非凡将医生送到门外，曦梦拉住非凡的手，“奶奶想见光耀了。我们给光耀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吧。”

“行，我给他打吧。”于非凡立即给光耀的电话，可是光耀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直接按下拒接。我哥给我打电话根本没好事。

于非凡望了眼曦梦，摊开两眼无奈地说：“得，人家于二少不接我电话，还是你打吧。”

曦梦本想借机说教一通，可看到于非凡情绪不好，于是掏出电话输入号码。没想到，光耀是秒接。非凡气冲冲地推门走进病房。

曦梦瞟了眼非凡的背影，对着电话说：“光耀你下午请假过来看看奶奶，奶奶嚷嚷着想你了。”

光耀惆怅道：“嫂子，我学校搞活动，我们美术社团的人需要表演节目，那我跟奶奶说明天周六回去看她。”

“光耀你给奶奶打不通电话。奶奶身体不好我把她接到Z市医院做检查了。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光耀惊愣住，急忙问道，“啥病，严重吗？”

曦梦怕吓到光耀，便委婉地说道：“奶奶血压很高，但病情已经稳定。”

“我等学校的事结束就过去。”

关了电话，曦梦走进病房，于非凡冷冷地问道：“那位二少爷今天回来吗？”

“学校搞活动，光耀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我想最快也得傍晚，也或许明天。”

病床上的曹春华迷迷糊糊地自语着：光耀回来了，奶奶想你了。

于非凡握住她的手，说道：“光耀在上课，明天就回来。”

“好，好。”曹春华念叨着，缓缓地阖上眼眸睡下。

下午，光耀没等到活动结束便跟关艾打了声招呼，让她负责剩余的项目，他挤上公交车往医院赶去。

此刻的曹春华意识比较清醒，一睁眼便嚷着回家。无论非凡怎么劝她都不听，水米一口不沾。

这可急坏了非凡。

曦梦望着窗外时空湛碧，蓝得明镜透亮，顿时有了主意。她俯身身子哄着曹春华，“奶奶您肯定是闷了。光耀一会儿就来了，咱们走了他会找不到人的。今天天气天好，我和非凡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曹春华闻听喜上眉梢，“嗯”应了声。

于非凡在请示了主治医生后，走到病床前，蹲下身来让奶奶趴到他背上，他要背着奶奶出去。奶奶心疼守了几天几夜的非凡，死活不肯，一定要自己走着出去。但他脚刚落地，两腿颤抖着脚下就一个踉跄，撞到了非凡背上，被于非凡顺势背了起来。

曦梦在非凡身后帮忙扶着。

曹春华无力地趴在非凡稚嫩的背上，感受到非凡的举步维艰，她热泪如涌，眼泪滚烫地灼伤非凡的背。

曹春华过意不去，一路地唉声叹气，一直让非凡歇歇。一行人出了病房乘电梯来到医院的大院里。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医院小路上，叶子从大树上落下，有的像蝴蝶翩翩起舞，有的像大雁展翅飞翔。地上洒满了落叶，像一条金光大道。曹春华微微抬起头看着飘零的黄叶，思绪眼神至远方，自己和非凡爷爷于德辉相识那年的深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