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2024-03-07 作者: 丰芝
第75章

第75章

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唯听得楼下厨房有豆浆机打豆浆的声音。我下楼,吴建国坐在茶桌前,一边喝茶,一边看书。他应该已经跑完步,洗完澡。厅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是以他穿的白色衬衣显得他神清气爽。盛夏的阳光将他浸在光影中,如山一般沉静、安定。

“起来了?我给你打了豆浆。”看到我,他立马放下书,起身端了一杯温水给我,拿了他的包准备出门。

我接过,内心有些酸涩的感动。我嫌他原来的别墅远,他就搬回市区安家,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他就辞了保姆,自己成了我的保姆,他帮我还债,给我想要的一切,只因为我在一年多前与他邂逅的一次酒后痛哭。

“谢谢你,老吴。”因为年龄的差距,我始终无法在他面前活泼自如。

吴建国的脚步一顿,回过身来面露微笑道:“我听出来了,你对我说过好几次谢谢,只有这次最由衷。”

我先是傻笑,转而上前两步,投入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遇到你,我真的很幸运。”

他低头亲了我的额头:“我也很幸运,如琢。”

我踮起脚,亲他的嘴唇,他的嘴里有淡淡的茶香,我不由得深吻下去。

他先是很克制地回应我,渐渐忍不住喃喃低语:“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小妖精,你是不想让我上班啦?”

我咯咯轻笑:“你不是唐明皇,我也不是杨玉环。”

“司机还在外面等一个小时后,还有个会.”

“让他在外面等好了,一个小时后,你用得了那么久吗?”我再次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去他的会。”他也笑了。

两人相拥着磕磕绊绊地上楼。

我此时才感觉,一切都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真实、真切、有力。

快乐转瞬即逝,生活的重负无处不在。玉山倾倒的吴建国还未喘息定,便在司机的催促电话声中,快速洗漱,下楼走了。

我慢吞吞地洗澡,慢吞吞地吃饭,慢吞吞地出门。父亲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我不管,又有谁来管呢?有钱时的父亲,就像一堆大粪,围满苍蝇,挥都挥不散;出了事的父亲也如大粪,每个人都避之不及,四散而逃。我能找谁,我只能找赵新远。

赵新远顶着乱篷篷的头发,抽着烟,喝着浓茶,一边看他手边的卷宗一边眼也不抬地跟我说:“这次神仙也救不出你爸了。”

我坐在他对面,隔着桌子,看着他熬了不知几个通宵的黑眼圈,垂头叹气:“我知道。”

“那你还来找我?你知道我有多忙,我两天没回家了,明天要出庭,我今天要把准备的资料再过一遍。”

“我不找你找谁?这事你得管,不过,这次的案子简单,认罪,不做辩护,只是关于赔偿,我不方面出面,你出面协商吧,对方什么要求都答应。”我站起来,“你忙吧,我走了。”

“一会儿老胡过来,我们约的中午一起吃饭,要不你也一起?”

“真的?好啊,好啊,我也有好久没见老胡了。”我马上又坐回去。我真的不想走。夏天是行业的淡季,活儿少,我回去也是躲办公室里睡觉发呆。

赵新远终于从卷宗里抬起头:“如琢,你这两年是犯了什么煞,一天到晚不是进医院,就是进法院,你还是去找个大师给你看看吧。”

“我不知道什么是大师,我倒是认识个神棍,想收我为徒。”

“你?”赵新远嗤笑。

我急了,掏出手机找电话号码:“不信?我打电话让他来,你知道他有多厉害吗?吴建国最初发家就是因为信了他的一句话,他顶着投资顾问的头衔,没有上过一天班,吴建国月月给他发工资.”

赵新远来了兴趣:“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打,打电话,我也正好借光求神问路。”

电话接通,吴老头喂一声,我叫声大爷,便听到电话那头一声怪叫,我把手机拿开,离耳朵半米都能听到吴老头在发连珠炮:“小文你这个坏丫头,现在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你把我忘了吧,你在哪儿?我刚下火车,饿,中午请我吃饭”

我给他报了个地址,不到半个小时,他便背着一个小布包风尘仆仆地来了,他后面跟着衣着光鲜的老胡。老胡一见我就笑,我也冲他笑。

吴老头以为我在冲他笑,上来一个脑瓜崩:“笑什么笑,一看就不安好心。”

老胡吓了一跳,转而意识到我和来人认识,莞尔,默默地坐去赵新远桌边,将手里的资料放到桌上。

吴老头在办公室里踱步,并指点江山:“你又搬办公室了吗?这次气派多了。”

我给他解释半天,把赵新远和老胡给他作了介绍,三人握手,坐下喝了两杯茶,落落汗,等老胡把事情给赵新远交待完,我按吴老头的要求请他下楼去吃饭。

赵新远办公室所在的办公楼下,是一个小型商业区,各种大小饭店和咖啡馆林立,有家新开的鱼庄,门面最豪华,我带他去那家吃。我知道吴老头是个老玩童,如果我不请他吃大餐,他会生气。

走到饭店门口,吴老头看了看门头,说:“这家店的位置不太好,干不长。”

赵新远咦了一声:“这个铺面确实经常易手,最长的也就干了两年。”

鱼的味道是真不错,我埋头苦吃,赵新远却志不在鱼。他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不停地向吴老头问各种问题:“大爷,你看我最近老是头疼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个你需要去看医生。”

“是不是家里风水,或是办公室风水有问题?”

“少熬夜,早睡早起,跟风水有什么关系?”吴老头被气笑了。

“我今年的业务量做得还不错,就是回款慢,需要怎么改善?”

我也笑了:“赵大,你把咱大爷当神仙了吧,回款慢,慢就派人去催,只求卦问道可解决不了问题。”

吴老头有些嫌弃地看我一眼:“小文呀,你叫我来,是让我给你这个朋友算卦的吗?”

“哪能啊,我是真的想你了,既然来了,你顺道露一手给他看看。”中国人对算命,有着难以言说的感情,既半信半疑,又缺少敬畏,我就是这样的人。不管吴老头在外面名头再大,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神叨叨的半仙而已。

“真把我当街边算卦的了,遇上你,我也真的没办法,”吴老头摇头,也不着恼,可能是鱼好吃,改善了他的坏脾气,他吃鱼吐刺也不耽误说话:“我说小赵,你的命格还是不错的,虽说早年吃了些苦,但是一结婚就好了,你可是有个旺夫的媳妇呀,儿女双全,你也很有能力,会挣钱,能挣钱,就是辛苦,谁挣钱不辛苦呢.”

赵新远听得眉开眼笑:“是这理,是这理,我结婚后确实一天比一天好。”

吴老头一瞪眼:“小赵呀,听大爷一句,以后在男女问题上,要慎重,你的福气可是你媳妇带给你的,没了她,你的好日子可是到头了,好好对你媳妇,保你青梅竹马,白头到老。”

“谢谢大师指点迷津。”

“小胡嘛,”吴老头捻着胡子笑眯眯转向老胡,“正人君子,除了有点清高,财运也不错,很好,很好,就是生错了年代,要是在战争年代,你会当个将军,现在嘛,生不逢时,壮志难酬,不过所谓祸兮福倚,人嘛,只有经历俗世的痛苦才会放弃向外的追求.”说得倒是有些道道。

老胡听得认真,象是有所顿悟,给吴老头恭敬地续茶:“受教了,受教了,谢谢大师。”

吴老头一挥头:“什么大师不大师,在小文眼里,我就是个老不正经的神棍。”

“做神棍不挺好的嘛,老不正经,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吴老头扬手又要弹我脑瓜崩,我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如琢呢?她怎么样?大师,如琢这两年象是撞了邪,老是不停地出事,我的律所快被她包年了。”赵新远还是关心我的,我有点小感动。

“好嘛,今天的鱼吃得值,”吴老头并不看我,将嘴里的鱼刺吐了出来,慢悠悠地说,“她这两年确实不太平,不过,无妨,她是金命,又是庚金,硬得很,别看你俩,你俩任是谁娶了她,不死即伤,不会有好下场。”

“这么厉害!”赵新远和老胡一起惊呼,又一起坏笑:“不敢,不敢。”

我气了:“难道我是克夫命吗?你怎么能这么咒我!”

吴老头好脾气地陪笑:“这是命,又不是你的错,小赵和小胡都是木命,金克木啊。”

我更气了:“我既没克死余栋梁,吴建国敢娶我,不是也派你过来甄别过的吗?”

吴老头有些气短:“什么甄别?哪有的事。”他讨好地看了我一眼,又喝了口水,“你还用甄别?天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嘛,除了有些二”

老胡和赵新远又一起坏笑。

我若有所思:“是不是我真的命很硬?我哥哥早夭,我父母离婚,是不是都是我克的?如果我不跟老余离婚,他是不是早晚都会被我克死?还有老吴,我会克死他吗?”

“既成事实的事,不要去纠结,小余是水命,金生水,小余遇到你是他的福份,他有他的造化。”

“那吴总呢?”赵新远和老胡一起巴巴地问。男人八卦起来也要命。

吴老头摇头:“都是命中注定,天机不可泄,不可说,不可说也。”

我气哼哼地招来服务员:“结账。”

老胡抢着把账结了,一行人出饭店,赵新远上楼,老胡去地下停车场开车,两人向我和吴老头道别,结伴去坐电梯。我带着吴老头去找我的车,我送他去酒店。

走在路上我问他:“大爷,你怎么住酒店?”

“我不住酒店住哪儿?”

我语结:“呃,我说的意思是,您也没买个房子?”

“为什么要买房子?”

“您又不缺钱,买个房子宜居呀。”我被他反问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咋知道我不缺钱?我住酒店怎么就不宜居了?”吴老头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些身外之物都是负担,我四海为家,全世界都是我的,为何要拘泥于一套房子!”

我呐呐称是。

“我下个月还要去BJ,你去不去?你要肯去,我带你去故宫玩。”

“当然想去,只是”

“不用理吴建国那个老东西,你就说我要带你去,我缺个拎包的。”

我腾出一只手掂了掂他的破布包:“这包?”

他故作生气地打开了我的手。

在酒店门口,我把他放下,我又开车去美容院。

新婚时的激情,四十一章被和谐了,这一章也删删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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