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无事
垂头不语,顾长歌等着她继续开口,眼中的神色却愈来愈嘲讽,明明自己也有私心,却将自己说的这般伟大,也便只有太后能做到。
“你既然要做日后的睿王妃,礼节是不得不学的,今日便罢,明日开始你便每日到哀家宫中一趟学习礼仪,直到你二人成亲那日方可不用再来。”说着,太后有故作倦意打了个哈欠:“好了,哀家也乏了,你们便先退下。”
“是。”轻声应下,顾长歌松了口气,好在今日她们三人都是毫发无损出了慈宁宫,只是瞧这太后的架势,往后她的日子便没有那么好过了。
皇上定的时间在三月后,一想到这三月自己日日都要对着太后顾长歌便觉着一阵儿头痛。
一连七日,顾长歌日日清晨进了慈宁宫,一连两个时辰才能回府。前两日还好,太后并未多加为难,许是见顾长歌没有放弃之意,太后便愈发的苛刻了些。
走路步子不标准罚跪,说话声音太高罚跪,衣着不得体罚跪,再到后来索性连理由都不找,日日都要罚着顾长歌跪一个多时辰。
冬日里地上冰凉,偶尔一次两次还受得了,日日这样顾长歌腿上难免会落下病根儿,如此一来走路便愈发不得体,太后罚跪的次数时辰也愈来愈长。
阿瑶看着顾长歌红肿的膝盖,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替她上着药,眼眶也通红。这几日她同小怜轮流随着顾长歌去慈宁宫,见她被罚跪心中也十分心疼,只是却无能为力。
小怜端了盆热水进来,用绢布蘸湿后为顾长歌热敷了会子那红肿这才消了些,顾长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叫二人不用担心,太后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继而悔婚,偏偏太后不知道这顾长歌是个倔性子,越是为难她,顾长歌那股倔劲儿便愈发明显。
年关将至,天气愈发寒冷。
昨日夜里下了场大雪,最是这般残雪犹存的天气才更是严寒。
阿瑶特意为顾长歌寻了几件儿比较厚的衣裳,为她备了手炉这才随着她上了马车。
天色还未亮透,街上的残雪也无人清扫,马蹄打滑速度不免慢了许多,到了慈宁宫已经是巳时。
太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便以顾长歌偷懒怠慢为由罚着她跪在了院儿里。
院里还有些积雪,顾长歌方才跪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觉着裤腿已经湿了一大片,原本膝盖上的伤也开始发出阵阵刺痛,最后双腿竟因为那冰冷失去了知觉。
唇色有些发紫,顾长歌脑中的意识也愈发不清晰,眼前所见之物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身形不免有些摇摇晃晃。
慈宁宫内已经有不少宫女儿来来往往做着自己手中的活,时而有人朝着顾长歌这里看上一眼,眼中满是怜悯之意。大寒天的便是在这院儿里站一个时辰也受不了,顾长歌却要被罚着跪这么久。
看着顾长歌惨白的面色乌紫的唇,阿瑶面上愈发焦急,眼眶里溢出了泪水,而后她咬了咬牙,转身便朝着慈宁宫外跑了出去。
听闻这几日按着皇上的意思君泽一直待在宫中,而太后又下令不许慈宁宫的下人将她罚跪顾长歌一事说出去,所以除去整个慈宁宫外的人并没有旁人知情了。
阿瑶不敢去打扰皇上,唯一能找到的救兵便是君泽了。
莽莽撞撞的寻了一刻钟,阿瑶这才问到了君泽的住处,只是却被宫门口的那两个侍卫拦了住。
情急之下,阿瑶也顾不得旁的,只朝着宫内大喊:“九殿下,救救我家小姐吧!九殿下!”
“哪里来的疯子,再不走信不信我们将你送去慎刑司!”们口守着的那两个侍卫见她开始大叫,又开口恐吓一句。
君泽在屋内坐着喝茶,闻声手中一顿,反应过来是阿瑶后这才起身出了屋外。
“住手。”见那两个侍卫挑起手中的棍子边要朝阿瑶身上打下去,君泽冷声开口制止了句,这才扶着阿瑶站了起来。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君泽眉间皱了皱,直到听她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时心中这才又猛的揪了起来,连忙随着她去了慈宁宫。
顾长歌仍在跪着,只是身形早已开始摇摇晃晃,君泽一阵心酸,连忙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为她披了上。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君泽心中愈发酸涩,他竟不知道顾长歌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苦。
“君泽……”声音微弱的开口,顾长歌便扭头晕了过去。
太后看着君泽将顾长歌抱起的身影,眉眼间徒然有些锐利,开口便要制止:“放肆,没有哀家的命令,谁都不许带她出去!”
听着太后的声音,君泽只冷冷哼了一声,并未多加搭理,迈着步子便出了慈宁宫,只留下了太后愤怒不已的吼叫声。
叫人寻了匹马车,君泽便带着顾长歌同阿瑶出了宫,让无忧去寻了沈昭过来,君泽这才将顾长歌安置到了榻上。
“怎么会成这样?太后好狠的心,竟这般对小姐。”小怜声音有些哽咽,眼角也泛起了红,阿瑶一双眼睛早已哭肿,看着反而有几分滑稽。
君泽紧紧握着顾长歌冰凉的手,眼中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诡异。
知道在这抱怨帮不上什么忙,小怜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转身进了厨房吩咐人煮了碗姜汤端进了继续打算为顾长歌暖暖身子,只是无论如何喂她,顾长歌总是没有下咽。
见势,君泽也不免有些焦急,顾长歌体内受了寒,若是不将那寒气逼出,恐怕性命担忧。
顾不得旁的,君泽伸手将那姜汤端了过来抿了一口,扶着顾长歌起身便对着她的嘴吻了下去,一点一点的将嘴里的姜汤送到顾长歌嘴里。
一旁的二人见势识相的转身退出了屋外,心中顿时悲喜交加。
一连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碗中的姜汤已经见了底,扶着她躺好,君泽这才用自己冰凉的手覆上沾了顾长歌温润温度的唇,而后嘴角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
沈昭听无忧说了情况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顾府,虽然他同顾长歌交情不多,可对顾长歌这个女子却很是欣赏,一来是因为她不像普通女子那般世俗,二来便是因为她在京城中所有人都不看好君泽时同意了与君泽定下亲事,帮助君泽。更何况……顾长歌的厨艺确实不错。
刚进拂玉楼,沈昭便见阿瑶同小怜趴在门框上不知在看些什么,顿时也明白了屋里现下的情况。
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沈昭这才故作正色地轻轻咳了咳。
听到身后的声音,二人同时转过了身子,见他终于来了顾府,连忙迎着他进了屋内。
沈昭的医术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先是治好了顾长歌胳膊上的毒伤,再是将小怜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所以二人对沈昭的态度还要客气。
方才见到,沈昭脸色变微微有些变化,方才他只听无忧说顾长歌受了伤,却不想竟然伤的这般严重:“怎么回事?”
“快先看看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君泽便急急忙忙的开口,沈昭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连忙上前为顾长歌把了把脉,而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处。
看着他的异样,一旁的三人浑身直冒虚汗,你一言他一语地开口问着,只是沈昭却始终没有开口回答,又重新将手附上了她的手腕儿,脸上的不解愈发明显。
“到底如何了?”君泽早已被他磨得没了耐性,语气中明显在压抑着怒气。
沈昭张了张嘴,良久这才吐出两个字:“没事。”
被他这个回答搞得有些蒙,一旁的几人脸上的表情纷纷有些微妙,顾长歌分明伤成了这样,怎的会没事?
轻轻叹了口气,沈昭也有些不明所以,自打方才进了府,沈昭便同急人的反应一样,只当这顾长歌伤势严重,却不想为她把脉时脉象却异常平稳,并无什么异常不妥之处。
“当真无事?”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问了句,君泽朝着顾长歌的方向看了眼,不信的神色言溢于表,只当是沈昭为了让他安心糊弄他的话。
无辜的眨了眨眼,沈昭这才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他神色确实不像撒谎,君泽眉间皱的也愈发紧了些,让他取了瓶为顾长歌膝伤敷的药粉便放着他回了自己府中。
君泽并未离去,只转身在他先前住的屋子里歇了片刻,叫阿瑶二人趁现下为顾长歌敷上了药,又告诉二人之后不必再去太后宫中,若是太后怪罪下来他便一个人担着。
听他这么说,阿瑶小怜二人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心中将君泽夸了百八十遍,见他仍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二人也不好开口赶客,转身便去了膳房备午膳。
一直到了午后未时,顾长歌这才轻轻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
四下里打量了打量,顾长歌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回了拂玉楼。
(本章完)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