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再遇
“就走那条路。”没等他的话说完,顾长歌便开口打断了道,而后便由阿瑶二人扶着一同上了马车。
那车夫见势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本还想再劝两句,只是又怕顾长歌责怪,只好应了下来,而后便翻身上了马车。
看着顾长歌有些凝重的神色,阿瑶同小怜相视一眼,而后小怜这才开口:“小姐也察觉到不对了?”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顾长歌并未回答,只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便掀起帘子朝马车外看了眼。
那会子天气变闷闷的,顾长歌估摸着恐怕是要下雨,现下果然见天上一片乌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见她没有说话,那二人便也没有开口再问,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用眼神交流着。
虽说这路的确是绕远了些,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回到顾府,可到底是一路平安,没出什么意外,如此顾长歌心中的不安也消散了一大半儿。
开窗通了通风,屋里顿时凉快了许多,只是仍有些闷燥,叫人不能心安,更是难以入睡,顾长歌索性便叫人点了灯翻起了书来。
小怜同阿瑶二人也并未睡,想着顾长歌并未用晚膳,只在凉亭内吃了些许糕点,现下恐怕是已经饿了,干脆为她煮了碗粥做了个小菜端进了房里。
“小姐,喝完莲子粥吧,消暑。”话落,小怜又四下里看了看,见屋里光线甚弱,将手中的莲子粥放到一旁的桌上便又点了两支蜡:“小姐夜里看书切莫要当心眼睛才是。”
闻言,顾长歌朝着她含笑摇了摇头,却还是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旁,而后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倒也并未急着去喝那粥,只朝着小怜谈笑道:“你心细自然是好,我却总觉着你像个老妈子,整天交代完这个又交代那个。”
小怜闻言先是愣了一瞬,朝着阿瑶的方向看了眼,见阿瑶只在憋笑,佯装怒道:“小姐这是嫌奴婢啰嗦?奴婢日后不说便是了。”
“你倒是胆子大,敢同小姐开玩笑了。”阿瑶笑着上前将手中的小碟放到了粥旁,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眼中的神色又有些担忧:“只是小姐,安亲王府那边儿你可要去?再过两日便是三小姐的及笄礼了,安亲王府那边儿自然会叫人过来,若是不去恐怕是免不了尴尬。”
听她提起这件事,顾长歌脸上的笑意也顿时收了下去,只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安亲王这条线她自然是想牵的,只是谈何容易,暂且不说旁的,单单是眼下安格格的病她都无从下手。
好在那安亲王妃倒是个善解人意的主儿,如此她便去看看也无妨,兴许误打误撞便将那安格格的病医治好了。
片刻,顾长歌朝着二人点了点头,叫她二人备好了明日的马车,而后草草喝了两口粥便躺到了床上。
如她所料,夜里屋外果然响起了闷雷,须臾便想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那雨势愈来愈大,且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吵的顾长歌原本就烦闷的心情愈发焦躁。
翻了个身,终于是没什么心情继续睡了,正想起身,便听到屋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心中一惊,顾长歌身子一僵,原本打算站直身子的动作顿了住,只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
窗外的雨仍在下,丝毫没有一点儿减小的趋势,顾长歌出了一声冷汗,方才的困倦之意全然消散了去。
会是谁?
等了许久,屋外再也没了其他动静,顾长歌蹑手蹑脚的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去,正想伸手拉开门面前的木门便被人推了开。
那人显然也未想到顾长歌已经醒来,身子一僵,迅速的抵住了门,而后便上前将顾长歌的嘴蒙了住,生怕她乱叫。
顾长歌被那人紧紧圈在怀里,心乱如麻,呼吸也有些不顺畅,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气息后却又愣在了原地,眼眶开始有了酸涩之意。
会是君泽吗?
没有开口,没有反抗,顾长歌只任由他禁锢着自己,脑中却在飞速的转着。
须臾,顾长歌只觉着身后那人力气一松,趁机便用胳膊肘朝着那人撞了去,迅速与那人隔开了几步的距离。
“唔……”有些痛苦的闷哼一声,那人也没有再去还手,只有些虚弱的靠在一旁并未作声。
有些警惕的看着前方,奈何屋内并未点灯,屋外又未出月亮,只一片乌云黑沉沉的压了下来,她自然瞧不清面前之人的模样。
空气中飘着一股清新的泥土香,只是这泥土香中却混杂着一股血腥味,两股味道混在一起闻着甚是怪异,顾长歌轻轻蹙了蹙眉,看着面前之人的戒备也消散了许多。
瞧着他这模样应当是受伤了,且伤的不轻,暂时想来是生不出什么事端。
“是何人?”试探性的开口问了句,顾长歌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哽咽,想到方才从那人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气息,顾长歌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
没有回答她,那人仍是一动不动的伏在一旁,顾长歌眉间蹙的愈发紧,确认那人的确是晕过去后这才松了口气。
点了支蜡,屋内有了些许微弱的光亮后顾长歌这才深吸了口气,似是在畏惧什么一般的转身朝着外屋的门边儿看了去。
在看到那抹紫色身影时不由得心中一窒,而后身形一软便要倒下。好在她及时扶住了身边儿的桌子,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却没有勇气朝着那人走去。
若似乎方才她还有所怀疑,现下顾长歌便已经可以确定了,先前那人就是君泽,只是君泽为何会这个时候出现在顾府,他身上的血腥味又是怎么回事儿?
理了理脑中的思绪,顾长歌不敢多想,连忙朝着那抹紫色身影走了过去,在看到君泽面色露出的疲倦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中也灼灼的,似是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一般,只是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些日子,君泽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瑶本也因为那闷沉的雷声心中烦闷,现下见顾长歌屋内有了光亮也知道顾长歌想来也并未睡着。
轻轻推开了门,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阿瑶便见顾长歌眼眶微红的坐在床边儿,面上皆是疼惜,而床上则躺着一男子。
捂住了嘴,阿瑶这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缓了许久这才有些拘谨的朝着屋外看了眼,确定春桃同夏荷二人那边儿没什么动静后,这才又轻轻将门关了住。
“小姐,这……”她有些欲言又止的开口,又有些在意的朝着顾长歌床上的那男子看了过去。
无论如何,顾长歌现下总归是还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深更半夜顾长歌屋内躺着一男子,恐怕又要在此事儿上大做文章。
不过从方才她见到这男子的第一眼时便已经大概猜到这男子是谁了。
自家小姐向来清白自重,断然不会做那种与人私通之事,而能进顾长歌屋内且能牵扯到顾长歌思绪的男子便只有一人了——君泽。
见自己心中的猜想果然不错,阿瑶这才松了口气,上上下下打量了君泽一遍,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君泽面色是异于常人的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混合着有些触目惊心的红色。
平日里温柔秀美的俊颜现下瞧着有些痛苦,眉间紧紧地皱着,似是在忍受什么苦楚。
他身上的衣裳又被刀划过的痕迹,露出了里面骇心动目的伤口,浑身上下也已经湿透了,想来是方才前来府里时候淋了雨。
小怜同阿瑶在一间屋里住着,方才被阿瑶的动静吵醒便也跟着一同来了,见到现下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错愕。好在她性子要比阿瑶收敛,倒也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阿瑶你去打盆热水,小怜去府里找件儿男子的衣裳过来。”二人各自猜测时候,便听顾长歌开口了。
知道顾长歌一直担忧着君泽,现下见了这幅场景心中定也不好受,只连忙应了下来,而后便转身出了屋。
二人的动作倒是极快,不到片刻便一前一后的回了屋中,阿瑶还好,只是身上湿了一些。
小怜并未来得及去找伞,现下已经淋成了落汤鸡般的模样,头发紧紧贴在了皮肤上,一直往地板滴着水,怀里抱着的衣裳却是丝毫未湿。
见势,顾长歌不免也有些感动,只是她本就不善言辞,现下又实在担心着君泽,只叮嘱她回屋擦一擦头发便将手绢浸湿在了热水中。
阿瑶在一旁心急如焚的看着,只是却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干着急,朝着一旁的衣裳看了眼,阿瑶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而后便寻了个理由出了屋。
待她走后,顾长歌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窘迫的朝着外屋看了眼,而后这才蹑手蹑脚的将一旁的衣裳取了起来,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现下天气闷热,君泽的伤口方才又淋了雨,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便要发炎,只是那伤口遍布全身,若是要检查定要为他宽衣,顾长歌到底是个女子家,总归有些羞涩。
踌躇了许久,顾长歌这才咬了咬牙,伸手将君泽腰间的腰带解了下,手上动作干净利索地为他剥去了唯一的一层衣裳。
面上发热的紧,顾长歌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挪到了一旁,见镜中的自己满面通红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愣了一瞬,而后这才无奈地笑了笑。
她从前甚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拍了拍脸颊,而后顾长歌这才又转头看向了君泽,古铜的肤色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性感,顾长歌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精心为他一一擦拭过身上的伤口,顾长歌这才又有些笨拙的为他套上了方才小怜取来的衣裳。
那衣裳想来是府里家丁平日里穿的,君泽身形高大,略微有些牢紧,倒也还算合身儿,将他原本便温尔文雅的面容衬的愈发白皙清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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