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挑拨

第92章 挑拨

如今眼瞧着已经过了龙舟赛，再有不到半月便是顾婉夏的及笄礼了，早在前两日王氏便已经叫人开始操办，现下府里头倒是热闹，随处可见装饰着府里的下人。

因为府中添了不少杂物还未理清，马车想来进了府中也不好行走，瞧着外头天气不热不燥，顾长歌倒是想下车走走，只叫车夫直接去了侧门便由阿瑶二人扶着下了马车。

阿瑶细细打量了打量一圈儿府里现下的情况，想了想，道：“老爷对三小姐可真真重视，这般大动干戈的为她办那及笄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咋们府里添了什么好事儿。”

她这话酸意十足，一旁的小怜听后只摇了摇头。倒也怪不得阿瑶好妒，毕竟顾长歌及笄时除却她在身旁，府里上下竟无一人前来看望，更是连饱饭都不上。

想着，阿瑶又觉着有些心酸，看着周围的下人愈发不顺眼了些。

顾长歌静静的在一旁的走着，似是没有听到阿瑶的话一般，良久这才开口：“三妹妹及笄，对父亲来说倒的确是件好事儿。”

闻言，阿瑶歪了歪头，一时有些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小怜只垂头不语，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闭眼思量了一会儿，顾长歌接着道：“如今三妹妹及笄，想必到顾府提亲的人有不少，大哥如今还未娶亲，前些日子又为朝廷立下了功劳，正是节节高升的好时期。”

听她如此讲，阿瑶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家老爷这是想借三小姐及笄礼为三小姐挑选良夫，一来是安顿好三小姐往后，二来便是借三小姐亲事攀上京中贵臣，为顾泽宇往后铺路。

“老爷怎的总是处处想着她们，平日里也不见得他对咋们拂玉楼有什么关照。”想了片刻，小怜终于是忍无可忍的开口。

从前柳氏同顾清月在府中时老爷便是事事以那二人为主，对顾长歌的死活不管不顾，甚至为了让顾清月嫁给君烨不惜将顾长歌赶出府。

虽说那事儿是顾清月母女二人一手安排，可这府中之事老爷怎么可能一无所知，没有出面阻止便是默认了，实在叫人心寒。

小怜闻言浑身一僵，侧目朝着顾长歌面上窥了眼，而后这才瞪了眼阿瑶，示意她莫要再说旁的。阿瑶一惊，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连忙慌慌张张的就要开口。

顾长歌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内疚，毕竟……顾将军是顾长歌的父亲，而不是她，所以无论顾将军如何都与她无关，她也自然不会为了与自己没有干系之事儿伤心难过。

远远走来两道婀娜身影，顾长歌定睛看了看，不是旁人，正是顾婉夏同她身边儿的那丫鬟。

只见顾婉夏身着粉红色的桃花锦绣长裙，脚下是一双小巧的粉色布鞋，长发一披而下，如同黑色的布匹一般，不同于平日里的浓妆艳抹，今日顾婉夏面上只略施粉黛，瞧着俏皮了不少。

尤其是她白如凝脂的肌肤，被今日的阳光一映更是晶莹如玉，叫人看的挪不开目光。

一旁的二人顺着顾长歌的目光看了去，最后也停留在了顾婉夏身上。

顾婉夏自然也发觉了有人看她，下意识的便朝着顾长歌的方向看了过来，而后身子一顿，面上的笑意也僵了住，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诧异。

顾长歌怎么还在府里？顾清月失手了？

自然没放过方才顾婉夏眼中的那一抹诧异，顾长歌面上的笑意有些清冷，叫人看了心中打战，不知怎的，在面对顾长歌的直视时，顾婉夏竟有些心虚。

“三妹妹今日瞧着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儿？不妨说来叫姐姐我也听听。”顾长歌语气含笑开口，眼中却是没有一丝暖意。

她现下已经确定了，恐怕昨儿个夜里顾婉夏便已经叫人埋伏在往日里马车要走的那条路等她自投罗网了。

微微闪避了闪避目光，顾婉夏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而后这才讪笑着开口：“昨夜闷热，瞧着今儿个日头好天气又凉爽，便带人出来走走，姐姐你这是方从府外回来？”

“是了，唉对了，昨日听那车夫说妹妹你身子不适，可好些了？”顾长歌淡笑着应了下来，有些关切的看着顾婉夏，似是真真在为了她的身子担心。

听她提起这事儿，顾婉夏暗自捏了捏手心，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的开口：“已经好多了，劳姐姐挂念，昨夜匆忙，未能向姐姐通报一声，还请姐姐不要怪罪妹妹才是。”

“怎么会，妹妹你身子最要紧。”漫不经心的回了句，顾长歌也没心思再同顾婉夏周旋下去，只打了个哈欠便带阿瑶二人回了拂玉楼。

看着三人的身影，顾婉夏漂亮的面容几近扭曲，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气，一旁路过的下人见了顿时连忙低下了头，只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小姐”，而后便脚下生风一般离开了此地。

顾婉夏在府中众人面前皆是温柔可人的模样，府里头的下人自然也甚少甚至从未见过顾婉夏这般模样，心中想着定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了三小姐，却也不敢多问。

见顾长歌回来，夏荷同春桃二人便将膳房一早备好的午膳端了上来，同今儿个辰时一样，午膳也是十分简单。

除却平日里的大米粥馒头是照例，其余都减了一大半，连顾长歌甚是喜欢的糖蒸排骨也不见。

不悦的蹙了蹙眉，阿瑶讥笑道：“怎的今儿个的午膳同平日里比起来差这么多？知道的是说咋们大夫人为顾府着想，减些花销，不知道的还当是大夫人故意苛刻着对咋们小姐，不给咋们小姐吃呢。”

小怜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夏荷同春桃还在，她少说两句，阿瑶也只是视若未睹，甩了甩袖子。正是知道夏荷二人还在她才这般说的，便是说给那二人听，让她们告到王氏那里。

“呦，姑娘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今日府里开销不少，夫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春桃闻言，当即便开口反驳了阿瑶一句。

她虽被王氏指到了拂玉楼，可到底还是在王氏手底下拿到的利益多些，又是在王氏身边儿当差许久了，自然不会向着顾长歌。倒是一旁的夏荷聪明，知道日后还能从顾长歌这里讨到赏钱，便是一眼不发的在一旁站着。

阿瑶也不是个示弱的主儿，想到原先顾长歌司夏里同她和小怜说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着开口：“春桃姐姐倒是忠心，这会子了还想着大夫人，只现下这里是拂玉楼，春桃姑娘也该明白自己主子是谁，夏荷姐姐你说对不对？”

听她提到自己，还说了这么一番话，夏荷的面色立即变得惨白。

她虽有意讨好顾长歌，可到底还是为王氏办事儿的，更何况王氏私底下如何狠辣她不是不知道，这话若是落到王氏耳里，恐怕她便是不死也会被赶出府。

果然见一旁的春桃鄙夷的看了自己一眼，夏荷张嘴便要反驳，只是话到嘴边儿却又咽了下去，若是现在得罪顾长歌，恐怕她在这拂玉楼的日子也不好过。

如今她同春桃二人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若是再得罪顾长歌，阿瑶同小怜也不会给她甜头，小怜便罢了，瞧着文文静静，不像是什么能掀得起风浪之人，而那阿瑶……

想到此处，夏荷又朝着阿瑶看了眼，见她满脸戾气，还是乖乖闭上了嘴，没有应下她的话却也没有反驳。

见势，顾长歌有些埋怨的朝着阿瑶开口：“阿瑶，既然两位姐姐来了拂玉楼，往后便是自家人，你日后说话莫要再这么冲了。”话虽如此说，顾长歌眼里却没有一丝责备之意，反而满是赞赏。

阿瑶一见，乖乖应了下来，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今日府里月例银子同粮食都少了许多，想必夏荷姐姐二人的日子也难过。”顿了顿，顾长歌从腰间取出了一个荷包，伸手递到了夏荷手上：“我这里有些银子，夏荷姐姐便拿去同春桃姐姐喝茶。”

几人一同朝着顾长歌手上的荷包看了眼，而后纷纷愣了住，那荷包中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喝茶哪里能用得这么多，如此那意思便很是明显了，除却喝茶，这些银子便都落到了夏荷手里。

夏荷见顾长歌又对她赏赐，顿时不由得为自己方才没有反驳阿瑶的举止窃喜，伸手接过了那荷包。

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顾长歌面上仍是淡淡的，将碗里的粥喝碗便打发着几人出了屋。

小怜同阿瑶见顾长歌又对那夏荷赏赐，原本是想开口制止，只是想到顾长歌心中自有打算还是忍了下去，将桌上收拾干净后便退出了房中。

一丝凉风从窗外吹进了屋内，顾长歌惬意的靠在塌旁，偶尔捻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脑中却想着及笄礼那日的打算，而后便听到房门被人轻轻推了开来。

“小姐，府里头的桂嬷嬷来了。”阿瑶开口，而后领着一年过百半的嬷嬷缓缓进了里屋。

桂嬷嬷做的是府里头平日为各房夫人小姐裁衣的差事儿，只不过往日里顾长歌被柳氏二人针对，一直没穿过府中裁缝所制的衣裳，后来再度回府衣裳也都是平日里从京城取回的。

虽说并未同这位桂嬷嬷打过交道，可从前顾长歌也吃了她不少亏，桂嬷嬷更是一直以来在柳氏手下当差，自然是同柳氏一条心。

从前应当送到她院儿里的衣裳桂嬷嬷从未叫人前去送过，至于那衣裳是去了何处，亦或者是被桂嬷嬷自己换了银子顾长歌便不得而知了。

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儿，托盘儿上放着的则是几匹布，顾长歌瞧着那布料倒的确都是好布，只是瞧着款式却老旧的很，颜色也俗气，多是一些翠绿，粉红之色。

现下京城中的姑娘大多都以丁香色，淡白色为主要衣裳的颜色搭配，甚少有见像顾长歌这种年纪的女子穿这种颜色的衣裳，显得老气不说，穿在身上还特显俗，一股浓浓的烟花之地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