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白竹

第121章 白竹

看着面前五官精致的小女孩，叶然辰面色不免微微有些发红，这是他自小到大第一次同姑娘家这般亲近。

不过他仍有一点不明白，面前这小姑娘气质出众，若真是普通的叫花子哪里会这般懂得规矩礼仪？

“你是什么人？”他开口，怕再吓着面前的小姑娘，语气放轻柔了许多。

那小姑娘却是将头扭向了一旁，没有再去搭理叶然辰，有些窘迫的摸了摸后脑勺，叶然辰这才瞥到玉佩上的“顾”字。

“你是顾家的？”叶然辰开口，扫了眼另一枚玉佩上的“歌”字，顿时不免又有些疑惑。

十年前的顾府在京城中虽说不同现在这般得势，可到底也为朝廷打下过胜仗，还是有些名声的。

叶家同顾家也有些来往，可叶然辰只知晓顾家有两位姑娘，一位是顾清月，一位是顾婉夏，名字中带歌字的的确未见过。

可放眼整个京城内，除却将军府上姓顾，便再也没有其他府里是这个姓了。

见顾长歌仍是将头扭到一旁不肯看自己，叶然辰心中不由得有些汗颜，暗道这小姑娘还真是个脾性倔的，他这般柔声细语的开口都不肯搭理自己。

四下里瞧了瞧，恰巧卖糖葫芦的小贩路过，叶然辰身上并未带银两，想着自己身上带着的玉佩并不珍贵，更何况他叶家也不缺这一枚玉佩，便将随身的玉佩交给了那小贩，将那小贩的糖葫芦全换了去。

顾长歌自小失了母亲，柳氏又处处为难，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更是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这种东西，顿时眼睛都有些放亮，目不转睛的盯着叶然辰手上的糖葫芦。

街边儿挂着灯笼，那糖葫芦外边儿一层的糖衣被灯笼的幽光一映，竟也发着光，看的顾长歌直吞口水。

叶然辰只觉着好笑，作势伸手要将糖葫芦递给顾长歌，只是在顾长歌快要拿到时又收回了手：“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说了我便将这糖葫芦都给你。”

他故意放慢的语速，话里满是引诱的意味。

拉着自己衣裳的衣角低头想了许久，顾长歌这才吞了口口水，小声道：“顾，顾长歌。”话落，她又偷偷瞥了眼叶然辰手中的糖葫芦。

少年一袭白衣，在灯火的照映下更为他原本便柔和俊美的五官平白添了几分温润妍丽，顾长歌却是看的失了神儿。

她从未见过这般相貌堂堂的男子。

那时的顾长歌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只单单认为面前的男子好看，也仅惦记着他手中的糖葫芦。

“顾长歌？”叶然辰喃喃道，见她神色不似撒谎，这才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她，瘪了瘪嘴道：“今儿个因为这糖葫芦我可是将随身带着的玉佩都搭了进去，你今日救我的恩我也算是报了。”

被那糖葫芦酸的龇牙咧嘴，待顾长歌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时叶然辰已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后作势便要走。

连连拉住了他的衣角，顾长歌有些胆怯的将自己身旁的一枚玉佩递给了叶然辰，那时的顾长歌不明白母亲留下的玉佩多么珍贵，只当做是玩物，随意便交给了叶然辰。

自然，顾长歌也不明白将这玉佩交给叶然辰的寓意是何。

回府后，顾长歌分了些许糖葫芦给阿瑶，只告诉阿瑶说是自己的玉佩不慎弄丢了去，阿瑶心中虽焦急惋惜，却也无可奈何，只愿自己为何没有跟在她身旁好好看着。

收回了思绪，叶然辰这才哭笑了一声。

他后来特意叫人去顾府打听了一番，只次次派去的人都告诉他顾府没有这个人，而那日的一幕便像是梦境一般，只是这梦却在叶然辰心中扎了根。

后来他跟随父亲叶安逸离了京城，一走便是数十年，这玉佩他也一直带在身边儿，只希望能再见到顾长歌一面。

好不容易熬到回了京，叶然辰也如愿以偿的打听到了顾长歌的下落，只是这时顾长歌却同宫中的九殿下定了亲。知道顾长歌今日会来为君泽送行，叶然辰这才特意前来等候，却不想被顾长歌发觉了。

同十年前相比，顾长歌变了许多。

不再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女子，取而替之的则是由內散发的端庄成熟，不卑不亢，任谁看了都会微微动心，更何况是牵挂了顾长歌数十年的叶然辰。

也正是今日叶然辰才明白，自己对顾长歌早已不是最初的报恩之心，而是喜欢，男子对女子的喜欢。

再说顾长歌这边儿，她想了一路都没能从原主的记忆中记起这个人来，最后只能放弃了罢。

等回了顾府时，原本还下着的雨已经停了下来，瞧着天色也有放亮的趋势，想来若是不出意外明儿个便能放晴了。

今日的花灯日没能如期举行，皇上干脆便将这日子向后挪了一挪，都说这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日夜里一同在京城内赏月也是一件儿极其美哉的事。

方才进拂玉楼，顾长歌便见一丫鬟打扮的女子在院儿里站着，朝着身后的阿瑶二人看了眼，见她们面上的表情也有些疑惑，顾长歌便知不是阿瑶二人叫她过来的。

瞧着那女子气质不俗，倒不像是府里普通的丫鬟，况且顾长歌瞧着那女子也觉着有些面生，似乎在府里并未见过。

见顾长歌回来，那女子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行的并非普通丫鬟之礼，而是抱拳单膝跪了下去，如此顾长歌大抵也猜到了。

“属下……”她开口，似是觉着有什么不妥又改口道:“奴婢白竹奉九殿下之令前来保护顾姑娘。”

“起来吧，不必多礼。”顾长歌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的行礼姿势，示意她起身，却并未急着进屋，只绕着她打量了一圈儿，而后点了点头。

君泽送来的人她自然是信得过的，且瞧着白竹武功似也不低，心中更是满意。阿瑶同小怜一直伺候着她虽然倒也没什么不妥，可毕竟不会武功，有些事情就算她吩咐下去二人也办不好，只能自己再走一遭。

如今身边儿多了个会武功的白竹，日后她也能轻松许多，阿瑶二人也能同着白竹学些自保的招式。

想着，顾长歌摸了摸下巴，还未等一旁的阿瑶二人反应过来，顾长歌便极快的向白竹出了一掌。白竹反应倒也甚快，未等顾长歌那一掌落到她身上便侧身躲了过去。

见势，顾长歌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她的武功虽并没有达到君泽那般的高度，可因为是女子，身子轻巧，又是练武多年，所以不论是出招还是躲避都比常人要快一些，若现下面前之人换做旁人，只怕早已是挨了顾长歌一掌。

因为顾长歌是主子，白竹虽然从前一直跟着君泽，可现下君泽既然将她指到了顾长歌这里，那她便得一切听从顾长歌的安排，更是不能对她动手，所以这几回合都是只避不攻。

自然看出了她心中的忌讳，顾长歌朝着她挑了挑眉，张唇道:“不必在意身份，大可对我动手。”

“是。”颇为严谨的答了句，白竹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知晓顾长歌是在考验她，试探她，白竹也没有保存自己的实力，招招都发挥了全力。

顾长歌又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愈发吃力了些。

小怜最是胆小，早已拉着阿瑶退到了较安全的距离，脸色被吓得微微有些发白，生怕白竹一个不小心伤到了顾长歌。阿瑶却是双眼放光的看着二人过招，整个人瞧着甚是兴奋。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长歌同白竹这才同时收手。

“多有得罪，请小姐责罚。”白竹开口，而后便又要抱拳下跪，顾长歌见势，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方才她同白竹比试时不慎挨了白竹几掌，好在白竹手上有分寸，打在她身上倒是并没有多痛，白竹亦是如此。

“是我技不如人。”朝着她笑了笑，顾长歌又上下打量了打量她，继而开口:“既然你如今来了顾府，从前在君泽身边儿的规矩自然是要改的，不过我也不是一个喜爱规矩之人，平日里在我面前便罢，除了拂玉楼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要小心些，礼节问题小怜自会教导你。”

她说着，朝着小怜的方向示意了示意。白竹闻言，也朝着小怜的方向看了眼，而后应了下来。

若说起白竹的性子，倒还真的有几分像竹子，坚贞刚毅，尤其是这冷冰冰的性子，从方才进了拂玉楼到现在，顾长歌便甚少在白竹面上见到过其他表情。

这白竹也是个美人儿，只可惜性子太过冰冷，便是将她这般女子放在街上也绝对不敢有人上前搭话，看小怜便知道了。

小怜原本心便揪着，冷不伶仃的被白竹这么一瞥更是吓得脸色愈发白了些，连忙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而后随意寻了个理由拉着阿瑶去了膳房备膳。

白竹蹙了蹙眉，待顾长歌走后倒院儿里装着水的缸前看了看自己的倒影，她虽知道自己的模样瞧着冰冷，可以也不至于会将人吓成那本模样吧？

不过这位新主子她倒颇是喜欢，原本还以为官家小姐总归是有几分娇纵脾气的，否则为何殿下要派她过来保护，现下看来倒是她想错了。

顾长歌非但没有娇惯的性子，武功更是同她不相上下，为人也是真性情，比那些整日里惺惺作态的千金姑娘好相处了许多，譬如卿罗，她最是瞧不惯卿罗那般娇滴滴的样子。

布午膳时，小怜的目光全程都没有离开过白竹，好似是生怕她会突然上来给自己一掌一般。

“我帮你。”白竹上前伸手便要去接小怜手中的碗，却不想小怜早已被吓得双手一抖，那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嘴角抽了抽，白竹这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自是发觉到了小怜怕自己，这才想开口缓和一下二人的气氛，却不想这小怜竟然这般胆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