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改变

第131章 改变

“姨娘有何话想说便说吧，然辰不是外人，姨娘不必介意。”顾长歌淡淡的朝着叶然辰的方向看了眼，对着王氏开口。

闻言，王氏心中更是气愤，面上却还是笑着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我想着近几日天气转凉，府里的衣服也到底是该添了。”

并未应下她的话，顾长歌只静静地坐在一旁，始终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对她所言也是是未听到一般，一下都未曾动过。

王氏见势只觉着平白无故的生了一肚子闷气，奈何还有旁人在场，为了维护住她那所谓温婉贤淑的名声，王氏还是将这闷气忍了下去。

深吸了口气，她这才耐着性子道:“我平日里瞧着如歌你的衣裳不多，便想着过来寻你，为你量一量尺寸，也好叫府里的下人安排去做。”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顾长歌心中不屑的笑了笑，王氏从前明面上虽是一直瞧着对她不错，可私底下确实没少给她使过绊子，更是甚少会亲自过来问她添衣一事，看来今儿个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抚了抚耳边的碎发，顾长歌只轻轻笑了笑，抬头看向了王氏。她眼中十分清澈，虽是含着淡淡笑意可却叫人背后发凉，似乎是能将人心看透一般，叫人平白无故的便生出一丝畏惧来。

王氏只微微眯了眯眸子，虽是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还是未曾有过什么变化，她早知道顾长歌不简单。

如今一过几年，顾长歌更是心思比从前要深沉了不少，看来是留不得她了，只要她在这府中一天，她同她的夏儿便会被威胁到。

这般想着，王氏眼中一道凌厉的狠意一闪而过，随着她一同来的冬梅同秋菊不经意的瞥到了她面上的变化，都不由得心中一个激灵。

她们跟着王氏伺候已久，许多外人不曾见到的不曾知晓的她们都知道，虽是已经清楚王氏心肠不是表面儿上看着的那么慈善，可王氏向来掩藏得极好。

即便是在她们跟前也甚少有过失态的时候，今儿个这到底是怎的了？

“姨娘不必担心这些，长歌自会安排，只怕也是姨娘贵人多忘事，前几年妹妹及笄时桂嬷嬷曾经过来提起过此事，这两年也是时而会过来，想必府中是有备着的。”顾长歌开口。

她这话便是直接挑明了王氏此次前来的心思并不在为她添衣一事之上，也是一丝面子都未给她留。

果然，王氏闻言，顿时面上的表情变僵了住。

颇为在意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叶然辰，见叶然辰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王氏终于是崩不住了面上的笑意，只想着今日前来的目的，她还是咬了咬牙，重新勾起了一丝笑，只是那笑意看在众人眼里都有些勉强。

顾长歌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而后只轻轻的抿了抿唇，她倒是要看看，王室的忍耐度究竟有多强，能忍到什么时候。

只要王氏稍微心急了一分，有了一丝的破绽，那便是她下手的时候，不知道到时候王氏还能不能继续保持着现下这幅姿态。

“长歌，姨娘便也不瞒着你了，前些日子因为你大哥边疆一事，府里开销不少，如今已过中秋，转眼天便变凉，府里上上下下更是要添不少东西，你父亲为此也是十分忧愁啊。”

她说着，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面上满是担忧之意。

顾长歌并未接下她的话，只一只手扶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了一丝笑，那笑意满是嘲讽。

原来王氏是因为这个。

皇上昨儿个才叫人将赏的白银首饰送来她这拂玉楼，今儿个她那父亲同面前这位便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了，真真是不要面皮。

阿瑶几人也知晓了她此次的来意，面上满是掩不住的悲愤之意。平日里在这府中都是王氏当家，她们拂玉楼的吃穿用度本就要比旁的房中少上许多。

若不是顾长歌还有些存银，只怕在这府中过的是连妾房都不如的日子。

现下王氏倒好，竟然还眼巴巴的过来要向拂玉楼讨银子，不说旁的，单单就看这些年顾府是如何对待顾长歌的，顾长歌也没有那个义务去将银子拿出来给顾府用。

阿瑶最是脾气冲，当即便上前开口:“大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银子是用给了大公子，无论如何也算不到我们小姐头上。”

见势，小怜连忙轻声咳了咳，却是并没有明着去拦她，她现下同阿瑶的想法一样，这个亏自然不能由顾长歌吃，阿瑶现下能说出来也好。

秋菊却是有些不高兴了，她家夫人在这府中何时不是高高在上的，现在无论如何都是轮不到一个丫鬟开口数落。

只有些鄙夷的看了阿瑶一眼，而后秋菊这才开口呵斥道:“大胆，竟敢当着大夫人的面对大夫人不敬，府里的嬷嬷都是怎么教你的。”

阿瑶自小都是在顾长歌身边儿伺候的，而自打顾长歌生母死后便再也没了旁人问起过她同阿瑶，如此阿瑶自是没有旁的嬷嬷管教，而拂玉楼也尚未有过管教嬷嬷。

她这话瞧着是在数落阿瑶，实则可不就是说顾长歌不懂得管着手底下做事儿的丫鬟麽？

但到底她是府里的一等丫鬟，还是在大夫人身边伺候的，阿瑶在她面前的地位还是有些低，被她这么一说顿时也没有了还嘴的道理，只有些不甘心的瞪了她一眼，而后又退回到了小怜身边。

见此，秋菊不屑的笑了笑，面上的表情也流露出一丝得意，转头便看向了顾长歌，只是在对上顾长歌寒如冬日里的冰窖一样的眸子时还是微怔了一瞬。

待反应过来后，秋菊这才微微蹙了蹙眉，心中不由得油然而生一丝惑意。她只觉着有些想不明白，明明顾长歌要小自己许多，在这府里的阅历也不如她，可每次自己对上她那双眼时便只觉着心底里发寒。

从前秋菊并未将顾长歌放在眼里，只当她只是一个失了母亲又不得宠的嫡女，私下里也会给她使些绊子，可自打几年前开始，秋菊便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好欺负胆怯又懦弱的大小姐似是变了许多。

先是柳氏同顾清月栽在了她的手里，再是自家夫人同自家小姐屡次在她这里受挫，可仔细一想，顾长歌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实在叫人有些匪夷所思。

春梅同夏荷一直与她们二人伺候王氏，几人的关系自然也要好，这二人却因为顾长歌的缘故全都消香玉损，秋菊同冬梅对顾长歌自也多了一丝恨意同忌惮。

想着，秋菊又悄然抬头看向了顾长歌，见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在的撇过了头。

王氏却是并未发觉二人的异样，只有些委屈的开口:“长歌，话不能这么说，姨娘知道你父亲从前有很多疏忽了你，可他到底是你父亲啊，再者，你父亲也是有缘由的。”

待她说完，眼中早已恰到好处地噙满了泪。

顾长歌自是早已习惯了她的这些伎俩，视若未睹一般的看着她，心中却只觉着有些恶心。

父亲？缘由？她竟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自小到大将她丢在府里自生自灭，任由下人府中众人对她百般欺辱，最后同那柳氏母女将她送到青楼那种地方致死，当真可称之为父亲？

至于那些个缘由，顾长歌从前不是没有听府里下人提起过，只觉着顾将军当真蠢笨，竟然这般轻易的便信了小人的话，可怜她那母亲，临死前还对顾将军抱着一丝幻想。

眼中闪过一丝嫌恶，顾长歌冷笑开口:“那不知依姨娘你的意思，是该如何？”

微微蹙了蹙眉，王氏似是未曾想到顾长歌竟然会这般轻易的应下，只有些古怪的看了顾长歌一眼，而后这才开口道:“如歌，姨娘便知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如今你父亲因为府中的事儿烦忧，你能为他解难也好。”

话落，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这才转了转眼珠，道:“那日皇上赏了你白银千两，长歌若是你愿意拿出那银子来暂且先为府中分忧解难也好，若是不愿意，姨娘同你父亲自也不会说旁的。”

待她说完后，一旁的阿瑶几人眼中面上早已是掩饰不住的鄙夷，先前说那么多漂亮的话，最后目的还不是为了银子？

顾长歌心中又冷笑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王氏。

方才王氏的话已经说到了那般地步，若是她现下不将那银子拿出来，岂非不是应了王士口中她不孝的话？

只可惜，她向来不是任由旁人摆布的主儿，王氏的算盘想打在她头上，只怕是有些难了。

“姨娘方才也说了，那银子是皇上赏给我的，即使皇上的意思，姨娘这话也不该对我说。”淡淡开口，顾长歌半带冷笑开口。

未曾想到她会拒绝的这般利落，再又看到一旁的叶然辰，王氏脸色一变，略微带着思恼羞成怒，却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将那情绪忍了下去，随意开口应付了两句便带人出了拂玉楼。

阿瑶几人自然是高兴的，看着王氏纷纷离去的背影面上扬起了一丝笑意，瞧着二人桌上的茶水似是已凉，阿瑶眼疾手快的变为二人换了一壶新茶上桌。

叶然辰看着阿瑶的举动，而后这才又将目光转向了顾长歌:“你同顾府……似是有什么嫌隙？”

自打十多年前他便已经察觉到了，现下更是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来，他也是在这深宅长大的，对府中众人的心思更是清楚，不免对顾长歌多了丝同情。

从前瞧着她衣裳打扮皆同乞丐一般，更是定在这府中受尽了苦头，只如此细细一想，叶然辰也是想通了为何她的变化会这般之大。

只万幸的是，在这种环境下顾长歌没有变的更加胆小懦弱，处处小心的去迎合讨好旁人，而是变得坚强刚毅，聪明果断，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这般，不由得对顾长歌生出一丝敬佩之意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