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生辰礼（一）

第216章 生辰礼（一）

叹了口气，顾长歌这才擦了擦她面上的泪，心中一直悬着的那颗石头却是终于落到了地上。

幸好，幸好阿瑶还是从前那般。

“喏。”朝着一旁的糕点示意了一眼，顾长歌又朝着阿瑶开口：“你向来爱吃糕点，这些点心扔了倒也可惜，叫小怜她们几个进来一起吃些吧。”

一听到顾长歌提起点心一事儿，阿瑶顿时眼里泛起了些光，朝着一旁桌上的点心看了眼，便笑着应了下来，转身出了屋去寻小怜二人。

看着阿瑶的背影，顾长歌额角抽了抽，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若是哪一日旁人给阿瑶吃些什么东西，阿瑶是否就会跟着那人走了。

然而，许久之后，顾长歌的这句话的确灵验了。

外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雪却是愈下愈大，白茫茫的一片，连灯都不用点，雪映着倒很是亮敞。

小怜几人坐在桌旁吃着点心谈笑，顾长歌则是站在窗边儿看着窗外落下连绵不断的大雪，心思却是早已飘向了远方，想的自然是那面含笑容的尸体一事儿。

原本那倪公子一人便足够叫人头痛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发现一人，偏偏这二人没有任何关联，那二人所发现的尸体处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现下唯一可以将二人联系起来的便是那二人面上的诡异笑容，只是究竟为什么才会叫那二人死后含笑，顾长歌几人自是还未查出，想来要查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自从那日从春风楼回来，石风便去翻了从前衙门的案子卷宗，却是并未发现有一件案子是像此次遇到的这般诡异，如此想来，应当是第一起，起码京城是第一起。

只因为此事儿太过诡异，京中百姓大多又很是迷信，怕引起京中百姓慌乱，二人还是决定将此事儿暂时先保密，如此自然不能去其他地方查这卷宗了。

且若是要从整个燕国下手去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如今已经死了两个人，要是真的大动干戈去查那卷宗，在这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如此想着，顾长歌皱了皱眉，不由得在心中将自己彻头彻尾的骂了一通。

当初她为何要吃饱了撑的答应石风帮他查这案子，如今可好了，一丝头绪都无，整日还得为了那事儿忧心。

一阵寒风从窗外吹进，连带着几片儿雪花吹到了顾长歌的面上，因为天气太冷，那雪花竟是已经结成了冰渣，倒是吹得顾长歌面上有些痛。

回过了神儿，顾长歌这才关上了窗，走到炉边儿暖了暖手，顾长歌这才重新坐回到了桌旁。

卫氏送来的点心倒是很多，那会子她从衙门回来还未来得及用晚膳，现下倒是有些饿了。

四下看了看，顾长歌这才捻起一个咸米饼咬了两口，面上瞧着确实有些愁的，似是旁人在逼着她吃这米饼一般，阿瑶一瞧，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旁的小怜二人嘴角也弯了弯。

“笑什么？”顾长歌原是还在怨自己为何要去答应那石风，现下见几人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郁闷，莫名其妙的看了几人一眼，开口问了句。

摆了摆手，阿瑶又开口问了句:“小姐你这几日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颇为欣慰的看了她一眼，顾长歌却是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似是夸赞的开口:“你这几日倒是聪明了许多，还能瞧得出这个。”

闻言，阿瑶顿时面色一黑，暗想顾长歌这心中的情绪都写到脸上了，她又怎么会瞧不出来，况且她又不傻，自家小姐这话实在有些伤人。

一旁的小怜见势，又抿唇轻轻笑了笑，将手上的梅花糕轻轻放到了一旁，转头朝着顾长歌开口:“小姐，可是案子上出了什么问题？”

点了点头，顾长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颇为郁闷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

一听到二人提起这案子，阿瑶便一脸好奇地抬头看向了顾长歌:“小姐，莫非石捕快今日来寻你是为了那案子，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了？”

“甭提了，他这发现倒还不如不发现，平白为人多添麻烦，罢了，此事儿便莫要提了。”将手中的米饼扔到了一旁，顾长歌道。

知晓顾长歌这几日因为此事儿烦心，是以虽然阿瑶现下还是很好奇，却还是识趣儿的没有再去问，只低头吃着糕点，偶尔喝上一口热茶。

白竹朝着一旁的火炉看了眼，见炉中的火似是不大旺了，上前去添了些炭火，而后这才重新坐回到了小怜旁。

擦了擦唇，小怜这才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儿，猛的抬头朝着顾长歌看了眼，问道:“后日便是三小姐的生辰礼了，小姐你打算送三小姐什么贺礼？”

听她提起这个，顾长歌又怔了一瞬，这些日子因为衙门那案子一事儿，顾长歌早便将那顾婉夏的生辰礼忘到了脑后。

虽然二人一直以来都是面和心不和，只到底这表面儿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只现下顾长歌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叫小怜到那日随意在库房里挑支还算能看的过去的簪子便作罢了去。

小怜自然也是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闻言，连连应了下来，而后这才又道:“对了，奴婢那会子听府里的下人说三小姐生辰礼的午后要叫众人去踢蹴鞠，小姐可是还要备着件儿衣裳才是。”

“蹴鞠？”又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小怜一眼，顾长歌继续道:“这大冬日的，又还方才下了雪，踢哪门子的蹴鞠？”

闻言，小怜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只听府里的下人说此事儿似是李姑娘提起的，三小姐同老爷他们却是也应了下来。”

李季璇提的？

皱了皱眉，顾长歌这才冷笑一声，心想着这李季璇又是打算玩什么花样，索性她这几日闲待着也是只会为了那案子一事儿发愁，去瞧一瞧也好。

到了那日，天气仍似并未放晴，阴沉沉的一片似是压在了人的心里，地上的积雪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只现下已经被下人扫出了一条路来。

不仅是今年天气冷的早，就连府里的梅花都开的早了些，一路走过来，倒是能闻到府里飘着的梅花香味儿。

小怜已经挑了一支簪子裱了起来，现下在顾长歌身后随着，阿瑶白竹二人则是在一旁跟着，顾长歌怀里抱着手炉，主仆四人前前后后步子加快了些，很快便到了正殿。

堂内已经由下人装饰好了去，现下摆上了桌椅，还有奏乐的技子，瞧着倒很是隆重上心。

数了数殿内的桌席，自是能瞧得出今日顾将军请了不少人前来，本不过是府里一个庶女的生辰，就算是顾将军如何疼爱她，也到底是该注意些的，瞧着他今日这般大动干戈，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顾长歌倒也猜得到，毕竟如今顾婉夏的年纪属实是不算小了，到了现在还未嫁人，虽然顾将军平日里嘴上不说，心里头定也是十分在意着急的。

“顾姐姐！”正想踏入殿内，顾长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生，转过身，便见一片白茫茫中跑来一个有些格格不入的红色身影，正是沈淑。

她同沈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瞧着沈淑倒是吃胖了些，仍是像从前那般喜欢红色衣裳，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头发分成两半儿，一半儿扎了起来，用一个红色的梅花簪固定了住，另一半儿则是披在肩头。

沈淑自也是许久未同顾长歌相见了，原是今日顾婉夏的生辰礼她是不屑来的，只想到顾长歌定也是要来，沈淑想着能同她说一说话，是以还是带着杏儿来了顾府。

因为想到午后的蹴鞠赛，顾长歌今日只穿了一件略显单调的素色白裙，外头套着一件儿梅花大氅，瞧着倒是暖和。

不知是面上涂了胭脂还是一路走来天气太冷的缘故，顾长歌脸颊瞧着微微泛红，瞧着倒是香方才开的花儿一般，白里透红的甚是好看。

满头的长发则是用一条同色的白色丝带束起，鬓边儿留着几丝碎发，随着风轻轻吹起，那长丝带也是一晃一晃的，倒甚是好看，散发出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手腕上仍是带着一对儿雕花白玉镯，温润的羊脂玉散发着淡淡幽光，瞧着甚是好看，配着顾长歌今日的打扮，倒是不俗。

沈淑甚少瞧见顾长歌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一时竟是看呆了去，直愣愣的僵在了一旁，直到顾长歌开口，她这才回过了神儿：“淑儿，快些先进殿，外头凉。”

见她穿得单薄，外头又为披什么衣裳，顾长歌连连开口，而后同她一同进了屋内。

小怜同杏儿二人将各自带来的贺礼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而后便又连忙朝着顾长歌二人的方向走了去。

沈淑这些日子以来瞧着倒是与从前又没有什么两样了，似是叶然辰一事儿对她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了，瞧着她这般，顾长歌自也是高兴的。

“顾姐姐，你可知九殿下府中来了一位神医？”沈淑开口，伸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

神医？顾长歌顿了顿，而后细细想了想，在她一旁坐了下来，这些日子似是并未听说有何人前去长信府，想来沈淑口中的这位神医便是洪天翁了。

“怎的了？”开口问了句，顾长歌抬眸看了眼沈淑，身为她可不像是是会关心这种事儿的人，莫非沈淑这是突然开窍了，懂得沈将军的一片用心良苦去学医了？

只到底还是她想多了，下一刻便见沈淑有些暴跳如雷：“也不知我二哥是打了什么鸡血，无论如何都要拜那神医为师，这几日单单是好久已经要送去一马车了，府里的酒都被他搬空了去。”

闻言，一旁的小怜抿了抿嘴，朝着在自己身旁站着的阿瑶看了眼，见沈淑提到沈昭时，阿瑶面色或多或少有些不自然，又不由得想到了先前在沈府时候阿瑶的举动，顿时又明白了些什么。

只可惜阿瑶是个木头脑袋，只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阿瑶自己都还不明白自己对沈昭是个什么态度，偏偏这种事儿她有不好插手，只能看着干着急。

想着改日有用，自己定是要前去好生同阿瑶谈上一谈，也叫这木头脑袋多少能有些开窍才是，否则啊，只怕是等到明年，阿瑶同沈昭二人都不会有什么进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