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除夕

第77章 除夕

白如画垂着眸，听到门被关上后，不等景玺开口，她先问道：“除夕那晚，不知皇上可否与我去观赏烟花大典？”

“到底还是没得规矩，在朕面前还是自称‘我’。”景玺答非所问，白如画也猜不透他这话里的意思，便道：“一时改不了口，还请皇上见谅。”

景玺站起身踌躇了一会，这件事白如画与他说过，这是景逸交待给她的一个任务，那这场盛典必定是场鸿门宴。

他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尽管她的模样与画儿一样，但现在她的身份可是景逸派来的细作。

虽然他们之间有交易，但不保证她会不会反将他一军。

“你认为朕该不该去？”景玺没有给出他的答案，而是将问题丢给了白如画。

白如画深知坐在帝王之位的男人心思如何之深，哪怕连深情与绝情都只是一瞬的事情。

“我……”她到底还是改不了口，只能接着道：“我无从决定皇上的选择，圣上的决策又岂是我等能猜测的。”

景玺也没深究，只是道：“这场鸿门宴，朕不会去。”

白如画漆黑的眼眸变得深沉，如深渊一样看不到底，让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我知道了。”景玺的决定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想好了其他的对策。

“你打算如何与景逸交待？”景玺又坐回位置上，抿了一口茶。

白如画恭敬道：“这又是另一件事了。”她并不打算告诉景玺，毕竟他不算是可信的人。

景玺蹙着眉，有些不满道：“李德，茶凉了，替朕换一杯温茶来。”

他将茶杯放到一旁，看了眼白如画，若有所思的道：“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希望我们合作能够愉快。”

白如画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道：“合作……愉快。”她可从来没想着和谁合作。

很快李德从外面端了杯温茶进来，也替景玺将白如画送到门外。

禾穗见白如画出来的这样快也没敢多问，只是上前替她围上斗篷，递上手炉，撑着伞送她上轿輿。

一路上禾穗说得不停歇，先是说皇上对白如画是如何如何看重，又是说宫里的娘娘们如何如何，说着又说到了自己。

“也不知……仙桃现在如何了……”禾穗提到仙桃，声音里满是失落。如今她是从洗衣房那样的鬼地方出来了，但仙桃还没有，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白如画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失落，她摸了摸手中的手炉道：“若是想着便去看她，若是我们那还能匀个人过来，也可以将她调过来。”

禾穗有些惊喜道：“主子说得是真的？”她又拍了拍手道：“那实在是太好了。”

白如画向后靠了靠，后背紧紧贴着轿子上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她的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那个叫仙桃的宫娥不简单。但偏偏她与禾穗要好，她也没再往下多想。

“主子您先行回去，奴婢去看看仙桃，与她说这个好消息。”

“嗯，早些回来。”白如画淡淡的应下。

禾穗与白如画背道而驰，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雪地上奔跑，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白如画的右眼跳了一下，她心中变得慌乱，连忙喊道：“停下，停下！”

抬轿的宫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往旁边靠了一下，停了下来。

白如画从轿上下来，神色慌乱，四处张望像是在找寻什么一样。宫人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一个宫人怯怯的道：“慎贵人，天气冷，您还是回轿上吧。”

半晌，白如画定了定神道：“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宫人们显然有些为难，总不能他们出来时是抬着人出来，回去却是抬着一个空轿。这若是回去了，怕是要被说上一顿。

“回去吧，我突然就想走一走，回去若是有人追问，你们就说我贪了途中的景色，再赏景呢。”

宫人们也不好勉强，只道：“那请慎贵人多加小心。”

那突如其来的不安几乎要将她吞没，她从来没有如此不安。她不知道，这个不安源自于哪里，但她知道，那是源于一种对失去的恐惧。

许多年以后，白如画再回想起今日的不安，她便想，如果当时她拦下禾穗会不会就会好一些？但漪对她说：人从生下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被撰写好，即便是另一种选择，也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在发生。

除夕早早的时候，每个宫里的宫人都要起来点燃炮竹，代表着新的一年也要红红火火，吉祥如意。随后则是清扫庭舍，挂上灯笼，贴窗花，以此来迎接新的一年。

白如画被这响天震耳的炮竹声给震醒了，她披了件衣服，打开门正要往屋外走去。

不远处的小虎子瞧见了她，道：“可是这炮竹的声音吵起了主子？”

“不吵。是这除夕的喜庆声叫醒了我。”

没一会，禾穗端着一个火盆放在白如画的面前道：“主子，快跨火盆去去霉运。”

这可以算是白如画第一次过除夕，她内心深处有些许的雀跃，随着她的这一步，开始了新的一年。

小虎子道：“主子，一会您该陪皇上去祭祖了，其他娘娘小主都在。”他特意提起这件事是担心白如画不知道，怕误了时辰。

“说来也是，今儿可不能给那些婕妤给比下去了，特别是婉婕妤。”禾穗到底还是个孩子，对这些到底还是在意。

白如画道：“既然是祭祖，就穿着青素些，那些花的，艳的就不要了。”她倒是没有想要争奇斗艳的心思。难得有机会能够好好的过除夕，她倒是想要好好感受一下。

卯时，号角发出一声低沉的响声，像是战士的号角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寓意深长。

白如画穿着一身素色裙袄，外头又穿着一条墨绿色绣秋菊比甲，看着素净又暖和。

一旁的惠妃见着了道：“哟，慎贵人这身穿得可真严实。”

白如画笑道：“到底比不得惠妃身子精壮，自然要多穿一些。”

惠妃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见李德唱道：“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