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太后的改变

第121章 太后的改变

凤秋语心里有数，却还是故作惊讶的道：“光王，光王不是来负荆请罪的吗？难道光王到这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太后冷哼了一声，道：“负荆请罪，你还当他真的是来负荆请罪的？哀家告诉你吧，他这是来逼宫的。逼着哀家要答应他的条件。哀家生气了，才让他去宫门口跪着。哀家以为，就他之前对哀家那样的态度，他也不会去的。却不曾想，他竟然当真在那边跪着了。哀家这是没有办法，才让你来的。那好歹，都是哀家的孙子。哀家就算对他有些苛责，那也是为了他好。哀家老了，不想再看到江山风雨飘摇，哀家想要的，也不过是看着自己的儿孙都能够孝顺的在哀家的膝下承欢。这也是任何一个老人的心愿吧。除去皇太后的这个虚头衔，哀家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罢了。”

听出来了太后话语中的落寞，凤秋语赶紧的安慰太后道：“太后这是哪里话呢？哪怕是没有皇太后的这个头衔儿，太后也并非天下巾帼都能比拟的女人。太后这一生为了整个世秦国做出的贡献，根本就不是天下女子能够比得了的，就算有些七尺男儿，站在太后的这个高度，也未必能比太后做的更好。太后实在是不应该妄自菲薄。请太后饶恕语儿大胆，语儿斗胆说一句，如果不是太后，指不定这世秦国的江山未必有这样的稳固。太后，语儿不懂得政事，也不懂什么国家大义，民族精神。语儿只知道，能够让老百姓吃得饱饭，穿得暖衣服的国家掌权人，就是一个正确的领导人。”

太后诧异的看了凤秋语一眼，半晌，才愣愣的点了点头，道：“果真是她的女儿，说话做事的口气都和她一模一样。也难怪哀家的两个孙子为了你，都肯兵戎相见了。这样的女子，若是放在后宫，当真是能够睥睨天下的贤后。能有这样的过目，才是我世秦国民众之福啊！”

凤秋语心里一惊，随即惶恐的跪下了，叩头道：“太后恕罪，语儿不敢！语儿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不敢奢望太多。语儿这辈子的希望是过着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日子，春赏百花，夏游山野，秋看落叶，冬逗白雪……这样的逍遥自在才是语儿的心愿。恳求太后成全。”

太后的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同凤秋语这样的女子，如果当真能够留在世秦国皇室，对于皇室来说，当真是不可或缺的助力。只是，她已经再次的拒绝了。

想着外头跪着的光王，再看看眼前跪着的凤秋语，太后的脸色就变得十分的复杂。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好孩子，快起来吧。哀家说过，你的婚事，你可以自己做主。哀家不过是说，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可你知道的，哀家不会强求你的。一切，都听从你自己的内心。好吗？”

凤秋语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去，对着太后深深俯首道：“多谢太后成全，多谢太后理解语儿。语儿不懂事，为太后带来了太多的麻烦，还请太后不要怪罪语儿。语儿日后会更加好的伺候太后的。”

见到太后的眼眸微微的阖上，凤秋语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太后这样的表现是不是代表已经原谅或者是说一切都不和凤秋语去计较了。凤秋语心里的这根弦还是紧紧的绷着的，略想了想，再道：“语儿自小，就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关爱的滋味儿。直到遇到了太后，太后对语儿，简直是比自己的亲生的祖母还要亲。虽然语儿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祖母。不过语儿想，她一定没有太后这样的对语儿好。太后，语儿是一个有点笨的人，也不知道太后在心里会不会嫌弃语儿。如果语儿在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情，太后千万不要怪罪语儿，好不好？”

凤秋语的眼中波光粼粼，手上的力道也是不紧不慢的，看那模样，当真像是一个对着长辈有着孺慕之情的晚辈。其实在凤秋语的心里，多多少少对太后还是有一些真感情的。毕竟在这个淡漠的世界，太后也给了她不少的庇佑。如果不是有太后那么赤果果的支撑，凤秋语就算是能够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都要多费一番周折。

毕竟，太后的支撑对于当时独木难支的凤秋语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的表现。

凤秋语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她承认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是想要从太后这边获得一定的庇佑，从未想过要对太后付出什么真感情，也是在后来和太后相处的十分愉快之后，她才觉得，这个外表看起来十分冷漠的老人家内心其实分外的孤单寂寞。也正是因为如此，凤秋语才不会吝啬自己对她的关心。

凤秋语向来是如此的，你对我好一分，我就可以对你好两分。所以现在的凤秋语对太后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把太后当成是掌管后宫的厉害女人，完完全全就把她当成了一个自己的长辈。

太后那一双阅人无数的眼睛，自然是知道凤秋语的小心思的。不过这一次，当真是不由得太后和凤秋语做主了。

半晌之后，太后轻轻拍了拍凤秋语的手，示意她停了下来，依旧半眯着眼睛道：“语儿，外面日头毒吗？”

凤秋语看了看那快要下山的太阳，轻声道：“启禀太后，今儿个还算得上的暖和，眼下，正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天气转凉了，语儿去给太后那个披风吧？”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看不出悲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凤秋语知道太后心里装着事情，也不敢多问，只能依着太后的意思去给她拿披风。

捧着太后最喜欢的那件狐狸毛的披风出来，正想要给太后披上的时候，太后却抬手挡住了凤秋语，许久没有睁开的眼睛却是睁开了。

一抹慈祥而柔和的目光倾泻在了凤秋语的脸上，直勾勾的看了凤秋语许久，才道：“光王在外头跪了两个时辰了，今年的雪，似乎是特别的大啊。你去，替哀家将这件披风，赏给了光王吧。这样墨黑的颜色，原本就不适合哀家。”

凤秋语的心轻轻的抖了抖，这是什么意思，太后将自己素日里用的披风赏给了光王，难道这仅仅是一位祖母对自己的孙子的疼爱吗？

凤秋语的心思千回百转，却不敢开口问一句，只能低着头，道：“是，语儿这就去。”

凤秋语代替光王谢了恩，才捧着披风准备出去。

走到门边，又听到太后道：“语儿啊，你陪着光王去梳理一下，然后一起过来，哀家有事情想要和你们说。”

凤秋语从太后的口气中听出了许多不同寻常的东西，太后这是在故意的为光王制造和自己独处的机会啊，太后这是想要撮合自己和光王的节奏吗？可此前太后分明给自己承诺过……

凤秋语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今天的太后实在是太奇怪了，感觉上很疲惫的那种。这样不得不撑着去处理事情的样子，当真是让凤秋语十分的心疼。

一定是光王不知道有一些什么把柄，不得不让太后妥协。能够让太后妥协的把柄，可足够让凤秋语引起重视了。

不过凤秋语却是觉得，能让太后妥协，未必就能让自己妥协。如果自己不肯妥协，那光王也不要想着逼迫自己。

凤秋语虽然平日里和太后大大咧咧的说话，可是在这样的时候，凤秋语还是知道，太后其实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她无可奈何，一定不会让自己面临这样为难的选择的。

太后是真心的心疼她的，凤秋语很明白这一点。

转身对着太后福了一福，不动声色的道：“谨遵太后懿旨。”

凤秋语言语中的疏离，太后自然是听得出来的，放在膝盖上面的手轻轻动了动，半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丫头，哀家并不是不心疼你，哀家是没有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事情的因，那也就只能由你亲自给出事情的果。只希望，你能做出最适合也是最明智的选择吧。这世秦国的命运，可都在你的手上了啊，丫头……”

说完了这几句话，太后就好像是顷刻间苍老了许多一样，原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在这一刻越发的多了，原本挺拔的身姿在这一刻，竟然还有些佝偻了。

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再次翻到了此前看到的那一页：曼陀毒，除了五彩玲珑石之外，无药可救！

穆君尘不能死在世秦国，锦雪峰的怒火，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承受。而五彩玲珑石，天下间仅有一颗，那是光王母妃的嫁妆，在光王的母妃去世之后，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光王的东西。

阖上书本，再次叹了口气，道：“问天下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林嬷嬷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太后这颇为感慨的一句话，这位在太后身边几十年的老嬷嬷，自然知道太后是为什么在感慨，轻轻的叹了口气，将眼眶里的泪水吞进了肚子里，快步的走到了太后的身边，道：“太后，天儿越发的凉了，奴婢在暖阁儿里头烧了暖炉，炖了太后最喜欢的燕窝粥，太后移驾暖阁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