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训诫

第84章 训诫

潘挚合目，细细琢磨着此事应当如何化解，可尽管她在脑中如何盘旋，想到的唯一办法，唯有子侄出息。

此刻的潘挚全然忘了，潘美一早就有了退隐朝堂之心，她也不会知道，所谓的子侄无用，担不起大梁，也是潘美有意为之。

权力潜移默化之下，会致人迷了心，只要沾上了必然遭到抹黑，即便如何努力，拼尽全力逃脱，这终归是无用的。

玖儿来敲门，提醒潘挚到时候喝药了，潘挚这回没有像从前那样抗拒，虽然还是十分厌恶汤药的味道。

潘挚放下空空的药碗，再次思索着那四个字，冷笑一声。

“沐浴，更衣。”

初五时，赵元侃与袁琼华终于回来了，让人意料之外的，绘儿也回来了。

袁琼华领着人，一道前来请罪。

虽说是请罪，然而袁琼华眉宇之间尽透着得意，襄王正妃重病，已无法去参加任何宫宴典礼，早在京中贵圈中传遍。

与之成对比的是袁琼华，掌府中庶务，代行王妃之责祭礼，已然是继妃人选。

潘挚吩咐下人传了怀梦以及尚在府内的另一名袁氏女一道前来环玉院，也无他意。

“这些日子，是我病得糊涂了，忘了还未饮过两位姨的新妇茶，今日府里又添了姊妹，便也一道吧。”潘挚说话的功夫，玖儿已经端上了几杯茶碗。

袁琼华错愕片刻，心绪回到不久前，陡然听说丁柔嘉殁了的消息，看着眼前三人，心底忽然起了惧意。

这种惧意，已经掩盖掉潘挚在她远出的日子里又添了一位姬妾的惊讶。

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事情，潘挚喝完了新妇茶，又嘱咐了几句袁琼华给怀梦准备住处，今日便要搬过去。

大抵是今岁冬寒，皇帝着意令时辰可晚些归属地，许王府也无甚要事。

尤叔前来禀告，许王府许王妃来了请帖。

“许王府乔迁宴，定在今月十六，许王妃是来请王妃，这……是不是要如往常一样，借病推了？”

潘挚明白尤叔的意思，尤叔每每到了喜庆日子，这样的事情总感晦气，不敢轻易回绝。

潘挚接了帖子翻了翻，便道：“尤叔去备礼吧，也许久不见二嫂了。”

尤叔站着并不回话，潘挚抬头看去，就见尤叔满面忧色。

尤叔一不敢在这个节日说晦气话，二不敢应承反倒影响潘挚养病，是左右为难。

“尤叔，去吧，无事，有邹大夫呢。”潘挚宽慰着。

尤叔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潘挚看了看还在下方坐着的袁琼华，凌煜宁，怀梦、绘儿和两个袁氏女，啜了一口茶后，茶碗重重放下。

“无用。”

潘挚话语刚落，袁琼华立时垂下了头。

“琼华，一正妃，二侧妃，三庶妃，如今唯有你我二人，柔嘉去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如今世家之中，合年龄合体面入这襄王府的，还有不少名单在圣人手上，你若是做不好，我只好亲自入宫，请圣人将剩余的位置填满。”

袁琼华登时就跪俯到潘挚膝下，她很清楚，若论出身地位，李皇后手上的世家女，哪一个出身都比她高。

这眼看着潘挚就要死了，自己就能取而代之，如果此时……

“王妃，王妃，妾知错了，恳请王妃给妾一个机会，妾定会将功补过。”袁琼华看了看身后的绘儿，满是怨恨，急切恳求潘挚。

怀梦，绘儿此时明白了潘挚说出此话的源头，也跟着跪下，并不说话。

潘挚看了看此二人，眼神不过是瞟了一眼，并未多加理会，“早些日子便听说，袁尚书如今深得圣上的宽待，听说，要升官了？这就难怪了，父亲得力，子女享其福荫，这日日夜夜的来扰本王妃清净，也必是有所图之。”

“没有没有，外间传言罢了，父亲他没有的，娘娘，妾知错了，妾不该纵然，惊扰了娘娘静养，”

袁琼华此话说完，其余三人也跪下了，虽然她们并不明白，为什么说着说着，就怪到自己头上。

潘挚环顾屋内跪着的六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转变之快，令袁琼华无所适从。

“吾与许王妃交好，前日给许王妃送去了信，言明厉害，托她到陈载陈御史处说几句话，想来开了朝，关于袁尚书的奏折就要就要递到官家的案上。”

“王……王妃……”

“你无用，就安安心心留在府里吧，府务本就繁杂，还需要侧妃多多关心，外面的事，无须侧妃关心。庶妃也罢，无须太高的门第，我瞧着，兴许你们也可以。”潘挚说这话时，目光对向几人，几人面上一喜。

“王爷的侧妃到底还有一个位置空悬着，我也想让她永远空着，单看侧妃怎么做了。”

袁琼华惊骇之下，着实不解潘挚何意，明面上看，她是要自己找到袁卢，让他不要仗着官家一时的宽待而目中无人。

而剥开表皮，里面又藏着什么？

陈载，陈载是何许人也，就连她才入门不久也清楚知道此人是谁。

他不仅仅是许王赵元僖一派，还是当年判决赵元佐有罪，令赵元佐被废的元凶。

袁卢分明是赵元侃的人，而潘挚竟然寻了许王妃去参袁卢。

袁琼华不明白，潘挚当真只是为了教训自己企图做大，而走的这一步棋吗？

“妾定会告知父亲，谨言慎行，莫要自视过高，辜负官家。”袁琼华思索良久，终于道。

袁琼华说出此话事，身后两位袁氏女同样怔楞片刻，就在不久之前，她们二人还在画苑恭维着袁琼华，当时袁琼华的气焰可比天高。

她们都知道，潘挚的病，兴许真的撑不了多久，都曾暗暗祈祷过堂姐坐上继妃位置。

而如今……袁琼华和先前看的，判若两人。

潘挚训诫完袁琼华，目光复指向绘儿。

“你叫绘儿？”

“回王妃，妾是绘儿。”绘儿被方才一事震慑住，她一直以为，袁妃才是难以对付的人，经方才一事，她才真正知道，王府真正做主的人，是襄王妃潘氏。

潘挚在所有人跟前训诫袁琼华，不给袁琼华的颜面，她们亦担忧袁琼华私下报复。

“官家与你说什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