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二个潘氏女

第85章 第二个潘氏女

绘儿战战兢兢回话：“官家说，大好女儿，不该埋没于宫中，许了妾一些银钱，脱了乐籍，放妾自由身。”

潘挚细细回味着这句话，竟有些出乎意料。

大约是皇帝比起柔柔弱弱的宫嫔，更喜欢这种肆意豪放，不拘，自由的女子。

她也在此刻了然，为什么赵炅独独对自己更好。

潘挚挥手，示意绘儿退下去，绘儿不然，仍旧跪着。

潘挚心中冷笑，贪心不足，皇室争斗，从来不是单看样貌，无出身，出人脉，根本无法立足。

“怎么？舍不得吗？”

绘儿看向一旁的怀梦，似有不甘，“王妃，妾愿留在王府伺候，服侍王妃。”

这回轮到袁琼华嘲笑：“本就看你不是个安分的，没成想算计到了我们头上。”

凌煜宁当日就不喜欢绘儿，在潘挚跟前说事时，对绘儿也颇为怨词：“官家赐你自由，你如今谁的人都不是，莫要强赖在王府，你若是无去处，王妃阿姊宽仁，留你住几日亦可，可想留在王府，可不敢想。”

小小屋子，一时除了潘挚，袁琼华和怀梦，其余人竟开始数落起绘儿。

呱噪极了，潘挚再次重重一摔茶碗，顿时静下来。

绘儿本是伶牙俐齿之人，可她也畏惧位高之人，骂她都是一些姬妾，她原可以还嘴，可前头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抢了领舞之职，面见圣上，希望能博得一个前程，谁知，自己落了空，怀梦却摊上了好事。

她不服！

“吾听说，官家给的银钱，足以让你置上几亩田，请个佃户，过上好日子，即便不嫁人，这下辈子也不必忧愁，你为何不愿？”潘挚语气平淡着说着。

“妾进宫献舞，本就不是为的过平淡的日子去的，妾过腻了这样的日子，就想为自己博个前程。”

“前程？你的前程便是要爬上上位者的卧榻吗？”

语气一如冷静平淡，却让一旁的熟知潘挚秉性的袁琼华身上透出了寒意。

“小小舞姬有此心机，本王妃权当你是为自己拼命，不与你计较，我也不知道你从何处猜得此次献舞的目的，可连本王妃也无十足的把握，官家会将领舞者收入宫嫔，你缘何有这般自信？

长相吗？本王妃时常出入内廷，见过所有皆在你之上。品行吗？本王妃未瞧得出你有半分能拿出手。出身吗？……”

潘挚说到最后，已达绘儿痛处，话语止住。

绘儿无言以对，张着嘴巴，似要辩驳，却无从讲起。

潘挚看着眼前人，她本是最幸运的人，能够远离此处，安心去过她的日子，可就是为何……

“你既不愿离开，本王妃亦不勉强，官家圣意是让你恢复自由，既是自由身，我无权左右，若想留在王府，便回到乐班，继续当你的舞姬，若想离开，自可派人送你一程。”潘挚言尽于此，但由她选择。

绘儿一拜，“妾愿留在王府。”

潘挚叹息，不再强求。

绘儿从不是她心中的人选，去的若是怀梦，结果兴许大不相同。

屋内只有怀梦一人神色丝毫未改，潘挚看着仍旧跪着的一群人，忽觉疲累。

“娘子，可要歇息了？”铃兰问道。

潘挚摇摇头：“还有一事，怀梦，你起来吧。”

怀梦犹疑了片刻，看了其他人，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许王府乔迁宴，你且准备准备，既善舞便作舞，务必一鸣惊人，莫要让吾失望。”

怀梦只是迟疑了片刻，便应承下来。

潘挚起身坐回榻上，其余人也就知趣退下，却见怀梦并未离开，仍是站在原地等候。

潘挚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有话要说？”

怀梦点点，半俯在床榻前。

“说吧。”

怀梦再次看向四处，屋内只有玖儿和铃兰，两人都是潘挚心腹。

“妾先前一直不明，如今似有解惑，想求问王妃。”

“你的第一个问题，该问的是，我为何偏偏选了你。”潘挚不等她问话，先行说道。

怀梦道：“如此说，那这一切，都是王妃故意为之？王妃是故意泄露要在舞姬中选一人赠予官家，逼得我们相争？”

潘挚微笑，摇摇头：“怀梦，你的心很大，可终究还是平民女子出身，缺了格局，你该问的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从这件事上，我又能得到什么。”

怀梦眼珠直转，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深处的意思。

“怀梦，你可听说，我的身子，不行了……”潘挚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她近来愈发贪睡，醒转片刻而已，便会觉得周身无力，视物常常需要比旁人多花几倍的心神。

“那不都是传言吗，邹大夫口实，并不曾对旁人言。”

“这世上，当真有不透风的墙？这命，不认也得认。”

“王妃，不会的……”怀梦竟有了些急切。

潘挚已然无心揣度怀梦是否真心，抑或是担忧自己真的去了，她一切盘算皆落了空。

潘挚压下她的手，“选你，是为的我的母家。我欲在你们之间选一人赠予官家不假，没有丝毫把握也是真，将你们送上殿前献舞，最重要的目的是要报大哥之恨，你毁了我计划，也让我看明白了些事。

我的母族，没有适龄女儿了，王爷还须韩国公府的支持，必不会选择其他女子，唯一的可能，便是等，等到潘氏一族再出一个女儿，可这期间，有太多的变数，我必须要找一个人，让王爷时刻记着，这个时候，你出来了，我只能选你，你这张脸，能保王爷最后的成败。”

怀梦依然听不明白。

潘挚喝了杯清水，暖意入肠，顿时舒畅不少。

“我要你，助第二个潘氏女，保住她，就是保住你一生荣华。”

怀梦彻底结舌，第二个潘氏女？

“王妃为何……与妾说这些……第二个潘氏女，是谁？”

“既要用你，便不能瞒你。”

潘挚眼神示意铃兰，铃兰回身在书案上找出一个画卷，展开。

画卷之人身着战衣，矗立于墙头之上，英姿勃发，然而一头长发散落，俨然一个女子姿态。

花蕊夫人……

怀梦怔了怔……两人竟有七八分相似。

潘挚却知道，形似，却缺少了神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