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红梅一舞
赵元僖示意宴席可以开始了,上了美酒上了佳肴,唯独不能缺了美人。
潘挚意外的发现,厅中央舞动的众多妖娆女子,颇有熟悉之感,仔细回忆着,才想起,这些好像都是被袁琼华遣走的些教坊女子。
潘挚再次看向赵元侃。
罢了,不问了。
潘挚当日只是吩咐将这些人归还教坊,并没有过问明细,如今这些人到了许王府,焉知其中还有谁插了一手。
移开视线,潘挚的手伸向赵元侃面前的酒杯,赵元侃也不知是反应快,还是一直在注意潘挚,潘挚的手还未触碰酒杯,赵元侃已抓着她的手腕。
“三娘,你不宜饮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王爷何必拂了妾的兴致。”
赵元侃放下手,潘挚提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喉咙不禁发痒,忍不住轻咳一声,再抬头,面上有丝温热的烟气扑面。
原是赵元侃递了一碗热汤到她跟前。
琴瑟婉转,张氏忽然出现在一众舞姬的中央,在一众舞姬簇拥下,张氏扭着蛮腰,一步一步向着赵元僖靠近。
张氏手中握着一株红梅,巧手随身自一转,裙摆随着身姿动作旋转飘起,而她身边的舞姬无一例外,高举着一株白梅围在她身边轻舞。
潘挚唇角轻蔑扬起,这张氏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记仇得很。
当年潘挚伐了她满园红梅,她如今就在潘挚跟前舞一曲红梅傲视。
张氏如此嚣张,怕是轮不到自己收拾她,很快就要自食恶果。
赵炅当日能为一个还不知道是谁的三儿媳,赶一个刘丽华,如今还能宽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凌辱忠臣之后的张氏不成。
李妤见此情形,也起了恼意,李妤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还有红梅这一出,她急切的看着潘挚,然而潘挚并没有看她,似是十分专注于看张氏的舞艺。
不知道何时起,厅内的梨花香,逐渐被另一种香气替代。
潘挚一开始以为是张氏及一众舞姬手中执梅的缘故,刚开始闻着似是梅香,还觉得气味比方才要舒心。
可这味道愈发浓烈,许多气氛混杂在一处,似乎逐渐朝着自身蔓延,潘挚忽觉心口沉闷,头再一次犹如针刺一般疼痛起来,眼前忽然变得浑浊。
“这味道……”赵元侃蹙起眉头思索,这气味好生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再看身边潘挚异样,低呼一声:“怎么回事。”
赵元侃坐在潘挚的右侧,潘挚难忍之下几乎要晕过去时,赵元侃已先一步扶住潘挚,手正好碰上潘挚方才被李氏推倒,撞伤的手臂。
“欸……”潘挚吃痛,意外的清醒过来。
赵元侃看着潘挚扶住手臂,训斥铃兰:“铃兰,怎么回事。”
铃兰也惊了,她不知道赵元侃究竟在问哪件事,她只知道潘挚方才的状态有异样。
“娘子,你怎么了?”
潘挚不禁赞叹起赵元侃的演技,他分明已经在后室听到了一切。
片刻清醒后,晕眩再次袭来,潘挚头愈来愈痛,赵元侃拦腰将其抱起,大步跑出宴厅。
宴厅内无人有心欣赏歌舞,皆看着此时突发的状况,李妤急了,向赵元僖告了一声,赶了过去。
赵元份刚刚站起来,想追上去看一看情况,也被赵元僖拦住了。
“三哥在,你二嫂也在,且在这里等消息的。”赵元僖再次吩咐,歌舞继续。
离开宴厅,潘挚晕眩的感觉逐渐消退,视线愈发清明,潘挚不由得不疑心,是不是张氏动了什么手脚。
可也不像,厅内人员众多,唯有她一人有事,这说不过去。
李妤这时领了大夫前来,先向赵元侃行了福礼,赶紧让大夫瞧病。
“方才就说要请大夫来瞧瞧,你偏不肯,我知道你要维护四哥,怕他让人笑话,可也不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方才被四弟妹那一推,怕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多谢二嫂关心,我无事,这头疾常犯,我也习惯了。”
李妤不依:“这哪里和头疾有关,刚才进府时都还好好的,哪能说犯就犯,四弟妹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没得碰上谁都这脾气,你若是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李妤的关怀虽带着私心,可这私心底下,是真真切切希望潘挚安康,除去那一层不堪的原因,李妤待自己,确实是一等一的好。
李妤刚说完,就看到赵元侃一脸不满的神色,虽是赵元僖的妻子,然而到底比他年少,李妤闭了嘴。
大夫查看了胳膊上的伤,再替潘挚诊脉,除了外伤和潘挚一向的积弱,大夫也未瞧出异样。
李妤这下更肯定是越王妃惹的祸:“我这便去与圣人说道说道。”
“二嫂,不必去了,只怕圣人也降不住。”
李妤泄气,的确如此,李氏连朝皇帝都不怕,还会怕李皇后吗?
大夫退了出去,既然内伤瞧不出,也只得照顾外伤。
李妤本想亲自为潘挚上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元侃忽然道:“二嫂先出去吧,这里有我。”
虽说女子细心,可眼前人……还是不好抢这活,李妤带着人一同退了出去。
潘挚的胳膊肿起了一块,幸而并不是什么大伤,赵元侃看着盘内的膏药,熟稔非常,铃兰撩着潘挚的衣袖,赵元侃将膏药贴了上去。
“三娘一直以为我喜文,是个书生。却也没有问过一句,我是不是还学过武。”赵元侃边贴边说着。
“王爷骑射极好。”潘挚言下之意就是,她看到了,不必问。
赵元侃忽然笑了:“对,你都知道,我的一切三娘仿佛都知道,而我却看不清你。”
“王爷,妾就在你的眼前。”潘挚将身子往赵元侃身前靠,贴近赵元侃,两双眼眸近在咫尺,“王爷但可看个一清二楚。”
两人的身影互相映在对方的眼眸之中,呼吸那样轻,轻得彷如对面之人不存在。
良久,赵元侃抓住潘挚的手腕,轻轻将她推开。
“就是如此,即便你我夫妻数年,即便与你咫尺,我还是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王爷此言,恕妾不明,夫妻之道应为何,夫为天以为纲常,妾自知做到了为妻之责,不知道王爷对妾有何不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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