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以滚床单为目的的搭讪都是耍流氓

第9章 不以滚床单为目的的搭讪都是耍流氓

都说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

这还真的要分对什么人、什么事。

比如女人对老公找小三的直觉，或者女人对男人喜不喜欢她的直觉那都是相当准的。

但放到赌场上，即使她是眼光毒辣的姣爷，她的直觉也未必准到哪里去。

就像这次她把宝押在郑义身上，一掷百万，那绝对是一次奢侈的冒险。

MGM赌台上时不时发出一阵阵遗憾的嘘声。看得出姣爷和郑义他们并不如预期的那么顺利。

100万的筹码开始回落。郑义握着牌，眼睛已开始冒金星。

他拿到10，8，18点，庄就JK，20点；他拿到JK，20点，庄家直接AQ，21点；他拿到6，8，14点，再要牌就直接打爆；接着18点输，20点还是输……一直连着杀了十几手，不是直接爆牌，就是被庄家吃掉。之前那些公式、矩阵、心算全都见鬼去了。这时的筹码已输掉了一半了。

姣爷皱着眉头，时不时瞥一眼郑义，心里完全没底。100万眼见着只剩50万了。而郑义也已经满头大汗，他扯扯衣领，凌乱地抹着额头的汗，完全一副不冷静的样子。

推了一把10万，输；又推一把8万，输；再推一把6万，还是输！

今天这是怎么了？手气这么差？之前所有的方法都研究透了，怎么实战时仍会失败？郑义脑子飞快转着，可越转他越乱。

姣爷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她心中的“学霸”今天是怎么了？完全不在状态。

忽然郑义下了一大笔筹码，显然有点用力过猛。20万一推，输；再推10万，又是输！

姣爷着急了，忙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劝他打稳点。眼看着桌上的筹码越来越少，急得五脏六腑都快要错位了。

荷官看了一下大汗淋漓的郑义，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喝点东西？郑义坚决地摇了摇头，抹一把汗继续下注。

姣爷刚想制止，郑义又推了一把，果然一开盘又输了。他有点上头了，眼里充满杀气。

真正赢钱的人都是面色平和的，打到一脸杀气的时候，基本大势已去。

席间一片恼人的嘘声，围观的人一哄而散。

郑义见状急了，大手一挥，又急着要下剩余的筹码。这一次，姣爷果断地挡住他的手，冷静道：“郑义，你学数学的应该知道，输了下小翻身的机会才大。你这么下，两局就会输光的。”

团队其余的人也纷纷点头。他们也看出郑义有些不冷静了，只是谁都不敢说。

不想这话却把郑义惹火了，他觉得有些没面子，怒气道：“别跟我说数学，你懂什么数学！”

姣爷一愣，她这个偶像今天如此反常，简直有点失态了！一定是鬼上身了！姣爷看着桌上还剩的那一小堆筹码，心如刀割。

郑义说完不管不顾地立即下注，一把将筹码全推了上去，豁出去道：“开吧——”所有的人眼睛都睁圆了，目光全集中在郑义身上。

开牌——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结果，郑义又输了！所有的人都如泄了气的皮球。姣爷气得脸都绿了……

凌晨时分，直至全部输光，众人才从赌场走了出来。一个个失魂落魄、灰头土脸，士气全无。

姣爷默默地走在最后，她的思绪全乱了，脑子一片空白。100万啊，就这么打水漂了！她和凌姐的幸福生活呢？

就这么沉默地走了好一会儿，郑义终于发声：“之前说得多好，上了场都听我的。关键时候，必须按一个人的意思来。一个人胜率是50%，两个人呢，50%乘以50%，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忘了吗？个个都在边上指手画脚的，我还怎么打？！”

那口气全是埋怨。

边上的搭档不干了，个子最高的那个抢先说：“我们还说好输一半就撤出来，停一停呢！你做到了吗？！输了就失去理智，要不是输光，你还往里面继续扔钱呢！”

另一个瘦瘦的也愤怒道：“所以我说根本不能赌这么大。本小好翻身，你看现在……100万说没就没了，你们说怎么办？！”

“怎么办？你们说啊！你们看我也没用！”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姣爷不得不平息了一句：“输赢是兵家常事，没事儿的，你们那么聪明，肯定能赢回来的。”她把希望都放在郑义身上，他是“赌神”，他一定有方法赢回来的。

“赢回来？说得容易。”郑义没好气地呛了姣爷一句。今天他发挥失常，太没面子了，只好迁怒于姣爷。

姣爷使劲忍住火，毕竟郑义是她儿时的偶像，不能凭一次输赢就给他一棒子打死。她缓和道：“凭我的面子还能再签点码出来，别着急，我们明天再试试。谁都有失手的时候。”

跟三哥打交道多年，再去求他翻个本还是有机会的，她给自己打气。

郑义还是一腔怨气道：“你那么大手笔，一下就签100万，你让我们怎么敢再冒险！万一再输呢？我堂堂北大毕业，怎么能跟那帮赌鬼一个德行？”

个子最高那个也跟着说：“要不是那么多筹码，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轻率！你干吗一下签那么多啊！谁叫你签那么多的！”一脸怒气全撒向了姣爷。

瘦瘦的那个也开始迁怒姣爷：“100万啊，one million！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全输光了，你说怎么办？！”

姣爷呆住了，竟然被几个大男人事后的相互推诿堵得哑口无言。这事怎么全赖到她头上了？

她侧身看着郑义，严肃道：“郑义，这里面的人我只认识你，你说句公道话吧。”那眼神溢出满满的求助。

沉吟片刻，没想到郑义却说：“那些码，是你签出来的，所以，按说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姣爷怔愣住，那一刻，优秀“学霸”的英雄形象在她心中轰然倒塌。这就是那个她崇拜了多年的偶像！她无力地笑了，快把眼泪笑出来。

瘦瘦的那个也跟了一句：“对啊，我们又没让你签100万，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商量，自作主张？”

郑义又补了一句：“但是，我们会帮你还一部分的。”

姣爷收起苦笑，定睛看着郑义，半晌才说：“那好，谢谢你了。”说完，决绝地转身离开。

背后那几个男人还在叽叽喳喳地彼此怨责着，她脑子里慢慢有了画面。画面中，郑义正透过窗户向她微笑。她羞涩地低下头，跟父亲快步走出了教室……

画面再接着一转，主席台上，学生们正拉起一条新的横幅“热烈祝贺我校郑义同学再夺全国奥数竞赛之冠”……

可惜，后面这幅画面，却是姣爷永远看不见的。因为看不见，于是在她脑子里构筑了一个完美的形象，而有多虚幻，却只有在让她疼痛不堪的那刹那才能知道。

全是儿时的画面疯狂地在脑中旋转，她头痛欲裂。

双腿突然无力地一软，她稳了一会儿，转身冲郑义说：“我只问你一句。”

郑义冲她走近了两步，不咸不淡道：“什么？”

“我转学的那天，你得了奥数一等奖的那天，我爸来接我走，大家都在考试，就你把头扭向窗外，我看到你冲我微笑，你记得吗？”

郑义模棱两可地摇摇头：“我看到你爸来接你，没错，但我好像没看窗外吧？考试那么紧张。噢，你说奥数一等奖的那天，我想起来了，好像学校做了一个横幅挂在了窗外，你那天也看到了？”

姣爷凄怆地一笑，原来他是在看横幅，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自己还一厢情愿地理解为喜欢的微笑，真是白痴！

看到姣爷笑得这么恐怖，郑义有点发蒙，身后那几个男人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飞快转身骑上了那辆破旧的小摩托车，轰的一声，呼啸而过，将那些无聊的抱怨声、将那些已旧得发黄的画面全都抛在身后。

车速越飚越高，将她的眼泪无情地拂到耳际。暗恋的微笑竟然只是一个无聊的幻象，亏她还要一世珍藏。

再次穿过澳门西湾大桥，她还是那个面色忧伤的姣爷。对岸那片灯红酒绿正闪烁出迷离的光，一道道打在她脸上，火辣辣地疼。

暗恋戳破之后，偶像幻灭之后，那天是姣爷少女时代爱情记忆的完结。

她面朝大海，满腔的挫败感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100万就这么瞬间没了，更令人伤心的是一段曾经温暖甜蜜的记忆也随之烟消云散。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姣爷无以承受。

浑身疲惫地回到凌姐家，姣爷颓然地爬上阁楼。那脚步沉重得快把楼梯压塌了。

凌姐一见她便问：“怎么样？”

姣爷摇摇头，没说话，此刻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没脸见凌姐。

默默走回房间，欲哭无泪。又欠了一屁股债，还是被儿时偶像带下沟的，这奇妙的、疯狂的、令人喷饭的、歇斯底里的人生啊，跟她开的什么玩笑！

凌姐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肯定输得一分不剩，她气道：“让你不要赌不要赌！你听吗？！”

姣爷把小阁楼的房门一关，直接瘫到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她把脸埋进臂弯里，再也不想睁开眼睛。眼泪顺着手臂缓缓滑落。

凌姐冲着房门喊了一句：“对了，有你封信——”

姣爷什么也听不见。她紧紧抱着自己，她该怎么办？那一刻，她满脑子都是老爸的影子。心里一个声音不停地念叨：“老焦啊，老焦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不一会儿，COCO姐的声音跳出来：“呵呵，尝到失败的滋味了吧，还说我鬼上身，我看你也鬼上身了吧？”

姣爷耳朵嗡嗡作响，脸颊阵阵发烫。是的，她才是鬼上身，梦想100万翻几番，如意算盘她可真会打。现在一了百了，她是不是也要从这阁楼跳下去？

凌姐的声音又传过来：“你这样赌来赌去，输来输去，你是想让你这个亲妈过上好日子？！”

焦大也终于现身：“阿姣，你可不能走我的老路啊！你不能丢下凌姐不管的，我对不起她，我也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老爸……”

句句索命，泪涔涔而下……

姣爷明白命运把她禁锢在那里，她不得翻身啊！

不知睡了多久，晨昏颠倒。蜷缩在床上的姣爷依然面色忧郁。

刚翻了个身，一个信封袋子从身上滚落。

姣爷疑惑地打开一看，是本英文书，还是个布面的。

她一脸震惊：“靠，换成英文的了！鬼上身了！”

把袋子一抖，居然还有封信，她好奇地打开，这封信居然是写在餐巾纸上的，真够奇葩的！

有病吧，你们女人看这种不靠谱的爱情小说都神经了吧！靠，不以滚床单为目的的搭讪都是耍流氓。

姣爷看着信再看看书，想笑又觉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明所以。

她把信封拿过来和书比对了一下，上面的地址是“查令十字街84号”。

她哼笑一声，拿起笔便回敬道：

“你有病啊？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会英文？还给我寄本英文的回来？！我说今天这么背，原来输到家了。我告诉你，都给我滚远点儿！满脑子男盗女娼就想着约炮，知道怎么尊重女人吗？！丢人！简直斯文扫地！……”

“不以滚床单为目的的搭讪都是耍流氓。”这是什么狗屁话，姣爷碎碎念了一句，又把书一扔瘫倒在床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