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辞别

第302章 辞别

她勉强笑笑，望着桃花酿的酒坛，走至了桌前，寻了两个碗，拆了酒坛，满上了酒，“既然玉恒不在，那你能陪我喝一杯吗？”

他坐定，举着碗与她齐眉，“好。”

又是一个简单的好字，他当真是惜字如金。

她笑笑，看着他一饮而尽，也举着碗仰面正欲喝下，手中的碗却被他夺了去，他继而一饮而尽。

“呵，你夺我酒作甚？你和渊弟走了，这桃花酿也断货了，都不能让我尝一口？”她笑的无奈，不过一碗酒而已，他连这点愿望都不给满足。

他摇头叹了一声，“大病初愈，不宜饮酒。”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桃花酿若是缺了，可以找龙艾，会有人送来。”

考虑的倒也周到，她一时觉得好笑，忍不住自顾自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用袖子抹去，又道，“都走了，操的闲心倒是不少。”

他无奈笑笑，走近了她，伸手揉了揉她的碎发，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心脏砰砰的跳动不停，心中却怒了，都要走了，又摸又抱的算什么？

她试图推开，他反而搂得更紧。

“别动，让我再抱一会。”他语气宠溺，又夹杂着一些恳求，让人不忍拒绝。

初一乖巧了，一动不动，任凭他抱着自己。

周身萦绕着桃花酿的香气，布满了整个房间，馨香而微甜。

怀中的人格外的安静，锦泰温和笑了，他语气绵软，“丫头，我多希望时间可以静止不前，多希望我还是原本的那个闷闷傻傻的豆包，多希望与你一起在天鸣峰上采药，与曲轩伯伯一起谈论医术，呵，这半年来，是我最开心的。”

是啊，时间若能静止不前，若他还是那个豆包，不曾想起自己的过去，不曾留恋在过往的悲欢情仇之中，与她只做一对采药种田人，那样的生活大概才是美好的。

韶华总是易逝，流年终究已负。

她笑了，环抱住他的后背，将额头贴在了他的胸口，感受着跳动的节奏，将时间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窸窸窣窣的传来几声鸟啼。

冬日的夜里哪里来的鸟啼声？

她想起，钱凌闲暇时在宅子里养过几只鸟。

她推开了锦泰，后退了几步，望着窗外的天色深沉，背对着锦泰道，“不早了，早些休息，祝你一路顺风。”

她逃一般的冲出了房间，屋外的雪已经消了大半，夜里借着月光，地面和枝丫上的雪泛着白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小道上，只觉得步子沉重，每走一步都觉得疲倦不堪。

月色昏黄暗淡，天阴沉的厉害。

明日便是新年，原来连一起过个年都做不到。

不知走了多久，她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回头望去，却空荡荡的，以为自己想太多，加快了步子回了第一楼的后院里。

刚跨过了院墙，迎面就遇到了一个笔直站立的身影，她吓了一个哆嗦。

惊恐的探去视线。

“主子，已经寅时了，以后出门前，可否先告知一声？”敛城冷冰冰的拉着一张脸，神色晦暗，极度不悦。

他身为下属，不该多问，可他忙完了一切回到她房间探望她时，只剩下空落落的床褥。

桃子与敛容告知她被钱凌带着离开了。

他等了许久，在钱家的宅子找了许久，又在乌江的街道上寻了一圈又一圈，回到第一楼又听说初一与钱凌抱着酒坛去了宅子。

华江的事情他记忆尤新，生怕再出一个意外，不免心中多了些担忧。

初一听罢，一怔，继而笑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敛城本以为，依照初一的脾性，方才自己的那句话，一定会被初一驳回，还会训斥自己一顿，可结果与自己所想有差异，她说对不起会注意。

他一时有些无措，知道自己过分了，歉意垂目，“不，是敛城逾越了，主子可见过锦公子了？听说他明日就要离开了。”

锦泰原本一直留在千雪坊，与初一一起，从医馆到面馆，锦公子一直陪着，与初一的关系更是很亲近。

这几月来，自从钱凌的出现，锦泰与初一的关系似乎变的很玄妙，平日，他很少提到锦泰，只是一想起初一病重锦泰一直照顾着她，可见对她情深义重。

他原本不想多嘴，可终究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许久，初一回身看了眼钱凌的宅子，轻松的笑笑，“嗯，见过了。”

敛城点了点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目送着她回了屋子，心中不免多了些惆怅。

这一夜，三个人同时失眠了。

初一，锦泰，敛城。

三人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眠，回想着往日历历在目，挥之不去的记忆，辗转反侧，难以安心。

敛城很后悔，他应该告诉初一，锦泰一直陪在初一身边，多数的事情，事无巨细都是处理的井井有条，凡事都是为初一考虑，不管如何，她都是应该留住锦泰。

他很不理解，初一为什么不肯留住锦泰。

更是不理解，好端端的，锦泰为何要跟着信王离开，去麟洲？

他有好多的话想问，可却问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立场，什么样的身份去问。

锦泰同样一夜未睡，他手中拿着绣着桃花树的丝绢，这是她袖子掉出来的，曾经在柜子里看见的桃花丝绢。

他将丝绢凑到鼻尖嗅了嗅，残留着她淡淡的香味，他凄凉笑笑，心中不断的说，丫头，你要等我，等我回来娶你，等我回来，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

而初一则是一会坐起，一会躺下，一会下床坐在炉火旁，一会则是拿起笔墨想着作画，可惜天气太冷，纵然有炉火，作画还是觉得手指冻的发冷。

她又想起了第一楼开业时，钱凌送给她的玉笛。

她拿着玉笛端详来端详去，捏着笛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她不会吹奏笛子啊。

不会吹奏，所以想要。

越是不会的东西，反而越是兴趣浓厚，可仅仅是浓厚而已，她忽而想学吹奏笛子了。

因为夜里难熬，别人都在熟睡，她不敢贸然吹奏，只能拿捏着玉笛玩耍。

玩着玩着，闹够了，才觉得困意满满，索性又回到了床榻上，盖着被子，抱着玉笛，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