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年回到东邻客栈,店掌柜利落摆好一早交代的膳食。
食不言,寝不语,用完膳后,君莫年这才看向青垣,“叶拾找我?”
这些天他一直在处理事情,清冷的瞳仁掠过一丝冷意,遭遇‘劫匪’不可能是偶然,西陵国女皇软弱无为,太女又是个……凶残嗜杀的人,整个西陵无一不表露着衰败之象,可是流民匪类就算再猖獗也决不敢把手伸向通天商会。
一定有人在暗中授意,线索到桑央商会就断了……
“有说找我什么事?”
青垣替君莫年添茶,想了想摇头:“骆匀来带的话。”
“你告诉叶拾,关于‘粉条’的协议过两天我让人拟份出来。”除了这个君莫年想不起与叶拾还有什么交集。
青垣应了声,转身离开。
隔壁客房在苦思冥想的叶拾听见外面骆匀的说话声。
“是不是君莫年回来了?”叶拾快步开门。
来传话的青垣一愣,打算把君莫年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家少主说……”
叶拾如一尾鱼径自推开君莫年的房门。
“叶姑娘!”青垣急急一跺脚。
他家少主的名声哟……
“君莫年,我有事找你!”叶拾一把推门,直直闯了进去。
她要傍上这位大财主,光是想西陵一堆破事,她现在就想撂担子!
天气炎热,君莫年穿着件纯白里衣,衣襟微敞,袒露白皙结实的胸膛。见叶拾进来,他愣了一下,很快神色恢复自然拢好衣襟,随意套了件淡绿青竹绣纹长衫,“叶姑娘,请坐。”
青垣后脚就到,看到这一幕连忙冲到君莫年面前,给他裹腰带,整理衣服褶皱,眉毛拧成一团瞪向叶拾。
叶拾白了青垣一眼,不痛不痒翻开杯子,喝了口水,等君莫年穿着整齐后,开门见山:“要不要合作?”
君莫年神色平和,“青垣没有跟你说我过两天让人拟‘粉条’的协议给你?”
叶拾摆手,“不是这个,我是说其他买卖。比如南殷国特产丝绸什么的……”
这个诱饵分量够不够吸引人。
君莫年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了指他身上这件,“你说的是这个丝绸吗?”
叶拾顿时一噎,仔细端详君莫年身上的长衫,在青垣虎视眈眈地眼皮底下摸了摸衣角。
“天蚕丝?”叶拾虽然是疑问,但知道八九不离十。
君莫年一怔,略有诧异。
各种武侠小说都在各种显摆天蚕丝,什么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直把天蚕丝吹得天花乱坠。事实上天蚕丝确实是比较珍贵,原因在于天蚕茧色为绿色,缫丝后织成丝绸手感轻柔,不需要染色而能保持天然绿色,并具有独特光泽。
叶拾暗自咂舌,南殷国的贡品就这么穿出来,果然低调奢华。
“我不缺蚕丝。”君莫年提醒道。
“我现在知道你不缺,可……”不代表别人不缺。
“少主,时辰不早了。”青垣突然出声。
君莫年看了眼窗外天色,晌午时分,略有歉意对叶拾说道:“我要去参加一个竞价会,叶姑娘若是没……”
“我有空!我有空!走吧走吧,你带路。”叶拾连忙道。
青垣脸色一黑:“叶姑娘!你……”
“喊什么叶姑娘,直接喊我叶拾就可以了。去晚了要错过不少好东西。”这话是叶拾冲君莫年说的。
君莫年皱眉看眼叶拾,无奈点了点头,转身下楼。
青垣气得跺脚,圆噔噔的眼睛冒出火光看向叶拾。
叶拾忽地不动声色睨眼淡淡看他,青垣陡然一颤,在叶拾的目光下,艰难吞了口口水,慌慌张张跟着君莫年的脚步去了。
桦苒竞价会地点是在城东闹中取静的一座楼院,青垣递上烫金请帖。
“两位请稍等,竞价马上就开始了,如果有入眼的玩意,请高举牌号。”引进厢房的下人留下这一句话和肆柒字样的长扁木牌就离开了。
叶拾把木牌拿在手中把玩,先行将厢房打量一番,墙上挂了几幅花草图,角落里摆了盆葱郁盆栽,衬得厢房不算太精致,也不至于失了格调。厢房开着内窗,设计的十分巧妙,可以放眼看到楼下抬高的大平台。
叶拾眼底有了几分了然,原来这竞价会就是拍卖会,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挺超前的,“西陵国的竞价会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吧。”
君莫年轻呷了口茶,赞同道:“确实是有不少好东西。竞价会是东锦国想出来的,只不过南殷、东锦、北仞三国官府把关严谨,所以不少好东西都放到西陵来竞价,万一闹得不愉……”顿了顿,看向叶拾,“你脸色怎么了?”
叶拾脸色铁青,还真把西陵国当成自家后花园了?销赃窟有木有!
深深吸了口气,缓解一下,勾起僵硬的嘴角:“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呼吸不畅。”
闻言,君莫年不再看叶拾,而此时已经有人登上了平台,竞价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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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院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内,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纤手环抱琵琶,轻拢慢捻在奏乐,只是弹奏得断断续续曲不成调,手指颤颤,指尖侵染鲜血,这已经是第二十六曲了……
女子面前是床榻,隔着绯红纱帘,隐隐绰绰看见有个人在床榻上酣睡。
这时,有个灰衣男子快步走进来,“主上。”
床榻上的人伸了个懒腰,微阖的眼眸缓缓睁开。
灰衣男子神情恭敬,“不出主上所料,君莫年果真来了。”迟疑了下,“身边还带了一个女人。”
“女人?”帘后的人轻启朱唇,尾音上挑,有些好奇。
通天商会少主君莫年,年纪二十二,洁身自好,就连通房侍女都没有一个。
“好像是西陵国的女人。”
西陵国的女人?
“给那樽盛莲青花瓷抬抬价,不枉费我们劳苦功高替君莫年完好无缺的护着。”那人支着下颚百无聊赖,打了个呵欠,慵懒道:“后天的言谏会办得怎么样了?”
“请帖都发出去了,有西陵太女的名头,相信没有人敢缺席,除非是嫌命太长了。只是……只是这样做未免太委屈主上了。”灰衣男子忍不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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