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书醒来时伴随着喧嚣的风声,此刻她正躺在湖边,湖水还时不时地冲上来用冰冷袭击她的腿部,她全身都被寒意冻得有些僵硬,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十分不好过。
她环顾四周呆愣了几秒,查看着四周。此刻月色正朗,月光懒懒散散的挂在枝头,散着银光,撒在粼粼湖水中,可反射的柔光只让许子书感觉到冷意。
她突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于是小心爬起身巡视周围,“风煜?你在哪?”
许子书看见不远处的湖水隐隐约约透着血色,心中顿时不安起来,湖水不安分的搅动着,竟叫许子书看见了风煜的身影。
许子书连忙冲进水中,却见风煜的身下是一块巨石,他的腿部紧紧挨着石头,血色染红了一大片冷光。
许子书忙探了探他的呼吸,见他还有命,松了一口气,而后苦笑道:“我们算是交了好运了!特别是你,还好这石头是在湖底的,不然,没了湖水缓冲,你肯定死定了!”
许子书架起他的肩膀,惊觉他重的惊人,好在她是习武之人,虽也精疲力竭,也还能勉强背起他,她一边艰难地走着,一边憋红了脸骂道:“风煜!你是猪吗!吃这么多!这么重!你什么也不做!就知道吃!”
背上的风煜不知怎么的意识渐渐清醒,见许子书骂他,也忍不住挖苦道:“你还是女人吗?力气这么大。”话语中透着虚弱与疲惫,让许子书惊了好一阵,“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刚刚骂我的时候。”风煜幽怨地盯着她,尽管许子书看不到,也还是忍不住发毛,“骂你一句怎么了!我力气要是不大你就不用活了!”
风煜被迫接受许子书的怒意,悠悠转转又晕了过去。
空气一下子寂静下来,许子书有些担心,还有些失落。
这一夜,许子书都在不停的忙碌,忙着找歇息的地方,忙着照顾风煜,忙着生火,忙着充饥,忙着给风煜准备水与食物,忙着采草药,忙着给他处理伤口.....
等到许子书真的帮他处理完伤口后,她便静静地靠在他身边,看着火焰不停跳动,她一边啃着野果,一边看着石洞外,目光有些灰暗,可火焰还是照亮着她的眼,在她的脸上闪动。她吃着吃着,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头靠在风煜肩上,寒冷让她无意识的抱住风煜。火光似也怜惜他们,拼命地帮他们赶走黑暗与寒意。
待到风煜醒过来时,许子书还依偎在他旁边紧紧搂着他,还时不时往他身上蹭。风煜嫌弃不已,又不好推开。
他只好看看旁边陌生的环境,眼前的柴火早已熄灭,他的伤口也被处理好了。让风煜又忍不住看了许子书一眼。
她的神情写满疲惫,风煜一时有些心疼。也不知这个女孩经历过多少次这种事,才能临危不乱,还能准确的找到草药照顾他。风煜突然鼻子一酸,从小到大,除了他七哥,再没人对他这般好了。
可眼前这个一见面就跟他不和的女子却做了这么多。风煜一时不知作何感想,觉着等她醒来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搂着他的手背,柔软却很冰冷。
风煜忍不住皱了眉,手背轻触她的额头,才刚确定她没发烧放心放下,她便悠悠转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目便是风煜古怪的盯着她的眼神。
许子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了个懒腰,带着早晨特有的慵懒的嗓音道:“废王爷,你终于醒了啊!”
“...”他可以把刚刚的话收回吗?什么感动的都是假象!他不过是人家觉得无聊救着玩的罢了!
“废王爷?怎么不说话?摔傻了?那可怎么办?废王爷本来就傻,会不会变成痴儿。”
见她自顾自地挖苦自己,风煜忍不住了。
别人骂你,你忍得了吗?别人骂你这么狠,你忍得了吗?
反正他得忍。
刚想说的话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在人家辛苦照顾他的份上,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原谅她吧!毕竟人家也只是个姑娘,也不容易。跟着他一起吃着旁边摆着的野果,喝冷水。瞧瞧,她都累成那样了!都饥不择食睡到他旁边了!他不跟脑子一根筋的人计较!
这样的想法维持没多久,便被彻底打碎。风煜只听着玻璃啪嗒啪嗒碎掉的声音,哀怨的看着不远处正兴致勃勃烤着野兔的人。
“哎呀!今天运气真不错,抓到了一只野兔!”语气带着轻佻,许子书拿着烤好的兔子故意闻了闻,“好香啊!可惜某人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不能吃油腻的食物!唉!真是可惜了我这好手艺。”
风煜忍不住青筋凸起,大吼道:“离我远点!”
“唔!”许子书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说啥?”
“...”风煜选择转过身去,静静地啃着自己啃了一半,却被半路突然出现的兔子中断的野果,不住地自艾自怜。
许子书看着他凄惨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她凑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没事,姐姐心情好,过几天我就烤给你吃。”
“你说真的?”
“嗯!当然!”
“拉钩!”
“.....”
“幼不幼稚!”
许子书拍开他的手,见他一脸认真,拗不过他,只好又拉起他的手认真道:“拉钩上吊一百年.....”
时间过得很快,如潮水般奔涌不息。
可能是上天为了膈应风煜,自从那一天后许子书出去就再也没碰见过野味了。这让风煜很是郁闷。
然而某天,许子书兴致勃勃地抱来一只因为下雨被打湿了翅膀的信鸽。
风煜盯着她怀里不断瑟缩的信鸽良久,眼中带着诡异的绿光,好半天才说了句,“是不是拿来给我补身体的?”
许子书错愕地看着他。
还没反应过来,风煜就一把夺过它,“拔毛交给我吧!”
许子书气得一掌拍在他头上,“你是傻子啊!这可是信鸽!”
风煜无故挨了一掌,可怜巴巴地看着许子书,“信鸽怎么了?不能吃吗?”
“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许子书说不下去了,她叹了口气,接过风煜手中的信鸽,爱怜地抚了抚因为害怕而不断颤抖的信鸽,解释道:“我们已经被困在这很久了,你的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我只能帮你处理外伤,要是再这么拖下去,你的腿可能会废掉的。况且这个季节野果才刚刚长起来,又遇不见野兔,我们没有食物,迟早会饿死的。”
风煜愣怔好一会儿,这才认真的看了一眼眼前耀耀生辉的女子,眉目柔和,这几日相处下来,顺眼了不少。
“嗯,你那说怎么办?”
“当然是让它去送信。这样,你写封信给你皇兄,我想不日我们便能出去了。”
风煜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后道:“你力气那么大,怎么不背我出去?”
“...”许子书笑着拿出了她的贴身匕首,在耀眼的日光下晃了晃,银白的冷光让风煜转移了话题,“我们应该怎么写?”
“你给你皇兄的信你问我?”许子书收了匕首,而后叹了口气,“我在摔下山崖前不是跟那些人交锋吗?我受了点内伤,无法将你带出去,否则,我们还至于摔下山崖吗?”
“还好吗?”风煜一面撕下一块布,抓起一把草药蘸成汁在上面写字,一面担忧地看她一眼。
“比起某个废王爷,已经好很多了。”
“....”她又在膈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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