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千机子

2024-03-06 作者: 画书非画
第九十四章 千机子

银月还在踌躇着,那端,许子歌却凑得越来越近,银月嗅到了他身上那股醉人心神的淡淡的香味。那双含笑的眸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让她仿佛身置一片温和的阳光中。

“阁主!”那边琓竹跑了过来,吓得银月迅速后退,一不留神,银月险些摔倒在地。

许子歌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她便落入了他的怀中。全程都是那么轻松优雅。琓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就被许子歌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吓得不敢再往前。

“什么事?”许子歌轻轻放开她,见她无事,才悠悠将视线移向琓竹。

“阁主!你是不知道,我和如采才刚过去,那个户人家的门就被人打开了!”琓竹显得很是激动。

“那又如何?毛毛躁躁大惊小怪。”许子歌无奈又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要不是看在他从小就跟着他的份上早把他调到其他地方了。

“可是,可是那些人是专门等我们的,阁主,快进去吧,那些姑娘们说她们已等候多时。”

“.....”

不知为什么,琓竹说的话,特别是最后一句,有些让人浮想联翩。

“走吧。”刷的一声,许子歌打开折扇,踏着悠悠的步子走向竹屋。银月琓竹二人连忙跟上。

才刚走到竹屋前,果然就看见两名女子恭敬地站在门旁。

二人看见许子歌,徐徐行了一礼,其中一人用着温柔的声音道:“公子这边请。”

几人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个地方,大的惊人。池塘里鲤鱼畅快地游着,凉亭亭角张开双翼似是要一飞冲天,各色树木两列端正站着,一股清风徐徐吹来,碧绿色盈满人的双眼,让人惊叹。

“公子,这边请。”女子引着众人在硕大的池塘上绕过一个又一个弯曲的竹廊,到达一个凉亭前。

亭中,一名身穿浅蓝衣服的绝色女子正端正跪坐在棋盘前,棋局错综复杂,杀机四伏,女子表情认真,缓缓执起一棋,竟是在自己与自己下。

许子歌见她下的认真,不好出声,静静站在一旁,而那名领着他们来的女子早已悄然退下。

“公子于此局可有何见解?”女子缓缓出声,清冷的嗓音让人如临冰原,暖暖春日竟也感到阵阵寒意。

许子歌仔细看了一眼棋局,执手惭愧一笑,“恕晚辈眼拙,单是十五望与十六相线便已让晚辈措手不及。”

女子闻言竟露出一个笑容,“你既已看出问题,何须谦虚。”

“前辈谬赞,晚辈虽知关键,却无力解局,贸然出棋局势便又会发生变化,晚辈无能。”

女子嫣然一笑,而后道:“如今局势便是如此,公子倘若不想让身边无辜之人受牵连,最好明哲保身,只是...”女子看了一眼许子歌身旁的银月,又笑道:“只怕公子的心早已入局无法抽身,当今局势,着实对公子不利。”

许子歌笑了笑,“晚辈受教。只是今日,晚辈前来是为了...”

“我知你意,才特地让人候在门口。”女子缓缓起身,高挑的身姿立于亭中,她道:“公子不必担心,令妹无事,且已有贵人寻得令妹,此刻距离此地七百里处。只是,望公子快些找到令妹,救下真龙。”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

闻言众人皆是大吃一惊,真龙?难道是七王爷?可如今七王爷正在皇宫,未有危险。

“阁主..”琓竹犹豫了一下,“难道小姐跟七王爷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啊?”

许子歌目光停留在苍蓝的天边,思虑良久,才缓缓开口:“速派人去寻小姐。”语毕,又觉不妥,补充道:“多派些人,找到后快些回来告知我,关注一下与小姐在一起的那个人。”

“是。”琓竹点头,便快速离开。

银月疑惑出声,“爷不去吗?”

许子歌眼中快速闪过什么,而后又对她漾起浅浅笑意,“不了,我还有事请教千机子前辈,况且,她不是说了吗?子书无事。”

银月点点头。

这时,一名女子走了过来,是之前离开的那人,她对着三人委身一礼,道:“诸位,请随我来。舍内已为各位备好厢房。”

许子歌点点头,道声多谢,众人便随着她离开了。

一时之间,亭内安静了下来,清风缓缓吹起亭中的轻纱,棋盘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局势,杀气四伏,腾冲而上。其中一子,竟悄然发生变动,瞬间杀气渐缓,十九客竟连成一线。

渐渐斗转星移,天幕暗下,星宿连成一线,竟与棋盘一致。

一个身影缓缓走到棋盘边,她看着满天繁星,罗列成局,缓缓叹口气,一道声音响起,悠远惆怅,“情字一字,竟能左右江山,改变局势,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千机子站在那良久,轻纱被风吹起,在她面前远远扬起,让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朦胧起来。

“前辈,晚辈斗胆请前辈解局。”不知何时,许子歌来到亭前,月光映着地上的影,池中的水蕴着柔和的月光,他此刻正执手行礼,面露诚恳。

千机子将视线移向他,淡淡开口,“我早已说过,明哲保身,只是公子与令妹做不到而已。”

“晚辈不明,烦请前辈指点一二。”风月阁至今未掺和朝堂与生思阁的事,他着实不明白千机子所说明哲保身是何意义。

千机子笑了笑,不禁摇了摇头,“一切皆有命数,我弗若一族,虽能通晓天命,知生死,却不能妄改天道,皇族之事更不能插手,此次参破未来天子身份,也是借用了弗若秘术,于我之身也着实造成很大伤害,所以,很抱歉,公子与令妹之事,恕我不能相告。”

许子歌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重重行了一礼,“是晚辈叨扰,麻烦前辈了。”

千机子点了点头,说道:“公子请自便。”便款款转身离开。

许子歌目送千机子离去,直至看不见人影,而后将视线移向那被轻纱笼着的棋盘,眸中意味不明,而后,缓缓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正打算离开之时,突然,一名娇弱的女子不小心撞上他,一壶茶便直接泼到了他的衣裳上。

那名女子连忙惊慌跪下,不断磕头,“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还望公子恕罪!”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起来的瞬间,额头都便得紫红。

许子歌无奈地笑了一下,弯腰将她还欲磕头的动作止住,“姑娘不必介怀,只是弄脏了衣服,姑娘这般,倒不像是姑娘欺负了在下,而是在下欺负了姑娘。”

女子停了下来,听见他的话,连忙惶恐地说不是不是。

许子歌忍不住笑了笑,将她拉了起来,“姑娘还是起来吧,在下真的没事。也不会怪罪姑娘。”

女子见他脸上的浅浅的笑意,一时之间竟脸红了起来,“公子真的没事吗?”

“姑娘不用担心,只是在下觉得,有事的当是姑娘。”许子歌看着她通红的额头,取了腰间的一瓶药递给她,“姑娘还是快些去擦药吧。在下还有事,先离开了。”

许子歌最后看了一眼棋盘,只见上面又一颗棋子的位置发生变化,忍不住皱了皱眉,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那名女子紧紧握着手中的白玉瓷瓶,瓶上仿佛还有那翩翩公子身上的余温。

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忍不住出声,“公子。”

许子歌闻言停了下来,转身看她,“姑娘还有事吗?”

女子咬了咬唇,又紧了紧手中的瓷瓶,红着脸说道:“奴婢叫佰衣。”

许子歌忽然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偌大星空落满他的眼,明亮透彻,好看地不像话。“在下记住了。”然后冲她点点头,说了声失陪便转身离开。

佰衣见他还没有告诉自己他的名字,不禁有些失落,她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笑了起来,不管他是谁,她都跟定他了!就算千机子不让她走,她也自有办法!

佰衣冷哼一声,便极不情愿地蹲下收拾满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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