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破空而出,闯入耳膜,聂言兮下意识地堵住耳朵。
舞台四周聚光灯在连连的尖叫声中簇拥着青春洋溢、步伐轻快的少年出现在大家视线里,欢呼声一潮高过一潮,聂言兮被淹没在挥舞着荧光棒的人海中,没听清楚闪烁舞台上的人说了什么,只见他反扣黑色棒球帽,穿着黑色半袖体恤,腰间系着黑红相间格子衬衫,黑色休闲裤,黑色球鞋,抱着把吉他,青春洋溢……
啊!这不就是她找的那位祖宗?众人欢呼的南其不正是他吗?
虽然依旧没看清他的脸,但是凭借轮廓她就能认出来,聂言兮惊讶得耳朵都忘记捂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失踪了五天却依旧生龙活虎的向南其。
向南其微微把两个手指竖在唇边,嘴角露出一抹张扬得接近嚣张的笑,引得场中人群更加撕心裂肺地尖叫。
聂言兮再次堵住耳朵,心脏实在有些承受不住。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回头看看许霖,这个人似乎和她不一样,他已经投入人群的欢呼雀跃中去了。
聂言兮只能自顾自地挤出人群,这一路异常艰难。
她离开人声鼎沸的人群,反而能够听清舞台上的声音,台下突然安静得只剩下属于这个年纪少年特有的低沉沙哑的薄荷音。
聂言兮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一种魔力,能够让现场沸腾又能在顷刻之间安静得没有丝毫吵杂?她重新折回去。
他手指轻轻抚弄琴弦,伴随吉他曲松紧快慢,歌声时而像囚徒挣扎呐喊,时而像一匹悠闲自在的骏马在大草原无拘无束奔跑,时而又像鹰击长空潮水拍打海岸。
聂言兮震惊于他高低起伏歌词和歌声,歌词是她从未听过的歌词,那种伴随孤独寂寞的曲调,无助的挣扎,对自由的追求……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多的经历吗?她心底无端生出一些悲悯,她向来独来独往,很难对自身之外的事情产生这种无关的情绪。
又或者,他身上有太多自己的影子,也有太多自己缺少的东西。
孤独,渴望自由,无奈。
勇气,努力追求,现实。
聂言兮这才看清楚他,闭着眼睛边弹边唱正投入,睫毛很长,比少女的还要长,高高的鼻梁,劲项有薄薄的汗珠在光线折射下闪烁着光芒。
比很多明星还要好看,比人王男萧朴还要俊秀,自信,无拘,猖狂……
一曲罢,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聂言兮再次堵着耳朵,收回神思,她已经不知许霖身在何方,也顾不得他,视线紧紧盯着台上的少年,她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在一众人的欢呼声中,他朝众人送来一个飞吻,优雅地挥手,他的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能牵引台下观众的情绪,让他们激动欢呼,声嘶力竭。
在一潮高过一潮的欢呼声中,他渐渐消失在后台。
四周突然陷入宁静,有些不适应。
夏天的晚上,凉风习习,繁星点点,点缀着蔚蓝色的夜空。
苍茫暮色的城市,华灯比夜空更加明亮,路上已经没有几辆车。
聂言兮半靠在一棵树上看了看手表,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了,她还守在“守巢人”门口,还没看到向南其,她隐隐猜测是不是从后门走了,他那么引人注目,从正门出来指不定会被粉丝包围。
正在她恍然大悟懊悔不已时,守巢人的大门突然哗啦一声打开,伴随闪烁着的灯光,一群人浩浩荡荡出来,个个穿得像古惑仔。
聂言兮第一眼就看见走在最前面,被众人簇拥的向南其,还有向南其怀里穿着紧身衣的辣妹。
两个人都穿着皮衣,一个宽松一个紧身,腰间金属链子一晃一晃的。
向南其脸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世故,与刚刚舞台上弹着吉他一边又唱又跳熠熠生辉的少年判若两人。
聂言兮没法上前,目送一群人上车后,她颓废地坐在公交站,准备打车时,却没几个车去恒一,就算去的也是天价。
聂言兮挥挥手拒绝了,她要是有那个钱打那么贵的车,也不至于这个时间点在这里蹲点了。
从这里去恒一,坐公交车一个小时,打车可能要四十分钟,走路嘛……聂言兮觉得前路太漫长了。
走了半小时后,突然一辆车停下来,她看着车窗慢慢摇下来,司机扶了扶眼镜框:“小姑娘,去哪我送你,正好顺路。”
顺路?聂言兮轻轻一笑:“海川。”
他平易近人地挥挥手:“上车吧!”
聂言兮在心里骂了句“斯文败类”,头也不回往前走,那人稍微怔了一下,知道自己露出马脚,面色变了变。
聂言兮看着车行驶向前,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她稍微愣了下,驾驶坐的门突然打开,那人已经从车门处下来,聂言兮握着手机的手忽然冒了一通冷汗。
下意识转身就跑,同时不忘拨打报警电话。
那人倒也跑的快,眼看就要追上她,那边久久无人接听。
“你想干嘛?”聂言兮突然停下来,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很平静地看着她,但是危险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突然一束车灯照射过来,第二束车灯紧随而至,聂言兮和那人下意识地遮住眼睛,不知道是敌是友,她不敢轻易呼救,也许是这斯文败类的伙伴就死定了。
她下意识地想跑,斯文败类一把拽住她,那样子好像老熟人,聂言兮一脚踢在他脚弯,那人被突然袭击吃痛叫了一声半跪在地上,她又灵活地反扣他的手用力掰,他头朝地面趴去,聂言兮在那些车停下来之前一脚踹在他背上然后转身就跑。
一束车灯却没有停下来,反而是紧紧尾随她,看中那斯文败类的车,车门没关,但是没办法上车。
那束车灯不快不慢地跟着她,她有种被耍玩的愤怒,突然停下来转头怒视他们。
那车终于停下来,车窗缓缓摇下去,她看见了向南其似笑非笑的脸。
“你……”她还在愤怒,刚刚是被这位祖宗耍了。
向南其微微一笑,打开车门下来,双手插兜:“找我?”
聂言兮苦笑,这是尊严受损的愤怒。
几个人已经把那斯文败类揍了一顿拖过来:“其哥,怎么处理?”
向南其抬起的手指轻轻晃了晃:“让这位美女自行处理。”
啪嗒一声,浑身血迹的人被扔在聂言兮脚边,她不紧不慢后退一步,怕白色运动鞋染了血。
如果交给警察,这几个人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她默默地做了个决定,转身就走。
聂言兮走了两步才想起今天的要事:“向南其……”
“其哥……”紧身衣辣妹在他怀里不依不饶地撒娇,当做众人的面,聂言兮吐了吐舌头,撇开视线,“你什么时候学校?”
他回学校她就可以给他辅导功课了,任务也算完成一点。
向南其微微一笑,极其讽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他突然走向前:“回学校?回学校干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单手勾起她的下巴,一群人在后面看戏,也是居高临下的样子。
聂言兮心里涌起深深的耻辱,狠狠地瞪着他,手快速从右向左下到上划了一道弧线,向南其不妨她突然出手,手臂突然被她扫开,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其哥。”一群人围上来,向南其嘴角不着痕迹微微上扬,伸手阻止上前的一群人。
她怔了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向南其努力控制住自己,她现在根本连他是谁都记不得,换位置和他坐,只不过是为了给班级消灾而已。
他嘲讽地嗤笑:“怎么?我们尽职尽责的学习“委”员不仅能为班级消灾解难,也喜欢这种环境?”
聂言兮怎么会听不出他言语中的嘲讽。
她故作疑惑,反讽:“这种环境?是什么环境?”
向南其没想到她如此镇定自若,狭长的眼睛微眯,任他打量自己,简单地问:“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向南其抬起头,含着冰似的眼眸有微不可见的荡漾开的温度,但是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他觉得刺眼:“我上不上课,与你有什么关系?”
聂言兮手里仿佛握有一道圣旨,她把一张字迹苍劲有力的纸递给他:“自己看吧!”
“这是你父亲亲自写下的,以后你在学校由我负责。”
明明向南其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却又有一种被出卖的屈辱感。
“他不是我父亲。”他眼睛都挣得通红,将那张纸扔掉,好像那句父亲是他的雷区,不让任何人提及一样,聂言兮被他激怒的反应吓得震了震。
“向南其。”她连忙跟上去,“你打算去哪里?”
向南其烦躁道:“关你什么事?”
聂言兮霸道地拦住他:“首先,我是学习“委”员,有权利帮你辅导功课,而且你一个人会拖我们班级的后腿。”
向南其冷漠的俊脸忽地一顿,嘲讽地笑:“怕是因为钱吧!”
聂言兮连忙摆手:“这是我的台词。”简直一点不以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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