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凌原暂别娱乐圈

修长的手指忽然停下写字的动作，他抬起头:“你这样盯着我看，我可学不进。”

聂言兮也不回避:“你明明可以考得很好，明明能够学得很好，为什么不愿意学习？”其实，以他现在的聪明才智，学习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为什么每次考下来都是倒数，有几个科目还是个位数的成绩。

他抿了下唇，低下头继续写:“不会做。”

聂言兮怎么可能相信？她猜想他的叛逆，可能与他的家庭有关，至少他没有叫那个男人父亲或者叫那个女人母亲，故意让自己成绩差，故意叛逆，总之，这绝对不是真实的他。

聂言兮突然有些感同身受，惺惺相惜，想要独立却无助又无奈。

她对他的耐心，源于同病相怜。

“这个是这样吧？”向南其把写完的步骤移过来，走神的聂言兮连忙回头，一整张白色a4纸整齐写满一个物理题的解题过程。

聂言兮看了一遍，居然最后一个压轴题的步骤他全作对了，要知道，她为了做这个题，可是花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有几个步骤是多余的，没想到两个小时整张卷子他全做完，最后一个题也对了。

“向南其，你这样下去我可要失业了。”聂言兮却很欣慰又满足地笑起来，她盯着卷子的视线一动也不动，实在太厉害了，她忍不住称赞。

向南其突然侧身过来面对她，用接近讨好的语气说:“我都做对了，你要给我什么奖励？”

聂言兮一顿，工资都还没发就想要奖励？

向南其自然看出她的想法，钱，在他面前粪土都不如。

他无奈地回头整理书桌上散乱的课本:“今天我可以早退了吧？”

聂言兮又怔了怔，这是报告吗？他的行动什么时候被她控制了？

向南其拿她有点没办法，起身说:“我要去守巢人，今天晚上有表演。”

“不行，你的手还没好。”他手上的石膏刚刚扯下来，怎么可以弹琴？

向南其轻微地晃了晃受伤的胳膊:“好的差不多了，而且今天只唱歌不动手。”拿吉他只不过是一个习惯，一种类似安全感的陪伴。

聂言兮觉得他已经做了两套卷子，应该放松一下，而且以他的性子，能够如此有耐心地上完辅导课，她已经感到非常庆幸了，何况获得丰硕的成果。

“去吧！但是不许打架。”其实她想说的是，不许大半夜给自己打电话，但是直说不太好，可不想再大半夜被吵醒。

向南其背上书包，犹豫片刻，看着收拾书包准备走得聂言兮。

“你去吗？”他筹措，“今晚上我有表演。”

聂言兮不喜欢太吵杂的环境，就说:“不去了。”

“对了，明天记得准时来上课。”说完她先拉开门，没注意到他黯然的眼神。

两个人都没有在意坐在第一排正中间位置的顾霖枫，从前他从不在学校逗留，除了值日，每天放学他就立刻离开教室，但是这个星期，他异常的行为已经引起班上躁动，但是那两个人似乎根本没有发现。

或者有些人注意到了，但是事不关已而已。

“班长，放学了。”劳动委员拿着钥匙准备锁门。

顾霖枫烦躁地收好书装进书包，临走时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课桌上，劳动委员吓得不敢说话，顾霖枫没理他背上书包追出去。

“聂言兮。”顾霖枫一边跑一边喊，聂言兮和向南其都停下来，聂言兮皱眉，“顾霖枫？你怎么还没走？”

向南其冷漠的脸上带点讥讽，好整以暇地看着顾霖枫。

“刚刚有点事。”顾霖枫极力掩饰失落，心虚地说。

聂言兮了然。

“我送你回去吧！”顾霖枫走上来，他的提议让聂言兮再一次皱眉，顾霖枫今天可能是疯了。

聂言兮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向南其双手插兜:“没听见吗？”

一瞬间，火”药又点起来，这个时间点，华灯初上，路上没什么人。

聂言兮有点烦躁，扯着向南其:“你不是还要去守巢人那儿吗？”

向南其冷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首先走上向公交车站台，聂言兮头也没回朝公交站走去。

顾霖枫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紧紧握住拳头，仿佛要把骨节捏碎。

聂言兮等的公交车缓缓驶来，她正要和向南其说再见，没想到他率先跳上车。

他们走到后门边，聂言兮抬头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向南其:“你不是这个方向吧！”

向南其没说话，视线看向窗外，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只是他冷漠的眼中，已经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聂言兮下车，他也跟着下车，聂言兮狐疑地打量着他:“向南其，你没事吧！”

他仰起头目视前方:“没事。”生气的聂言兮没发现他眼角的荡开的余光以及微不可见的笑容。

聂言兮觉得他可能疯了，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觉得你不大正常？”

向南其冷着脸:“你才不正常。”说罢，侧身走向驶来的出租车招手，他嘴角上扬明显的弧度。

聂言兮看着他孤傲的背影，又气又无奈，他刚坐进车里，聂言兮连忙追上来:“向南其你胳膊还没完全好，可不能再动那些东西了。”

“啰嗦。”嘭一声，车门被他使劲拉合上，透过窗户看到她抓狂的脸，笑意忍不住更深了。

聂言兮并没有看见他的反常，车尾一瞬间向前行驶而去，她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才转身回家。

聂言兮回家后除了把自己的功课复习一遍，还把给向南其准备的复习资料在检查一遍，第二天回到教室时，同学们都炸开锅了，唯向南其一人趴在桌子上睡觉。

顾霖枫看见她进来，和她打招呼，她礼貌性地回一个“早上好”。

她走向自己的位置，以八卦主戚琪为首的女生们围上来，一女生说:“聂言兮你知不知道？娱乐圈出大事了。”

戚琪故作鄙夷地推开她:“言兮是那种追星的人吗？”对于他们而言，好学生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聂言兮肯定也是其中佼佼者。

只有聂言兮自己知道，她也追星，而且只追一个明星，凌原。

另一个女生抑制不住失落:“怎么办？我的凌原要暂别娱乐圈了，怎么办？我要好久都见不到他了。”

聂言兮犹如被五雷轰顶，猛然站起来:“什么？他要暂别娱乐圈？”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众人目光因为她忽然的惊叫而聚拢，就连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向南其也微不可见一震。

聂言兮连忙掏出手机上网，果然，铺天盖地都是凌原暂别娱乐圈的消息，原因是要好好陪伴家人。

聂言兮稍微松口气。

一男生好奇地凑过来:“聂言兮你也追星？”

聂言兮义正言辞:“凭什么我不可以追星？”

全班女生突然激动起来，都凑过来:“言兮，你也是凌原的粉丝啊！”

聂言兮点头:“没错，我可以号称头号粉丝。”话虽说的轻松，其实她心里一点儿也不轻松，不知道凌原为什么要暂别娱乐圈，最近她忙于学习和给向南其准备复习资料，没太多时间关注凌原的动向。

“我也是凌原的粉丝。”

“他真是太帅了，手好看，鼻子好看，眼睛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

“凌原小哥哥真是太有才话了。”

“最重要的是人品好，温文尔雅，笑起来宠溺的眼神，哇，实在让人沉溺。”

女生们七嘴八舌，她们对凌原的崇拜完全浮于表面，毫不掩饰。

好不容易挨到上课，同学们各自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聂言兮偷偷摸摸从桌箱掏出手机，写了一条信息。

“凌原哥哥，听说你要暂别娱乐圈？”收件人是凌原。

很快收到短信回复:“嗯！工作以来都没怎么休息过，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聂言兮突然扬唇一笑，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于是回复:“这个周末见。”

凌原回复:“好，老地方。专心上课。”

聂言兮回复一个好的手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刺人，向南其不悦地移开视线，找一个舒适的姿势仰坐着，动作慵懒邪魅。

如果是平时，聂言兮已经警告他了，不允许他把痞气带来学校，但是现在……她沉浸在开心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向南其的心脏狠狠地缩了一下，揪得难受。

“啪嗒”他起身踢开椅子向后门走去，聂言兮被惊醒，同全班同学一起看着他，老师不敢喊，聂言兮有些恼火，怎么突然又抽风了？

“向南其你站住，”她气恼地站起来，向南其站住，但是没有回头。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要干嘛去？”她的语气有些责备，好不容易拉到正道上来，怎么一下就变了一个人样？

向南其冷漠地说:“关你什么事？”然后酷酷地走了出去。

聂言兮又要抓狂了，什么叫关你什么事？明明是他求她给他复习功课的？

聂言兮坐下，全班的目光带着探究，她脸上有些燥热，不过很快就被胸腔的怒火压住。

下课后聂言兮打向南其的电话，一接通她就开始骂:“你又抽什么风啊！不好好上课你跑哪儿去了？”

“楼顶。”向南其吐着烟圈，简直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