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其忍不住笑,伸手弹了她的额头一记:“又不过节。奶奶讨厌那些东西,要送奶奶的话还是送鲜花或者瓜果吧!”
他已经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香头的地方滋滋响了两声,突然炸开来,星光四射。
“烟花?”聂言兮惊喜地叫出来,伸手过来抢,向南其轻轻抬高手,她没够着,紧随其后,胳膊没有他长,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往下拽,另一只手过去抢,向南其好心情地往一侧仰倒,聂言兮扑过去,因为在树上,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去,向南其一把接住她。
她得逞一笑,向南其才知道刚刚让他的心脏差点蹦哒出来的瞬间只不过因为她佯装差点摔倒,想生气,她好像一点没感觉到他的怒气,自顾自地点燃从他手里抢过去的烟花,花火映着她雪白的面颊,灿烂的笑容让他晃神,一时间怒气顿消。
聂言兮把打火机递给他:“快点上。”
他接过打火机,回头去塑料袋取烟花,听见滋滋的声音,回头看见聂言兮把烟花分拿在两只手中,燃着的烟花相互触碰,花火四射,发出电流般滋滋的声音。
聂言兮看他愣着,把烟火凑过去,向南其下意识地往旁边倒,险些被点着。
“你倒是快点呀!”聂言兮看着发愣的他催促。
向南其点燃烟花,他从烟火中仿佛看见奶奶慈祥的脸庞,轻轻朝他们挥手,他好像听见奶奶说:“小其,以后要照顾好小兮。你们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他知道这些话其实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但是他也相信是奶奶想说的,唇角扬了扬。
聂言兮恰巧抬头,看到他勾起的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问:“想什么?”
向南其看着她的眼睛,漆黑喜悦的瞳孔映着烟火,看不到他的倒影,他说:“奶奶。”
聂言兮喜悦的表情微颤,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别开头看着手中的烟火,眼睛有些酸涩:“我们不会让奶奶失望的,对吧?”
向南其嘴角又勾了一下,眼中阴郁、迷惘,她说我们的时候他想到那个叫凌原的男子,那个左右她情绪的人。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聂言兮没听到他的答案,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因为奶奶的事情难过了,但是他一向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向南其?”她小心翼翼地喊他的名字。
向南其会心一笑:“嗯。”
不知道是答应她刚刚说的话,还是应她刚刚叫他的名字。
烟花燃完,烟火落在她手上,聂言兮惊叫着松开手,烟火掉在腿上,抖也都不掉,向南其连忙扔掉手中的烟花,下意识地用袖子把落在她裤子上的半截烟火扫掉,裤子上露出几个洞,聂言兮微囧。
向南其没注意到,心疼地看着她:“疼不疼?”
聂言兮摇头:“不疼,就是刚刚烫了一下。”然后忧郁地看着校服裤上的黑洞,月光清淡,又是坐在树上,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明显感觉到被烟火烫出来的洞戳得有些难受。
天上有星星,手中有烛火,身边有爱人,一切悄然静好。
向南其突然说:“嗯!我们不会让奶奶失望的。”
已经沉寂的话题,他突然开口,聂言兮回头看他,他也正抬头,四目相对,向南其视线落在她饱满的唇上,停留一秒,躲避似的,伸手把她额边碎发捋过去夹在她耳朵上,半依半靠在背后一根手臂粗的树枝上,眸光看着天上的星星,漆黑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缀,让人沉沦。
聂言兮附近没有可靠的树枝,左右找了一下,没找到。
胳膊突然被人一拽,整个人往他身上靠,聂言兮下意识地想坐起来,被他紧紧摁住,索性就不动了。
夜风微凉,露水轻薄,星空浩渺,田娃低鸣。
聂言兮觉得身上微凉,带着浅浅的意识往他怀里挪了挪,向南其把她抱紧,尽可能地把温度传给她。
聂言兮被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边,刺眼的光线让她赶紧把眼睛闭上,残夜的冰凉和初升的太阳光线交融,刺骨与温暖包裹着少年们,那种感觉让人无法言说。
向南其轻轻扯动已经渐渐离开树干的身体避免掉下去,他这一动,让聂言兮立马想起来还压着他,赶紧坐起来。
向南其身上突然一空,寒气入侵,觉得周身冷飕飕的。
“你没事吧?”聂言兮觉得自己胳膊都麻木了,他这样熬了一夜肯定比她还难受,担忧地问。
向南其揉着已经的胳膊和被树干咯得生疼的背部:“没事。”
他想了想说:“但是你今天旷课了。”
聂言兮才想起来,假期已经结束,现在也已经开学,而且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天。
“不是我旷课,是我们旷课了。”聂言兮纠正,虽然知道他一向把教室当成睡觉的地方,但是现在她希望他跟自己一样,不让他再放弃自己。
聂言兮没有和她争辩,两人还坐在梨树上。
聂言兮破罐子破摔地说:“旷课就旷课吧!”说着,她把手机拿出来,看到顾霖枫和戚琪发来的短信,大概是问她在哪里,她想了想,直接把手机关机。
向南其也伸手到兜里把手机摁了关机,然后就这样坐在树子上,金色的阳光斑斑驳驳地镶嵌在枝干之间,拳头般大小的梨子金灿灿的,很诱人,聂言兮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很久没有人打理的篱笆已经坏掉,院子里也长满杂草,入眼处一片杂乱荒芜。
向南其站起来,找了一个很大的梨子摘给她。
聂言兮噘嘴:“这么大我怎么吃得完?”
向南其说:“原来你以前是因为吃不完才把大的给我?”单手撑在树上,轻轻坐下来,咬了一口手中的梨。
聂言兮说:“忘恩负义。”也咔嚓地咬了一口。
向南其忽然发现她大腿处校服裤子上几个烫了的洞,还有一条较长的口子,应该是他把掉下来的烟火扫掉的时候烫的,洞口处的肌肤微红,眉头一皱,她昨晚上什么也没说,应该很痛。
聂言兮也才发现裤子的窘迫,面容微囧:“是我太不小心了。”
向南其把校服脱下来,扔在她面前,动作接近粗鲁,聂言兮嘴一斜,换做以前她早该发火了,哪里容得了他如此嚣张,但现在,似乎没怎么生气,把他的外套散开盖在腿上。
坐了一会儿,有点坐不动了,向南其说:“下去。”
聂言兮点头,把他的校服袖子系在腰间,稍微活动一下胫骨后撑着用树上站起来,向南其已经拿起两个人的书包扔在下面,灵活地绕着树下去,聂言兮看着他的动作有点像泥鳅,没怎么看清楚人就已经站在下面看着她。
她从自己这边走到向南其刚刚站的位置,探头看了看地势,向南其眯着眼睛看着她,她的手被树叶挡住,不知道要抓哪里才好,好一会儿:“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聂言兮看他伸出手做出即将接住她的样子,突然得逞一笑,手一动,向南其看到一个梨子朝自己飞来,虽然想到刚刚她可能在装模作样找不到地方做支点,其实是摘了梨子憋着使坏,但还是下意识地接住梨子。
“啪。”
“啪。”
一声轻响,他接住梨子,另一声响得大的,她跳了下来,向南其没想到她会直接用跳,这么危险要是受伤了……
下意识地看着她走向自己的腿,似乎一点事也没有。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喂!你以为你是铁娘子?”
聂言兮也没忍住,回他:“你以为你是铁金刚?”砸到他怀里指不定还会伤到胳膊。
向南其似被她堵了,又似生气,半天不吭声。
聂言兮妥协了,她弯腰捡起两人的书包,把自己的背在背上,才走过去把他的塞给他,半天他都没有要接住的意思,她跳过去,把他的胳膊拉过来塞进书包带子里:“行了行了,我错了,以后不会乱来。嗯?”
原本僵直的胳膊突然软和下来,塞进去。
聂言兮在背后抡起的拳头,咬牙切齿做出要砸他的姿势,向南其回头,她连忙将拳头收起来,虽然她笑嘻嘻讨好地看着他,但他还是看见了她的小动作,淡淡地瞥了一眼,朝屋子走去。
聂言兮连忙跟上,接近中午十分太阳太大,睡下去的杂草有些烫人。
破败的老屋里面已经没有什么能用的陈设,常年漏雨,里面的桌椅用具轻轻一推就倒了。
破柜子里有些破旧的衣服,风一吹晃来晃去,将掉未掉,阳光破门而入,光线里灰尘飞舞。
向南其突然说:“我们在这儿做东西吃吧!”
聂言兮想了想:“做什么?”
向南其说:“烧烤。”
这个可以。
他们跑去附近买烤烧烤的材料回来,聂言兮知道,向南其不是真的想吃烧烤,他只是想在承载了他过去所有幸福的地方多呆一会儿。
但是等了半天向南其才回来,向南其一回来就扔给她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她下意识地接住,看了一眼是擦烫伤的眼,她下意识地看向被烟花烫伤的腿,但是已经被衣服挡住看不见了。
看着背向她认真生火的向南其,心底一暖,握着药盒子的手紧了紧,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
向南其熟练地烧火,她帮忙搭柴,他们烤烧烤不是专业意义上的烧烤,只不过塔了木柴,点燃火,把买来的鸡肉鱼肉涂上调料,用竹子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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