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言兮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记清楚了吗?”
向南其的下巴被她捏得生疼,他双手隔着羽绒服帽子捧住她的脸居高临下睨着她:“我考了第一名。”这点小事还记不住吗?
“殷雪,你看那是向南其吗?”超市的对面,殷雪侧过头来,正看见向南其和聂言兮暧昧的动作,聂言兮张口就要咬向南其的手,向南其连忙松开手,聂言兮轻轻拍拍向南其的脸颊。
殷雪脸上的神气突然挂不住,又生气。
聂言兮想了想,对于天才而言都是小事,得意地撑着购物车:“孺子可教也。”
向南其咧着嘴笑。
“大家下午好,请注意我们倒计时马上开始了。”不知道超市的喇叭安装在何处,但是播音员的声音却在偌大的超市响起,倒计时开始,仿佛圣钟敲响,拥挤的人群蠢蠢欲动。
聂言兮拍拍向南其:“看看这些人一定没有我们快。”
“那必须。”
播音员从十数到一的时候,所有人如同潮水一样疯狂地往里面挤,聂言兮和向南其滑溜得像条鱼,向南其推着购物车,她已经挑着东西往里面扔。
殷雪和她的同学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一群人挤得七荤八素,有点找不到北,身上昂贵的名牌服装也被弄得脏兮兮的,抬起头,向南其早就淹没在人群里面。
“这个这个……”购物车已经装不下,聂言兮怀里还抱着一抱东西,她连忙指挥向南其拿。
两个人笑得跟傻子似的。
结果结账的时候聂言兮嗅到一股深深的敌意,白玫瑰气势汹汹地站在收银台前,她看着向南其一脸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再也忍不了,从他的购物车里抢出一扎拉面:“向南其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
向南其不喜不怒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面对周围聚拢来看热闹的人群和满脸怀疑和震怒的殷雪,向南其置若罔闻,将购物车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收银台上。
聂言兮想起第一次见到殷雪的场景,那时候殷雪和克宁针锋相对何其明显,向南其却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她原以为他高傲,没想到是不在意。
殷雪不服气向南其的冷漠和残忍,把矛头指向一旁的聂言兮:“向南其,你非要倒贴她对吧?这种只看中钱财的女人你也看得上?”
聂言兮在她口中被形容得一文不值,胸上有些火,但是向南其挡在她前面,仿佛在说“有什么事我担着”,她压根无需出头。
“殷小姐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但如果是你,倒贴我我也不愿意。殷小姐,大路朝天,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若无其事回头,一只手紧紧握住聂言兮的手,发现收银员还在戏中,他敲了敲桌面,“结账。”
“聂言兮你真是贱啊!竟然为了钱勾引南其哥。”
“啪”一声所有人都懵了,聂言兮没想到向南其会动手了,殷雪捂住红肿的脸,半天回不过神来,勉强抬起头,她满是不信地看着他。
“向南其……”聂言兮连忙去抓他的手但是已经来不及,向南其顺势反握住聂言兮的手,若无其事地结账,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超市。
离开超市没多远,聂言兮说:“刚刚……她真的没事吗?”
抬起头的时候,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向南其把手伸出来接住的雪花都化在手心里,良久,他抬起眉眼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默然而忧伤:“言兮,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是我值得去保护和留恋,所以谁也不能伤害你。”
她眼睛涩得厉害,紧紧抱住他,嗓子疼痛声音沙哑:“向南其,记得我的理想,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不要让我失望。”
向南其松开手中的购物袋,把她红色棉衣的套头帽套在她头顶,把帽子往里面拉,脸和鼻子都皱在一块儿了,得逞地看着她笑。
那笑容柔得像寒夜里的暖阳,引人犯罪。
在犯罪之前,她把冰冷的手捂在他脸上使劲挤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好了,回家做饭吃了。”最终向南其先妥协,在他彻底松开手之前,聂言兮一把抓住他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没有隔着任何东西,他身体里的温度似乎快要流散光了,脸上跟贴了冰块一样,向南其要把手缩回去却被聂言兮阻止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如星空朗月般明朗,没有一丝沉重。
“我饿了。”见她固执得接近执拗,向南其只能撒娇,磁性的嗓音慵懒宠溺得犯规,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引人犯罪。
所以有人经不住诱惑犯了罪。
聂言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身想逃跑,被向南其握住那只被雪水淋湿了的手。
那天的雪很大,但是一点儿也不冷。
刚刚走到小区的门口,聂言兮忽然顿住,整个人都僵住了,眼中的慌乱也不过一瞬间。母亲气得浑身颤抖,在向南其松手前聂言兮已经握紧他的手。
万人之前,他不顾一切只为了保护她,她又怎么能抛弃他呢?
“妈,吴叔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她淡定得仿若无事一样的举动刺激了吴母,吴母抬手就挥来,聂言兮笑颜相对,但是想象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落下来,向南其挡在她的面前,吴父抓住了吴母的手。
吴母看着她住的地方,虽然不至于透风楼雨,但是巴掌大的地方居然住两个人,她越想越气,气着气着又心疼。
聂言兮在厨房里熟练地炒菜,向南其在一旁搭手,聂言兮看到他局促的样子,安慰道:“放心吧!没事儿的。”
她知道母亲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当年说要和父亲在一起,就不顾外公外婆的阻拦在一起了,说离婚就毫不犹豫地离婚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但是今天,似乎暴风雨过去了,剩下的只有一记一记的闷雷。
她也知道母亲心疼自己,也知道她在生气,但是哪怕让她单枪匹马与世界为敌,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向南其,母亲也不行。
吴母突然出现在门边,向南其僵了一下,他细微的动作也能落入她的眼中,聂言兮不着痕迹地把向南其挡在身后,微笑着说:“妈,在等一会儿就好了。”
吴母没理她,反而对向南其说:“你先出去。”
向南其僵了片刻,侧身离开厨房。
吴母原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一桌子简单却让人胃口大开的饭菜,但是她的胃口却没有因此而打开,反而更加沉重,心脏缩得有些疼。
聂言兮不想她自责,笑着说:“做菜是我的爱好。”
吴母记得她小时候最讨厌进厨房,哪怕到了初中,只要一进厨房就会被熏得满眼泪花,现在却已经如此熟练了。
聂言兮看着一向骄傲的吴母现在的状态,有点于心不忍,想把她推出去,吴母却问:“我能做什么?”
聂言兮想了想,实在没有她能做的,除了被迫东躲西藏那些日子,吴母根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那就……把菜端出去吧!”她指了指桌子上炒好的菜,有些怀疑地看着吴母。
吴母生平没做过这种事情,觉得别扭。
聂言兮也觉得别扭,吴母把才端出去就看到吴父和向南其两人下围棋,少年冷静自若处变不惊,倒是吴父抓耳挠腮,看样子处于下风了。
聂言兮紧随吴母的后走出来,疑惑极了:“向南其你会下围棋?”
向南其抬起头嘴巴动了动没来得及开口,吴父拍着大腿大赞:“奇才啊!我只给他说了一下规则就把我这个老手比下去了,若不是这么真实的孩子,我怎么相信他之前连围棋都没摸过。”
吴父连吹带捧,一方面说了实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向南其在吴母心目中的印象好一点。
“行了,吃饭了。”吴母端着两个盘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厨房也不过比腰高一点的围墙隔开,聂言兮连忙给向南其使眼色,他伸手去接吴母手中的盘子,却叫不出对方,两个人都别别扭扭的,吴母不适应地从他手里把盘子拿回来放到桌子上以表示她尚且未认同他们。
聂言兮连忙打破尴尬:“向南其帮我拿碗筷。”
吃饭的时候吴父几次故意说:“南其是吧!棋艺不错,以后有机会多和叔叔切磋切磋。”
吴母知道他是故意的,便偷偷瞪他,怼道:“就不工作了天天下棋。”
“呵呵,那还真不错,早上不用操心会议晚上不用担心陪客服,正好。”也知道吴父敢在老虎尾巴上拔毛了。
吴母气得只差摔盘子了。
聂言兮连忙转移话题:“吴叔,最近工作很忙吗?”
吴父特别热情地和她聊起公司的事,最后说:“言兮,等你毕业了我就把你的股份交给你打理,以你的能力一定比吴儇那小子好。”
聂言兮有点听不懂:“我的股份?”
吴母也放下碗筷:“公司呢,你吴叔给你也分了股份,目前你还没有资格独立打理,所以暂时给你管着。”
聂言兮仿若晴天霹雳,她怎么也想不到吴父竟然也给她留了股份,震惊和感激之余,她觉得自己的压力更大了些,不过很冷静且坚定地说:“谢谢吴叔,但是我的理想是博医大,我不想进公司。”
“学医?”吴母更震惊,“你不是喜欢财经吗?从小励志考新源财大?”
聂言兮咬着筷子:“现在和以后只有博医大,只有学医治病救人,没有什么财经大了。”
结果不欢而散,临走的时候吴母命令她回家过年,原本他们就是来接她的,但是给她缓一步的机会已经是吴母最大的让步了。
送走吴母,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和她在一起时总觉得压力特别大。
但是落在向南其眼中,却又是另一个意思,他竟不知道,她的理想竟然是新源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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