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特别的晴朗,但是风也特别的大,估计过年那几天也是如此的天气,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的。
他们穿梭在人群里,渺小得普通尘埃,但是在他们的世界里,却只有阳光和风,还有彼此。
聂言兮觉得有好多话要交代,比如按时吃药,多喝水,好好配合薛望复查,也要按时吃饭。
一路上向南其耐心地听着她絮絮叨叨,他一一应下。
等待登机的时候,聂言兮竟有些犹豫地看着手中的机票,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好想延长时间,能够和向南其多呆一会儿,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说,还想牵着他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聂言兮的大衣没有帽子,向南其只能捧住她的头,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你很快就回来了笨蛋。”
聂言兮把他的手拉下来贴在自己的脸上:“你一定要好好的在家等我回来。”
“一定。”他笑,眼睛比平时要清明得多,如同这万里无云的天空。
聂言兮笑了,他肯定会等她回来的,为什么要怀疑。
登机的时候,她回头,他在人群里朝她挥手,即便隔着无数人,自然能够第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他,聂言兮觉得她的眼睛生来就是为了能够在人海里第一眼看到向南其的。
轰隆隆的声音划破天际,如同冰冷的刀在自己心口走一遭。
回头时,匆忙的人群里看见了向母和殷雪,看来她们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她们身后西装革履的高大的保镖也不是普通的保镖。
飞机尾音彻底消失,耳边只有人群吵杂的声音,眼前一片漆黑,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
聂言兮只是回家过年,短暂的分别不过一个星期,世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世界没有变化,变的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她世界里的向南其失踪了,是的,人去楼空,竟然连保姆刘阿姨也一起失踪了,仿若人间蒸发。
到他可能在的最后一个落脚点的时候,聂言兮彻底奔溃了,在守巢人嚎啕大哭,他怎么忍心一走了之?怎么忍心让她满世界的找他,难道是为了报复当年她的不告而别吗?可他明明答应过会等她回来的。
聂言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场景让她分不清虚实,但直觉告诉她那个孤单寂寞的背影就是向南其,她连忙朝她挥手大喊他的名字,看着他的背影,他慢慢转过来却在将要看见他的面容时场景陷入混沌,虚虚实实的人潮将他们隔开,她在唤他的名字时他已经消失不见,再度惊醒她发现整个人浑身沉重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打开手机时间恰恰凌晨三点。
她沉重得躺下去,在心里绝望地叹道“向南其你究竟去了那里?”想到坏处,她脚底都凉透了,连忙摇头自责,默默祈祷,“不可能的,他只是迷了路,一定好好的活着的。”
向南其离开的这三年来她常常被梦靥缠绕,以前的噩梦,不是向南其被病魔缠身就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某个角落找不到回家的路。
半夜惊醒,再也不敢继续睡就爬起来补习功课。
凌晨三点,如墨的夜空已经没有半点星子,四周只剩下宁静。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折射着她自己的影子,端坐在书桌前的身形有些消瘦,以前的婴儿肥已经完全消失了,书桌的对面就是窗户。
她喜欢敞亮的地方,哪怕是漆黑的夜晚,她也喜欢感受着外面的空阔,无论在哪里她总是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搜索,感觉有人从门外走来也会立刻抬起眼去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寻回他的机会。
有一次追着一个陌生的背影跑了大半个海川,被人当成了疯子,她也只是失落地一笑,因为不是他。
她对着窗户外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语:“向南其,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做什么,一定要好好的。我已经考入海川医大,一定能够治好你的病的。”
她以将近满分的成绩考入海川医大,当时博医大校长亲自到恒一要人,但是她毅然决然放弃了梦寐以求的博医大选择海川医大,这里是向南其一直想回来的地方,在这里最有机会能找到他。
海川医大的两年,她连续专业知识满分,实践成绩满分,博医大再一次前来挖人,给与丰厚的待遇她都没有心动。
海川医大和海川市医院有合作,海川医大优秀的学生毕业即可在海川市医院工作,这是海川医大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但是聂言兮,却在大二的时候就到海川市医院上班,这等殊荣是海川医大历史以来第一人。
若非如此,也不会引得博医大多次挖人。
但最让她觉得幸运的,是那次追着陌生人跑了半个海川城,中途又下了大雨,路上连路过的车都没有,去的时候只顾着追人忘记了路,心情糟糕透了。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烧烤店,人家要关门,还有一个醉酒的老头儿因为没钱付酒钱,被老板和伙计们扔到地上拳打脚踢。
她这么久以来不曾多管闲事,那一次却管了,就那样捡到一个学中医的师傅。
她原本不当回事,后来发现自己赚大了,因为这个老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中医大夫而非平时背着行囊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
所以除了学校和市医院,她几乎都是在苦学中医。
其实老头并不老,不过四五十岁,只不过很邋遢,所以看起来很糟糕,但是他的医术用妙手回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老头喜欢说的是:“你知道为什么中医会成为我们国粹而现在人们都愿意选择西医而不是中医吗?”
“因为现在的人懒了,不愿意去研究和实践,只想着如何完成任务好回家睡大觉,以至于失去了学医的初衷。”
“上山采药材是学中医最基本的事,现在开发得太厉害很多珍贵的药材都采不到咯。”说起这个的时候,才在他身上看到玩世不恭之外的认真。
向南其的家很偏僻,就连开发区也开发不到那个位置,但也庆幸因为如此才没有被破坏,聂言兮过去之后把破旧的木屋子从新装修,坏掉的竹篱笆从新搭起来,里面种满花草果树和蔬菜,门前的梨树已经遮天蔽日,烈日灼心的盛夏,院子和小屋被遮得只剩下阴凉,偶尔有太阳光线穿过重叠的枝叶洒下来,像一粒粒破碎的金子。
梨树丫枝挂了秋千,旁边有一套藤条桌椅,门窗打开着透气,里面桌椅清一色竹子或者木制用具,简朴而清新,在烈日炎炎的夏季里心情无比安宁。
聂言兮接到班主任电话的那个下午,她正在山上采中药,虽然信号不是太好,但是她连蒙带猜好像明白了一点,她被派遣去博医大交流学习。
她梦寐以求的医学界最高学府。
同她一起去的还有几个同学,认识一些但不算深交。
她不怎么交朋友,有时间都用来学习了,所以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但其实也不是如此,还有很多人主动和她说话,但是她总是融入不进去,也没想融入进去。
坐在客车上,车里的人都因为这次去往的学府而兴奋,哄哄闹闹的,她没办法把兴奋像他们一样表现出来,似乎有点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了,想着她有点尴尬,把头转向车窗外,幸亏是靠窗的位置。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男生问:“同学,请问这儿有人坐吗?”
她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看旁边的位置,不太确定地说:“没,没有吧!”
男生好像没注意或者压根不在意她的不确定,说:“谢谢。”然后就坐在她旁边。
她觉得男生有些眼熟,但不确定在哪里见过,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因为路途遥远,天气又特别闷热,车里的哄闹声没多久便安宁了,渐渐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男生突然问:“大家都睡着了你不午睡吗?”
聂言兮回头:“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男生了然一笑,聂言兮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容弄得一怔,但没有追究。
就在她要结束话题时,男生忽然又说:“我们之前见过的。”
聂言兮下意识地回头:“嗯?”
男生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搓,他不用解释聂言兮已经想起来了,就因为他这个该死的动作和侧颜,让她把男生误会成向南其,追着他跑了大半个海川。
“你好,我叫何昀津。”他绅士的伸出手。
聂言兮没打算和他握手。
何昀津无奈地收回手,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着他的医学梦,他为了给母亲治病的医学梦。
可能都有一个相似的原因,聂言兮居然对他惺惺相惜起来,一路上的话也多了起来。
虽然第一次相处,但是何昀津发现,聂言兮是一个特别有个性的人,不熟悉的时候特别高冷,熟悉了会对人掏心掏肺的好。
到岚宁的时候是正午,太阳毒辣辣地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烤焦的味道,但是一进入博医大,周围的空气顿时清新起来,入眼处一片青绿让人移不开眼。
一棵棵高大粗壮的香樟树将博医大收纳怀中,他的根系枝叶象征着博医大悠久的历史和成就,让人忍不住震撼。
海川医大已经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医科大学,但是来到博医大,都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
特别是为首的那个男生,
博医大前来迎接他们的学生看起来也像高大的香樟树一样,让人羡慕。
博医大的学校大门口挂着大红色横幅写着非常显眼字:“热烈欢迎海川医大的老师和同学光临博医大交流学习。”
但是更醒目的是前来接待的学生中最前面的一名少年,一米九的身高加上帅气的外面,看起来有些冷酷难以接近,引起海川不少女生的议论。
人长得不好看不行,长得太好看了也不行,当然其中两个女同学也引起海川男生仰慕的目光和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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