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言兮有点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他清瘦的背影后说无数的树枝和湛蓝的天幕,从她那个角度看去,他正倒影在一轮明月里,唇边浮笑有淡淡的花香。
她出神的时候不小心被李子核噎了一下,也因此清醒过来,后退一步说:“谢谢啊!”
他下意识地想上前去,却被自己硬生生逼回来,过了会儿才若有似无地“嗯”了一下,透着些不甘和无奈。
聂言兮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转移话题:“要不摘点回去分刘阿姨吃吧!”
“好啊!”尾音软软的,听起来也软绵绵的,像棉花糖,聂言兮喜欢听着,伴着清风有些甜丝丝的味道。
那晚上,他们几乎把所有剩下的李子都摘了,最后也不可幸免的湿透了,身上冰凉冰凉的。
聂言兮担心好不容易稳住病情的向南其被冷的复发,一回去就连忙将他推进浴室让他用热水泡泡。
过了好久都没看到他出来,聂言兮试探性地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她明明看不见自己,向南其还是有些紧张地把自己曲在水池里:“我没事。”
聂言兮瘪嘴,转身回房间时却听见他的声音,聂言兮听了一会儿问:“怎么了?”
“那个……我刚刚忘带干净衣服了。”
聂言兮忽然顿了一下,要她帮他拿衣服吗?她淡淡地“哦”了声,走进他住的房间,睡衣裤在最显眼的地方,叠得整整齐齐的。
她站在洗手间门口清了清嗓子才敲门,洗手间门开了个缝,她把衣服递进去,他说谢谢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地嗯了声,其实还是紧张得要命。
向南其出来,聂言兮进去,她觉得浴室的温度异常的高,里面还有他身上的味道,越是想他想得多,她就越发难过,就想赶紧把他的病治好,他早点去找那个叫殷雪的女子吧!
聂言兮苦笑了一下。
她一手端着装换下来的衣服的盆,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突然看见坐在躺椅上的向南其,被吓了一跳,他穿着湖蓝色的睡衣,看起来微冷。
聂言兮说:“吓我一跳。”说着往房间里走,没发现向南其的异常。
听见敲门的声音开门,看见向南其站在门边,擦着头发问:“有事儿吗?”
向南其紧紧握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然后把手心摊开在她面前,聂言兮看到淡蓝色矢车菊背景的手表,眼睛亮晶晶的,不过她并没有伸手来接,疑惑:“收买我的我可不要。”
向南其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手拿起来就要把手表往上戴,聂言兮连忙阻止了他:“无功不受禄。”
向南其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如果我没有失忆,如果我还是以前的向南其你会拒绝吗?”
聂言兮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带着些质问的意思,感觉以前的向南其回来了,不过也只有一瞬间,她理智地把手抽回去,终究他还是失忆了不是吗?他心里有别的人了不是吗?他们现在仅仅是医患关系不是吗?
向南其的语气软和了些“谢谢你给我治病,”说着,已经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把手表放进去,聂言兮正要挣扎,他好像知道她会这样做似的,说“聂言兮,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带着期望又忧伤的话,让她不忍,手也下意识地僵住,任凭被捂得温热的手表静静躺在手心里。
心中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幸好,我还有你。”
“聂言兮,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很想说你还有我啊!
很想告诉他,无论世界多么残酷,你都要相信有一个人她用生命在爱你。
很想告诉他,她不在乎结果,只要他快乐,让她干嘛都行。
失眠的后半夜,闷热得睡不着,床铺靠后面的窗户,她打开窗户探身去透气,却发现坐在窗台上的向南其,单薄安静的影子映着窗外若有若无的树影,人和景仿佛融为一体了,他听到动静看过来,视线相对,忽然一怔。
她握了下手中的手表,犹豫片刻爬起来就光着脚踩着窗户边缘,贴着墙壁走过去,向南其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虽然下面只有半腰高,但都是低矮的灌木,摔下去肯定会被扎着。
但是惊愣的瞬间,她已经在他对面很轻快地坐下来了,把戴在手上的手表朝他扬了扬:“很漂亮。”
她略带安慰的语气,让他心头一暖。
过了一会儿,聂言兮看他只穿了个睡衣,光着脚从他的床铺走到床边拿了外套套在他身上:“凉凉的,多穿点。”
“谢谢!”向南其拉紧外套,嘴角微微上扬,看向暮色苍茫的夜空,沙哑低沉带磁性。
那天来了一个病人,但是却有四五个家属伴随着一起来,这原本也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但不寻常的是,这些家属明显没有那么担心,因为病人的病看起来也不太严重。
聂言兮看着向南其领着六个人进来,最前面被扶住的女子看起来是那个病人了,不过怎么看都不像病人,倒是像练家子,而且身手了得。
“向南其,你去仓库拿点石斛。”聂言兮下意识地想把向南其往自己身边拉,但她稳住了。
向南其说声“好”要往前走,忽然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肩膀,其他人突然往聂言兮围来。
向南其这才慌了神:“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少爷,太太让我们接你回家。”扣住他的女人说。
聂言兮突然冷静下来,原来是接向南其的人,她淡淡地说:“我这里是给人治病的地方,各位在这里请别动手动脚的。”
“聂小姐,我们太太请你去喝茶。”上前的男人倒是毕恭毕敬,说出的话却不是商量。
不过这倒是出乎聂言兮的意料,难不成又以为向南其在这里是因为她?
向南其满眼愤怒,却挣扎不脱:“她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毫无温度地声音淡淡地说:“少爷,冯天元一家都还在医院,还请少爷配合。”
“天元哥怎么了?”
“没事,出了车祸而已。”
“车祸?”向南其眼睛都瞪大了,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聂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男人依旧毕恭毕敬地命令。
聂言兮才不吃那套:“我不喜欢喝茶,各位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她毫无波澜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威胁。
“既然聂小姐如此不爽快,那就别怪我们了。”男人终于没有耐心,伸手过来抓她,聂言兮随手抓起桌子上秤砣就往他胳膊上砸,狠狠地威胁“你们在如此我就报警了。”
但是她压根吓唬不了他们,向南其让他们住手但是没人听。
估计没想到聂言兮练过,一个男人都突然撂倒,不过她很快就处于下风,首先一拳难敌四手,其次,她只会点三脚猫功夫,这几个大男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没几下她就被反扣住挣脱不开,挣扎了几下也就放弃了。
在这里喊救命没人,求他们肯定不会放人,她不如找机会。
向南其挣红了眼眶:“你怎么样?”
聂言兮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狠狠地瞪着押着聂言兮的人:“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聂言兮有时候会有些错觉,那个失忆的向南其回来了,就像现在,她说:“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看她不挣扎,他们也没有多为难她,只是把她双手反困上,嘴巴也被贴了封口胶,出了果园有两辆黑色奥迪车等在面前,聂言兮被扔到其中一辆车的后排座位上,膝盖撞在车门上,痛得她闷哼一声。
“轻点。”向南其挣扎着要上前,被拽了回来,拉向另一辆车,他才发现不对,“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
拉聂言兮的那辆车风一样出去,带上一阵灰尘。
“喂!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
聂言兮挣扎着爬起来,隔着玻璃只看见他挣扎不开的影子,立马又被扯回去。
“绑架?”她现在才开始慌,向南其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有一点,向南其是安全的,想到这里她也没什么可慌的。
两辆车往两个方向驶出去,车内只剩下让人窒息的闷热,向南其的心冷到谷底,他也意识到聂言兮的危险。
中途他要上厕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看守着他,根本没有机会摆脱他们,回来之后他就要坐副驾驶,倒是没人拦他。
车很快驶上高速,速度像飞一样前进,每过一秒向南其的心就往下沉一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向母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抑制不住怒火:“你们把她带去哪里?”
向母一副茫然的样子,也一副很担心他的样子:“小其啊?你怎么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治病啊!那种医生信得过么?回头我们给你找国外最有名的医生给你治,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向南其没心情听她说话,眼中生出怒火喝道:“你们把聂言兮带去哪里了,究竟要把她怎样?”
“谁?”向母终于听清楚,“你说的是那个疯狂的私生饭?”
向南其不想和她扯,声嘶力竭地吼:“你尽快把她放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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