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圆满的矢车菊

2024-03-06 作者: 僵尸不如鬼
第六十九章 圆满的矢车菊

洪蝎身后的男人,眉秀如远山,眼睛清如湖水,鼻挺如刀锋,唇如菱角般的翘起,脸庞瘦削又梭角分明,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一点也不像黑社会。

洪蝎解释说:“这位是草肃,现在黑鹰帮的当家人,我们正准备把黑鹰帮撤了,但是兄弟众多,而且身份尴尬,如果突然之间就拆掉,大家无处可就业,到时候会更乱,所以只能一步一步地进行。”

“兮兮,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哥哥。”他的声音有些苍凉和疲倦,那个威震四海钢铁一般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聂言兮的眼睛忽然一酸,她连忙抹了一下,但是痛得龇牙咧嘴,手都抬不起来,她不想让他们看见她哭,把头歪向另一边。

沉默,让人压抑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微不可见地叹口气,无奈地说:“你好好休息吧!”

他朝身后的男人抬了抬手,男人会意,推着轮椅掉头。

听见轮椅轮子滚动的声音,聂言兮下意识地回头:“你什么时候再来?”

声音里透着点生怕来不及开口的急切,又有点终于说出口的轻松,她终于没有逃避他的视线,也没有咄咄逼人的直视他,而是带着期待地看他。

“爸爸,你什么时候再来?”

听见那声久违的爸爸,洪蝎终于也忍不住,眼泪流出来,他慈祥地笑:“你好好休息,醒了爸爸就回来。”

“好。”聂言兮也笑,太阳的光线折射着泪水的光芒。

他们走后,病房里又仅剩向南其和她。

他温柔的眼中的懊悔和心疼一点也没有褪去,聂言兮静静看着他:“我没事,真的。”

她努力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脸上的泪痕尚未干去,再加上她俏皮的动作,向南其忽然俯身吻住她。

聂言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戳在她脸上,微微有些氧,呼吸交融,紧张得心脏砰砰乱跳。

直到她呼吸变得急促,向南其才放开她,两个人都是脸红到耳根子,向南其静静地,直视着她,好像害羞的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聂言兮不服气:“你看什么看?第一次接吻还是我先吻的你。”那是在他们还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向南其还没有离开她,那时候他还没有失忆,他们去超市抢购东西,然后回来的时候下雪了,他用委屈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她最受不了他那样魅惑的眼神,她没稳住。

聂言兮突然想起来,非常严肃地问:“那是不是你的初吻?”

“是。”向南其很认真地回答。

聂言兮被他异常认真的态度搞得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惜自己动弹不得连拉被子遮住脸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向南其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骨子里一样。

“向,向南其,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

“不行,”向南其很认真地回答,“若再把你弄丢了怎么办?”

聂言兮突然很想哭,心疼和委屈一道涌上来,眼睛像珍珠一样流下来。

向南其连忙给她擦眼泪,很后悔把她惹哭了。

时间过得很快,虽然每次换药的时候,身上被烧伤的地方痛得她想恨不得死去,但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向南其一直都在,洪蝎和吴家人也经常来,吴母算是接受向南其了,态度好了很多。

一个月后,聂言兮能够走动,躺得太多就想出去走走,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凉了,向南其把厚厚的外套给她穿在身上,把拉链拉好才让她出门。

大家都嫌冷没什么人走动,她走了几步向南其就不让走了,只好去亭子里坐着。

刚刚坐下,突然窜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向南其快速地将女人拦住:“你在这里干什么?再不走我直接把你交给警察了。”

聂言兮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是失忆后的向南其没什么威严,威胁人的时候一点气势也没有,他现在这个样子,聂言兮都有些不敢讲话。

“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疯女人连忙跪在地上,聂言兮还没明白过来,就听见她说,“小雪确实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但是你们都没事了就放过她吧!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让她来打扰你们了。”

她一边哭着祈求,头磕在地板上砰砰响。

聂言兮醒过来从没有开口问过绑架的事,也没有人向她提起,她忽然明白过来,绑架她的人不是向母而是殷雪,放火烧她要置她于死地的也是殷雪,面前这个人一定就是殷雪的母亲了。

“向南其快把她扶起来。”她站起来却没办法向前。

向南其没明白,她催促道:“她是殷雪的母亲,殷雪帮过你。”

殷家的势力再大到底大不过洪蝎,更何况还有一个吴家在,殷雪被判死刑,殷母经不起打击神经错乱。

后来殷雪获得减刑,判有期徒刑三年。

聂言兮好了,身上却留了疤痕,她在腰腹间的位置纹了一朵矢车菊,和向南其的一模一样,向南吵着要看,她不允许,嬉笑之间,发现院子里的樱花开了,淡淡的白色,雪一样的白色。

樱花尚未全开完,杏花就开了,然后桃花,梨花,李子花,各种各样的花争相绽放,满院花香鸟语,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

向南其躺在草地上看《神农本草经》,聂言兮把头枕在他身上,提问他医书上的问题,他对答如流,聂言兮满意极了。

他们把花瓣收集齐了,晒干,能入药的入药,能泡茶的泡茶,能酿酒的酿酒。

最让她高兴的是找到给向南其治病的药方了,也不枉她那么多次的以身试药,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暖暖的。

向南其微微倾斜一点,恰好能与她对视,眼中的柔情,比满院春色还要柔软几分,她想好好珍藏一辈子。

他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说,却又什么都不用说,她懂,他们都懂,月亮渐渐从云层里露出来,月色轻轻浅浅,风也变得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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